“你这坏人……”
“如愿了吧,现在能说了吗?”
上官婉儿羞恼地推了许良,却没用几分力。
许良顺势将其拉入怀里,又亲了一下,这才像前世男生搂女生的样子搂着她的肩膀,懒洋洋道:“说到底咱们都是给陛下打工……”
上官婉儿又羞又急。
她虽跟许良袒露心迹,也已经放心暗许。
甚至来之前她在心底也期待许良能有些亲昵举动。
可许良这也太亲昵了。
按照春桃的话说,许良简直就是得寸进尺,攻城略地……
上官婉儿腰肢一拧,从许良胳膊下逃脱,正了正衣衫,“说事就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眼见许良又要上手,她又侧身躲过,“说正事,你刚才说的‘打工’是何意?”
许良面露哀叹,却点头道:“所谓‘打工’就是效力的意思。”
“效力?跟陛下让我亲自来宣旨有何关系?”
“简单说来就是陛下给了我俸禄,我就得干活。不然她会觉得这银子白给了。”
上官婉儿点头,“原来是不养闲人的意思。
确实,照你这么说,你已经白拿了陛下近两个月的俸禄了。”
许良忍不住皱眉,“你到底哪头的?咱俩才该是一条心!”
“呸,你这登徒子,谁跟你一条心!”上官婉儿啐了一口,“你既然知道陛下用意,就该销了假去上朝。”
“我干活也不用非得上朝才行啊?我在家里也是夙兴夜寐,为国事操劳忧心。”
“互吹大气!”
“你还别不信!”许良轻哼,“就拿你刚才说的吴楚即将大战,我已有了针对楚国之策?”
“啊?”上官婉儿美眸中泛起不可思议,“真有?”
“真有。”
上官婉儿面露担忧,“可是楚国刚跟我大乾结盟,又订了通商协定,这个时候对楚国出手,不会落下把柄吗?”
许良笑道:“暗中动手,让他们自乱阵脚,查不到咱们头上。”
“暗中动手?你是打算用谍子行暗杀之举?”上官婉儿摇了摇头,“田穰苴行诡道兵法之后,各国对刺杀皆有防备。
刺杀虽有成功,却是十不成一、百不成一的举动。”
许良摇头笑道:“谁说要刺杀了,刺杀多冒险!
我要说的是散播制造谣言。”
“谣言?”
“不错,此前我那楚国的好朋友……”
“你在楚国还有朋友?”上官婉儿眉头一挑。
“郭开。”
“郭开……”上官婉儿差点没笑出声来。
按照许良这说法,那陈典就是许良的生死之交了!
但她更清楚,当许良说出“郭开”二字时,就意味着他真有法子!
虽然许良还没说是什么法子,但他可以确定许良的法子定然有效。
因为“许良”二字就是口碑!
“你的法子是……”
“目前只能想出两种。”
“两……种?”上官婉儿惊着了,不刺杀还能想出两种?
“其一,为挑拨离间。
郭开谈时,没有香烟加盟,也不卖粮食,所以和谈迟迟定不下来。
可往楚国跟郭开通气,宣扬他为楚国争夺利益,尽显楚国气度,寸利不让。
而韩先云,为了能争得和谈结盟的功劳,主动跟大乾勾结。
加盟香烟、出售粮食,似有通敌之嫌……”
上官婉儿眼皮直跳,“通敌?谁都知道韩先云不可能通敌。”
许良撇嘴:“一个掌握实权的大将,镇守边关多年,为何能边关安宁多年?”
上官婉儿下意识回答:“不是因为他能征善战?”
许良哈哈大笑,“当然不是,那是因为他跟我大乾早有默契,双方养寇自重!”
“照你意思是我大乾边军就是寇!”上官婉儿微微皱眉,哪有这么说自己人的。
许良满不在乎:“莫说是寇了,只要能让楚国乱起来,便是将我说成十恶不赦又何妨,反正他们恨他们的,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饭照吃,酒照喝。”
上官婉儿心底不由一动。
她想起此前许良在长安城的名声。
果然,这些都是故意散播的假消息!
“可楚皇爷不傻,敢如此重用韩先云,自有信任根基,怎会轻易怀疑?”
许良笑道:“有郭开在,此事简单,他通过郭美人吹吹枕边风即可。
同时再让边军寄送些文书给韩先云,故意成行涂抹,让你手下的谍子暴露一两个,‘正好’被人抓住。
有人证,有物证,不由楚皇不怀疑。”
上官婉儿美眸闪动,这哪里是什么离间计,分明是里应外合的栽赃计!
她可以肯定,只要动用死间,这脏水韩先云肯定洗不掉!
韩先云一旦受到怀疑,楚国用兵势必受到掣肘!
“可若楚皇的信任足够,这些人证和物证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那就再给他们加码!”
“加码?”
“不错,这就涉及到第二种法子了。”许良微笑道,“谣言!”
“楚国皇帝熊氏之所以能够立国,是因为当年有巨熊托骨书,被其先祖认为是天命所归,这才起兵造反。
既然巨熊能托一次骨书,就能再托一次。
只是这次托骨书的内容也变一变,上面写上‘韩’字。
再派人在散播谣言,就说韩先云夜梦飞熊扑身,整个军营都浮现异光。
还有,在江水中投放大鱼,往鱼肚子中塞纸条,写上‘此鱼一出楚国乱’之类的言语……”
上官婉儿听得头皮发麻。
这种谣言莫说在楚国,在任何一国都将是祸乱之首!
尤其是楚国地处南方,地势被山川分隔成多个小块,部落、土民杂居,对神明示警,天降启示还无比信任。
这些启示若是落在了他们手里,定然会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猛然间,她忽然觉得这种事有些熟悉。
传闻当年王周的先祖还是铜商的臣子时发妻去世,续娶的妻子三年不孕,在河边采棱角时口渴,喝了一口江水,抬头看时,正见到一条青龙在上游直冲她撞来。
在其惊叫之际,那青龙直直撞进她的身体里。
醒来后,女子就怀了孕,便是王周的立国之祖稷子!
大乾先祖嬴非子据说也是其目前夜梦一匹通体乌黑油亮的飞马乘祥云而入怀……
她恍然反应过来,许良这是要用各国立国之祖的传说散播谣言。
这些谣言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可对一国之君来说可再清楚不过了!
换而言之,什么通敌卖国的人证物证都不如梦见什么瑞兽如梦来得更可怕!
昔年王周有诸侯国为曹国,其国君曹瞒夜梦三马同槽,醒来找人解梦,说是“三匹马分食曹家天下”。
于是曹瞒找了各种理由将朝中姓马的官全杀了。
不止如此,连御马司的官也被换了……
对于可能出现的谋逆篡国,各国君主向来是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上官婉儿重新看许良时,目中已是骇然。
无他,只因他掌握了影响一国动荡的法门!
她不误担忧地看向许良,“许,许郎,你这计策的确有效,可却不能使用。”
许良皱眉,“为何?”
上官婉儿幽幽道:“若是将来有人用这计策对付你跟许家,你待如何?
就算不是要对付你,陛下知道你想出的这计策,她心底又会怎么想?”
许良咧嘴笑了起来。
看来上官婉儿心底真当他是一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