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弘文也曾跟随禄北候去王府里捉拿刺客,他为人冲动娇狂,现在被安排负责京都城的安全保卫工作。
或云下了马车,并未对他见礼。
齐弘文仰头倨傲的打量了一眼或云,练家子只要一打眼,就能猜测出对方的实力是否在自己之上。
或云低调内敛,不喜张扬。但是跟随墨云稷久了,周身都带着几分凌厉的气质。
“何人在车上,给本将军滚下来!”齐弘文一只手“唰”地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剑身寒光凛冽,剑尖遥遥指着马车,语气尽显其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
突然,一道寒光如闪电般自马车内暴射而出,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只见一把剑猛地飞了出来!
剑柄裹挟着雄浑的力量,重重地击在齐弘文的胸口,他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后飞去。在空中飞行了十几米,最后“嘭”的一声,沉沉地砸落在地。
落地之时,尘土飞扬,他整个人狼狈不堪,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衣衫也被地面的碎石划破,凌乱地散在身上,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见势,齐弘文带来的二十位巡城侍卫纷纷抽出长剑,只等齐弘文一声令下,便杀向马车。
剑在撞飞齐鸿飞那一刻,又在半空中环绕了一圈,最后精准的飞回车厢内。
温宁看着墨云稷五指微曲,便将剑稳稳握住,心中不禁感慨,墨云稷这厮的功法真是恐怖如斯啊!
“滚!”墨云稷懒懒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齐弘文位卑,刚来上任巡城司司长,六品平调。平日里很少能接触到墨云稷这样的大人物。但是这些巡城的侍卫可是经常看到豸卫司在城中抓人的情形,对于墨云稷的声音一点也不陌生。
“好个狂妄之徒,口气倒是不小!”齐弘文在侍卫的搀扶之下,面色惨白如纸,一只手紧紧捂着那受伤的胸口,急声呵斥道,声音里满是愤懑与不甘。
他见身旁侍卫们一个个无动于衷,顿时怒目圆睁,扯着嗓子大声吼道:“都还愣着干什么?此人拒绝搜查,还打伤朝廷官员,罪加一等!还不速速把这祸首给本将军拿下!”
或云眼中露出一抹不屑的神采,将剑环抱于胸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没有官身,不到万不得已,墨云稷是不会让或云直面对抗这些官差侍卫。
不知是因夜风,还是墨云稷散发出来的某种功法力量,只见车帘缓缓撩开一角。
墨云稷那张堪称绝美无双的脸庞,在这忽明忽暗、摇曳不定的灯笼光影交织之下,竟宛如从幽深地狱踏月而来的美貌阎罗。
冷峻的轮廓被光影勾勒得愈发深邃,高挺的鼻梁似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紧抿的薄唇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那双幽深的眼眸,好似藏着无尽的危险,让人在惊艳之余,又忍不住心生慌乱,仿佛只要靠近半步,便会被卷入那永世不得超生的漩涡之中。
齐弘文再愚蠢,也是见过这大名鼎鼎的“头号阎罗”,双腿一软,身体也不禁踉跄了一下。
“墨指挥使?”齐弘文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张脸,心中暗忖:“怎么会、怎么会遇上他?”
墨云稷行事张狂无忌,出行的马车,那可真叫一个奢华气派。
车身皆以鎏金打造,在阳光之下,金光闪耀,刺得人眼都睁不开,宛如一座移动的黄金宫殿,通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贵气。
四周纹刻着豸卫司的徽标,就连那赶车的车夫,也并非是寻常人,而是豸卫司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平日里,那些珠玉珍奇根本难入他的法眼。
可今日,他竟屈尊降贵地坐着一辆普通的马车,更令人费解的是,赶车的车夫也只是一个江湖中人。
如此大的反差,齐弘文一时间如坠云雾,百思不得其解。
当他的目光落向车厢,那张脸宛如天工开物般精致绝伦,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魅力,只消一眼,便足以铭刻于心,他断无认错之理。
得罪了墨云稷,他这仕途怕是要无望了!
齐弘文缓缓踱至墨云稷身前,右手紧握剑柄,双手抱拳,行了一记标准的军礼,“末将齐弘文,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墨指挥使的车驾在此,无意之中多有惊扰,还望大人海量汪涵,切莫怪罪。”
墨云稷端坐于车厢之内,神色淡然,犹如古井无波,听闻齐弘文之言,也未发一言。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齐弘文目光轻抬,瞥向那车帘处隐约晃动的暗影露出的一截玄缎螭纹履,又迅速将视线扫过一旁神色漠然的或云,心中一横,双膝重重跪地,声音带着几分惶恐与恳切,“末将冲撞了墨指挥使的车驾,实乃罪该万死。还望大人胸怀若谷,高抬贵手,饶恕我等这一回莽撞之过。”
车内,墨云稷狭长的凤眸微微一挑,眸中波光流转,慵懒的声音自车帘后悠悠传出,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哦?那你们这般兴师动众,究竟是在搜查何物?”
冷风如鬼魅般穿梭,吹得街边的残叶沙沙作响,摇曳的灯笼散发着昏黄且微弱的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
各司有各自的职责范畴,即便位高权重之人也无权过问。
墨云稷此番行径,无疑是将大宗那森严的律例公然践踏于脚下,视若无物,倒是从未被他放在心上。
也正因为他是墨云稷,那个在朝堂与江湖间都以张狂无忌、肆意妄为而闻名的人物。
对他而言,循规蹈矩、谨小慎微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齐弘文偷偷抬眼,望了一眼那微微晃动的车帘,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身后的侍卫听见不该听见的东西,“末将奉命搜查一名小贼。”
墨云稷慵懒地靠在车厢内,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车窗边缘,狭长的眼眸在昏暗的光影中闪烁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光芒,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什么样的小贼,说说看,没准本使还能帮上一二。”
齐弘文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硬着头皮说道:“是……是禄北候府上失了窃,偷盗之人不过是一小贼罢了,实不敢劳动大人。”
“那你要不要搜一搜本使的马车?”墨云稷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车窗,发出有节奏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