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喂?

桑落觉得这动作有点矫情。

颜如玉摊开手:“刨山,搬尸,挖土,接骨……”

桑落败下阵来,将药丸直直递到他眼前,手别扭地拐着。

颜如玉一挑眉,不着急服药:“我看你照顾莫星河的时候,没这么别扭呢?”

他记得很清楚,被三夫人强迫吃下洒金丸的那天,莫星河枕在她腿上,她还反反复复地叮嘱。

“他是病人。”

“那我是什么?”他问得很轻,可目光凝重得让人发慌。

“吃个药话这么多!”桑落皱着眉作势要将药收回去,却被颜如玉捉住手腕,就着她的手咬住药丸。

“还有这个。”桑落抽回手取出紫血散,生硬地塞到他嘴里,“这里光不足,等你出去了才能缝合。”

她忽然忙碌起来,好像很多事必须要马上做完。

整理药箱,替他清理伤口,去洞外取水,捡干柴。

又站在火堆前,将捡来的干柴,细细地一根一根地掰得整整齐齐,再码在火堆里。

最后她站起来问他饿不饿,看样子,这个大夫还准备去打猎了。

颜如玉很饿。救了那孕妇,自己伤重,一直昏昏沉沉,是桑落那三声“颜如玉”将他唤回了神。

但是此刻,对他来说,疼痛和饥饿都不重要。她来来去去的身影让他感到愉悦、心安。

所以他摇摇头。

桑落也不好再到处跑,只得坐得远远的。山洞里安静得让她心虚,随意拉出一个问题来:“你怎么在外面那棵树上绑布条?知树和风静他们都以为你出了意外,都很伤心。”

颜如玉缓缓说道:“我发现那块土有些松动。担心再次塌方,红衣醒目,就扯下来围着绑了一圈,警示村民不得靠近。”

“我猜对了。”桑落颇有些得意,又转过头看他,“你何时学的我的打结法?”

颜如玉偷偷观察了她四年,早就发现她的手法有些不一样。她在破庙里绑“豁牙”的绳结,一直在他手中。时不时地拿来研究,很快就学会了。

可他没有说出口,不想她再追根究底的问,便探出手腕示意她替他把脉。桑落果然被他脉象吸引了注意力。

“你的脉象还算好......”

他察觉了她的紧张,按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微凉,却比过往的每一次都重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让人带回去的簪子吓到她了。

她如此聪慧,应该猜到送给她的生辰礼,也是自己雕的了。

他微微偏头,看她发间还戴着那枚木珠簪子,木珠簪子在火光之下泛着朦胧的柔光,心底漾起一股暖意。

离开京城之后,不方便使用“醉花阴”催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就坐在灯下,给她做簪子,一支又一支。

“桑落。”他唤她,“我送你的簪子可还喜欢?”

应该是喜欢的吧,否则,怎会一直戴着呢?

桑落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攥住了指尖。她挣脱不开,反而被他带到身前。

火堆里的干草,爆了一个又一个的火花。

像是桑落局促而不安的情绪。

指尖和他的掌心贴在一起,突突跳着的,不知道是她的心,还是他的心。

太快太快。

他再一拽,两人靠得更近了。

他的衣裳被洞中的水汽洇得濡湿,靠近她时,身躯也是凉凉的。

可呼出的气却是滚烫的。

他的眸光被火点燃了一般,烧灼着她心。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刮蹭着她从未被人碰触过的皮肤,试图安抚她此刻的慌乱。

呼吸凝在喉间,耳畔只剩下火堆的噼啪声和自己的心跳,

桑落忽然想起那天在漠湖的船上,那个似有似无的吻。

目光仿佛被他的唇摄住。

腰间一紧,两个人彻底贴在了一起。他勾下头,那好看的薄唇越来越近。

颜如玉的气息里裹着他常年带着的血腥气和瑞麟香气,还有这个山洞中的潮气和山石泥土的味道。将她彻底笼罩。

鼻息纠缠在一起。

他的炙热,她的温凉。

她不由地闭上了双眼。

可,预期的吻并未落在唇上。

听见男人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轻笑,她睁开眼,发现他正用饱含笑意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唇与唇就差那几分。

有一丝被他戏耍的恼意涌上心头,她要挣开。一退缩,就撞上他早已护在那里的掌心。

颜如玉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铁臂紧紧扣着她的腰肢。

唇擦着她的脸颊,擦过她的耳畔,所过之处,激起一片又一片的涟漪。

让她贴在他的咽喉。

桑落并不知他的目的,只觉得自己被耍了,满心想要报复。

坏心思涌上心头,心想反正雄狮还在沉睡,干脆一口咬住喉结。

颜如玉身子一震,气息顿时变得急促。

他由着她胡闹,张开口,含住她发髻间的那一支木珠簪子,缓缓地,一点一点,将簪子从她乌黑的发间抽离出来。

三千青丝垂落。

火光之下,发丝纷纷,缠绕在两人之间,她妩媚得惊人。

像是他与她在桑家喜房里的那一个下午,她的眉眼就那样烙进心里。

喉结上还留着她咬出的浅浅齿痕,他浑不在意地压低身子,将她困在臂弯与岩壁之间。

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目,火苗将她的耳垂灼成半透明,火光在瞳孔里明灭,恍若漠湖船上晃动的烛影。

指腹擦过她耳后,呼吸拂在她唇边的碎发上,明知故问:

“刚才为何闭眼?”

她心一横,决定打死不承认:“我眼睛不舒——唔......”

唇突然压了上来,吞没了她所有倔强的谎言。

他并不温柔。

像是一头面对猎物的野兽,齿尖浅浅刮过。

再扯开她颤抖的唇瓣,却又在触及她瑟缩的舌尖时化作春风细雨。

衣料磋磨出沙沙的声响。桑落攥着他衣襟的手指蓦地收紧,扯开了本就残破的红衫。掌心贴在他心口那些狰狞的旧疤上时,才发现他的心跳早已震如擂鼓。

他的气息越来越滚烫,将她的皮肤灼得发红、发痒。浑身的血液都被煮得沸腾,来不及思考,全身的感觉都仿佛集中在了唇畔齿颊。

他忽地放开她,指尖扣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直视那双墨色翻涌的眼眸。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捏住小巧的耳垂,反反复复地揉搓起来,直至她的耳根泛起一圈又一圈桃色的涟漪。

“颜如玉——”

他嗓音暗哑得厉害,像是长满了勾魂摄魄的钩子,直往她心尖尖上钻:“唤我晏珩——”

桑落脑袋嗡嗡的,连牙齿都麻麻的。说不出一个字来。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舌根都要断了一般。

唇齿厮磨间,溢出模糊又暧昧的低喃:“晏珩”。

那两个字字只在舌畔模模糊糊地打着转。

颜如玉听得却格外分明。

这一次,他将她彻底卷裹。不留一丝余地。

火堆燃得更旺,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在洞壁。桑落鬓发散乱,被他吻得眼角泛红,

呼吸声,心跳声。

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就在耳边轰轰作响。

甚至还有吞咽的声音。

在滴滴答答的山洞中,织成靡靡绯绯的密网。

将她彻底笼罩在其中。

倏地,他停了下来,后背抵着濡湿的岩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手臂撑在她的身侧,不敢再吻她,甚至偏过头不去看她湿濡的唇。

桑落缓缓睁开眼,看了过去。

颜如玉眼底已满是难以掌控的情欲,他抬起手蒙住她的眼睛,连喘息也是滚烫暗哑的:“别看。”

她去拉他的手,强作镇定地讲起道理来:“我是大夫为何不能看?这是好事!说明药效终于退了。你感觉如何?”

却被猛地将按进他怀里。滚烫的喉结贴着她汗湿的额角,两个人的呼吸起起伏伏。

良久,他笑了。笑声从他的胸腔震出来:这天底下,估计只有她会这样问一个情难自禁的男人了。

桑落被他笑得不知所措,嘴唇又胀又麻,舌根也被卷裹得发疼,甚至带着一丝铁锈味。

他扬起宽袖卷起的气流扑灭了火堆。漆黑的山洞里,明明看不清,他却能感受到她别样的注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黑暗中,有一双不安分的手朝着某处行进。

他忍不住咬齿低吼:“桑落!”

桑落一本正经地答道:“我想替你触诊看看,确定一下是否功能都恢复正常了。”

“不用。”他抓住她的手,拖离了核心,紧紧箍在身侧,低头吻住她散落的发丝,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他们快回来了。”

一说这话,桑落觉得他可能太自信了。按照她的医学知识,猛兽沉睡这么久,知树再快,也快不过他。

但知树等人来得的确很快。

进了山洞发现黑漆漆的,知树还担心出了事,点着火折子快步跑进来。

洞里的两个人,有点怪。

公子还靠在岩壁。可是桑大夫怎么披头散发地站在另外一个角落?

“火怎么灭了?”邬宇从外面跟着进来,忍不住问道。

“刚才,差点着火。”桑落仍站得老远,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意味。

“是,差点烧起来。”颜如玉声音醇厚,意有所指地说着,“好在本使将火扑灭了。”

“是吗?”邬宇有些狐疑,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眼尖地看见颜如玉手指正磋磨着一枚木珠发簪。

颜如玉看了这个小年轻一眼,将木珠簪子晃了晃:“桑大夫,你的发簪。”

邬宇正要伸手替桑落取,颜如玉却收了回去,再次看向躲得老远的人:“桑落,发簪不要了?”

有点威胁和警告的意味。

桑落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嘴唇胀得发麻,舌根也疼得厉害。不想开口说话,怕被人发现了端倪,只埋着头飞快地走过去,取过发簪,随手盘了一个发髻。刚要弯腰提药箱,有人抢了先。

邬宇替她提起药箱,扬起青春的脸:“我只有一只手臂能用,就帮你提药箱吧。”

桑落感觉到颜如玉森森的目光。

她不想恋战,飞快地点点头:“好。多谢了。”说完干脆快步走出了山洞。

回到汲县,已是天黑。

陆陆续续从九峰山中救出近五百人,好在桑落早早让李小川和夏景程备下了足够的药物,各项补给也渐渐恢复。

忙忙碌碌两日,不用单独面对颜如玉,桑落反而觉得轻松。

到了第三日,桑落正在整理缝合的桑蚕丝线,那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樱娘来了。

“桑大夫,我替您一起理线吧,这个我会。”

樱娘一身素衣,坐在桑落身边,支着手,将桑蚕丝线捋着缠在线轴上。

刚开始还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可过了一会子,那樱娘就哭起来:“要不是颜大人,哪里能有我和我腹中孩儿。”

桑落眨眨眼。

这话怕是有点歧义,带着点恶意地反问:“他是你腹中孩子的爹?”

樱娘抽抽鼻子,摆头说道:“我是说,没有他,我们根本活不下来。”

“当真是救命之恩。”桑落放下丝线,拍拍她的手,鼓励起她来,“反正你相公前几日刚死了,要不你带着你孩子对颜大人以身相许吧。”

樱娘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桑大夫怎么说话这么直呢?

她是乡下姑娘,爹娘为了二两银子将她嫁给了村里的老鳏夫,苍天有眼,让那老鳏夫死在了塌方的山石里,连坟都不用起了。还连带着遇到了天人一般的颜大人。

颜大人那等模样的男子,被他抱在怀中滚了一圈,还为救自己受了重伤,谁不心动?

“要不,这几日颜大人的药,你就交给我去送吧。”樱娘又怕她误会,“我就是想为颜大人做点什么。”

桑落点点头:“正好,我给颜大人开了一个方子,你去抓了药熬吧。”

樱娘喜出望外:“方子给我吧。”

“此药名为三鞭汤。鹿鞭三两,虎鞭三两,牛鞭三两,配九斤水,熬至只剩三斤水时即可,每日早中晚让他服下一海碗即可。”

樱娘听得眼角直抽抽。

这都是......

桑落点点头:“去吧,颜大人大病初愈,最需要此汤。”

樱娘觉得有些难堪:“桑大夫,您何必逗我这一个寡妇呢?这东西做什么的,我怎会不清楚?颜大人明明是腿断了,您让我给他熬这个汤,岂不是......”

说罢,樱娘红着脸走了。

桑落觉得自己很冤枉,她就是在治腿。

长腿短腿都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