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同江探索发展路
天要黑了,我跟车上同江地蔷子拉草也到家了,到家了,我的耳朵和脚丫子都冻坏了,冻坏了,俺娘说孩子你赶快脱了鞋上炕吧,脱了鞋上炕暖和暖和,娘去外屋地给你整饭吃去,等着吃完了饭,娘搞冻茄该子和辣椒该子,给你熬点水,你那脚用冻茄杆子水好好洗洗就好了。
“哎呀,太疼了。”我说着,用手摸摸冻的耳垂,都出水了。耳朵出水了,还粘了吧唧的;我脱掉鞋,胶皮乌龙,看看,小脚趾头和四脚趾头都冻肿了。肿了,又痒又疼,氧的直钻心。钻心的受不了。我说,娘,饭我晚点吃吧,你还是先去外边拿点冻茄杆子熬点水吧,让我先洗洗这冻坏的脚吧,要不,我实在是受不了啊。
“哎呀,家军啊,孩子,这十指连心啊,这人啊,手啊,脚了,那个地方冻坏了都不行啊。小六子,你看你三哥那脚冻的,走,咱娘俩一个去抱柴火,一个上当院子小院子里找冻茄该子辣椒该子,给你三哥熬水去。咱熬了冻该棵水,叫你三哥好洗洗脚啊。”
洗脚,一会,俺娘给我我熬出来冻该浇水了。
“水来了,冻该棵水来了,来了,三哥你洗洗吧。”小六弟弟端着熬的水来了。水来了,我洗上了。我洗着,新熬的冻茄盖子水,我用手往我脚趾头上潦着水,水蛰的脚,疼的忍受不了,使我哎呀哎呀的叫喊着。
“吁喔吁喔,吁吁喔喔。”外面院子传来了赶车的声音。
“呀,外面来大马车了,娘,你看,咱家大院子里来大马车了。”小弟弟从外面看来马车了,喊着向屋里跑来。
“来大马车了,是谁来了,是头林的还是哪的呀?是不是头林那边的,你叔他家来卖黄烟来了。”
“来了来了,是卖黄烟,不是偷林的,是同江的移民新村的。”来的人,喊着,拿着赶车的大鞭子进屋来了。进屋了,俺们小孩子不认识,俺娘认识,说,这不是小福胜的杨长信大兄弟吗?坐下坐下,快坐下,你这是从哪来啊,咋的,我听你说,你是卖黄烟来了?
“卖黄烟来了,嫂子,你家我二哥呢,我来看看你们,我给你们说,我现在不在小福胜屯子住了,我搬到同江移民新村去了。”
“啊,大兄弟,你搬同江去了?搬哪个地方去了,啥村,移民新村,这是啥时候的事呀?你真能啊?”
“啥时候的事?二年多了,三年头了。”
“三年头了,我说呢,你这几年咋没来俺这了,那你去同江了,你在那过的怎么样啊,到那吃的烧的还都行吧?”
“行,吃的行,嫂子,小麦给的多,到那烧火,都不用烧这庄稼盖棵了,像在这边烧的苞米杆子,麦秸都没人要了,都是烧木头。”
“呀,杨叔,你搬的那个地方还烧木头呢?”
“烧木头,家家都烧木头,把粗木头,用锯截折,用斧子劈成木头柈子烧。”
“啊,杨叔,那样呢。好啊。”
“那大兄弟,你说你那吃小麦吃的多,一年一口人能吃多少啊?”
“吃多少,没准,公家分口粮时一口人能分二百多斤,平时干啥活还能分几次白面。”
“呀,大兄弟,你家搬到同江那,这不是掉到福缸子里去了吗?一年小麦吃这么多,烧火还烧木头拌子。好啊。你看俺这三孩子,家军,今天为了点烧火柴,也是上同江 你们那边拉草去了,回来脚丫子都冻气泡了。”
“买烟的,买烟的。老马家,你家来卖黄烟的呢?我们想买点黄烟。”外面来人了,来俩人喊上了。
“买烟,谁来了?老杨大兄弟,外面来要买烟的了。”
“买烟,好的好的,来了。大嫂,你们谁来帮我约约秤,算算账吧。”
“约秤,我去。”我说着,就趿拉上鞋跟着杨叔往外跑。
“你去,孩子,你脚都冻坏了,脚还疼着,饭你还没吃呢。我替你去吧?”
“哎,娘,我脚疼,就疼吧,我帮着杨叔约秤,我再看看烟。”
“看看烟,家军,我这烟,是我在同江那边用生荒地种的,生荒地有劲啊。”
“生荒地好。同江有,我们这是没有了。”
我说着就从屋里出来,帮着杨叔来约秤,杨叔是来卖黄烟了,他在同江那边种的黄烟好,我帮他约秤,一会,就卖了一百多块。我看了,真眼馋啊。他刚才说他在同江那边吃小麦吃的多,说他们烧火烧柴火烧的好,净烧木头柈子,现在,我又看这他卖的黄烟,买了那么多钱,我想我们富楼这,一年分的口粮,一年都是想法子节约着吃,夏天秋天多吃些野菜,才勉强够吃。烧柴也是,年年靠节省,等着春天队里刨苞米揸子时,还得想法子打些苞米揸子,谷揸子,要么烧火柴就不够。我想,我已经高中毕业了,我得出去走走了,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晚上了,俺家给杨叔做了几个炒菜,俺爹陪着杨叔喝酒,俺爹问他从同江移民新村赶马车咋来的,杨叔说走北道,从家移民新村赶马车出来,奔小三队,陈景顺那,从小是三队再往北,走树林子边奔大坝,走你们地窝棚南边,七桥屯子北边,顺着大坝就来了。
“那,你怎么不走你们南面的公路啊?”
“走公路,那不得走二十五米桥吗?那不行,走公路,走二十五米大桥,奔二龙山,那二十五米桥有边防检查站,检查站,检查的可严,还得去同江公安局办介绍信,那就太麻烦了。”
俺爹和杨叔吃完饭了,开始唠嗑了,俺娘问杨叔,说,俺陈叔,他家姑娘,找到婆家,不是你给找的吗?他前年奔他姑娘,把家搬到同江乐业小三队了,在那过的咋样?
“咋样,过得也挺好。他那大小子,去年同江县粮库招工,一个屯子给一个名额,他屯子叫他儿子去了。”
“呀,那我陈叔,刚去同江,儿子就叫同江粮库给招工了,那我陈叔这回看混好了。那他在那小三队吃的怎么样?”
“吃的怎么样,行啊,吃小麦,一年也是和我们一样,分就分二百多斤,粗粮,苞米啥也不少,烧柴也是烧木头柈子。”
“呀,杨叔,我陈爷,他们屯子,要是外去的,他们那还能落下户口吗?“
“落户,差不多吧?春天的时候,我听说他们屯要收几户呢,说收木匠,收大夫,还收老师。”
“收大夫,咱不是大夫啊,现学是不跟趟啊,要是收老师,俺家军能行。”
“你家军行,家军是啥文化呀?我们那移民新村还想要老师嘞,我们公社中学还缺老师嘞。”
“你们那公社缺老师,那杨兄弟,你回去你去公社中学给俺家军说说呗。”
“说说,我没文化,我不会说呀。”杨叔说着,停了停,好像是想了一下,说,等着吧,我回去就叫我家姑爷找人去说说。
第二天了,杨叔走了,他走了,他是上南面屯子富士去买烟去了。我又忙着为队里拉草了。拉草,我挂着多挣几个工分啊。晚上了,同学李成佳来了,来告诉我他和王学文当兵走了。当兵走了,我问他当什么兵,他说可能是海军,我问当海军上什么地方。他说可能去大连,也可能去青岛。
“祝贺你呀,明天我请你吃饭。”李成佳是我的好同学,他去当兵,我很激动。我和他聊了很长时间。当兵,我很想当兵,同学李成佳走了,俺娘说,你看看,你想当兵,你报名了,大队体检找你都没找你。俺爹说,家军咱想当兵,你报名也是白报,我早就知道,你大哥,那年报名当兵,公社体检都体检上了,大队书记使坏,你大哥就没去上。头两年,你二哥十九岁了,征兵的来了,你二哥又报名了,体检的时候,大队又给你二哥拿下来了。我给你说吧,你要想粗细啊,就得另想别的途径了。
“好,这两天我同学当兵走,我送走他,我就出去找地方去。”又过了三天,李成佳当兵走了,我去给他送行了,我看到他当兵走,我高兴极了,也羡慕极了。
腊八节了,还有一天大寒了,早上我上队里去了,队里没活了,说是队里要换领导班子了。我想机会来了,我平时不舍得耽搁工,现在没活了,我得趁机会,马上出去走走,看看,走还不用请假。我一想,很长时间没看到李晓杰了,正好,她家还有自行车,我去找她借自行车,顺便也看看她的思想有没有变化,再问问王丽,王丽说去七台河去没去。我想找李晓杰,我想着就来到了李晓杰家。我到了她家,刚走进院子,她就跑出来了。跑出来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哥你咋才来呢?
“咋才来,不一直在干活吗?”
“干活干活就知道干活,你怎么这样呢,哥,上学的时候,你就知道学习,这个时候就知道干活?”
“不知道干活咋整?我不吃饭呀?民不以食为天吗?”
“为天为天,你坐着。看你造的这个样?”
“诶,别拉拉扯扯,叫你家人看见了不好。”
“不好不好,我妈谁都没在家。哥你点子真高,你可以随便和我我那个。
“啊,那来,哥,你叫我亲一个。”她说着就控制不住来亲亲我。亲吻我,我也亲她。
“哥别亲了,受不了了,快说,今个来有啥事?”
“啥事,自行车借给我。”
“借给你,你干啥去,上富民供销社吗,领着我。”
“领着你,我这回走的远,我怕冻坏你了,冻坏你,我没妹妹了。”
“远,哥我也去。”
李晓杰说,哥,我去,你要不领我,我就不借给你自行车。她说不借给我自行车是笑话,但她要去。我说明个看吧。
第二天了,我们俩骑一个自行车出发了。道,我也走杨叔说的北道。从家到我们地蔷子,我是太熟悉了,从家出来,先往北走,经过五个屯子,就上了大坝,有七十来里,我们俩骑一个自行车还顺风。顺风,老骑也累,骑累了,我们就下来走。
一上了大坝,往北看的是大江,沟壑,往南看,田野间远近横着大大小小村落。走过我们队的地蔷子,也就是七桥屯子的东面,就下了大坝,再走过好大一块草地和几个大沟子,就来到了,大柞树林子了。
大树林子,没有大道,有人走过的砍柴,用爬犁拉柴火 雪道。我们走着,我观察着。杨叔说从我们地蔷子到小三队有八九里的路程。我们走进树林中,我心里也有些恐惧,但我不能说,我说了怕李晓杰害怕。我为了壮胆,我走走就喊喊。
“哥,我不来,你自己来,是不得害怕吧?”
“还怕啥,男子大丈夫,得堪重任,还要时刻为国家捐躯呢,咱不学过陈毅元帅的梅岭三章吗?南国烽烟正十年,此头须向国门悬吗?”
';“啊,那可是英雄啊。哎,哥。那里有人,你看,是干啥呢?”
“有人,还不是一个人呢,是好几个人呢?你在这,看着自行车,我去问问去。”我说着就向里面跑去,我到那一看是几个老头捞着爬犁,是捡柴火的。
我选一个,问上了,“老乡,我问一下,这儿地方有个新建的屯子,叫小三队,还有一个屯子叫移民村,距离这还有多远?”
“哎呀,三队离这不远了,从这往前走,还有二三里地吧。那移民新村离这可远了,还得有六七里地呢。你找这屯子干啥?”
“啊,我有亲戚搬这边屯子来了,我来看看,串个门。”
“那你上小三队是上谁家呀?”
“姓陈,知道吧?”
“知道知道,他是富锦富民沙岗搬来了,他搬来还不到两年呢,他是奔姑娘来的,他姑娘嫁给这屯子老王家了。”
“哦,看起来你们都了解呀,谢谢了。我去了。”我说着就从里面往外跑,那砍柴火的还说呢,我这是拉爬犁捞柴火,我要不拉爬犁,我就领你去了。
“谢谢了,老师傅。走,晓杰。小三队不远了,还有二里多地。给我推车子吧,在这树林子是不能骑自行车了。”
“不能骑就不骑呗,我推着得了,你先歇歇吧,你累了吧,哥。这一道,你净驮着我了。”
“驮你,驮你还不应该吗?等着你是我媳妇了,那以后我成天驮你。”
我一说,李晓杰笑了,说,“那可谢谢哥哥了。”
“客气啥?咱俩要真成了一家子了,那就好了。”
“哥,这不屯子了吗?”
“啊,是,这屯子,还在树林子呢。”我们说着,往前走着,打听着,我们遇到一个小伙,他给我们领到了陈爷爷家,我们到了陈爷爷家,陈爷爷可高兴了,说做梦都没想到我来。陈爷爷问我来有什么事,我给陈爷爷说,听杨长信叔叔说,这边分的小麦多,很想来落户,也有想当兵当老师 的愿望,在富楼,想当兵当老师都当不上。”
我一说,陈爷爷说,那太好了,想当兵,保家卫国,想当老师,教书育人,都是好事。陈爷爷看我还领个姑娘,问是谁,我说是我同学,也是对象。陈爷爷说那好啊,家军,你要是说的同学,那一定是有文化了,我们这新建的屯子,就缺有文化的人呢。走我领你问问我们屯子的领导去。陈爷爷说着就领着我们去了,到领导家了,陈爷爷一说,屯子的领导说,这真行,你们想来,准备准备,等着过一段,春节过来,我去给上级说,打报告。
小三队的领导这么说, 我和李晓丽听了很高兴。李晓杰说,哥,咱就慢慢探索吧 。从领导家出来,天色渐晚。陈爷爷留我们在他家吃饭,饭桌上满是白面馒头和新鲜蔬菜,这在富楼可是难得一见的。我和李晓杰吃得格外满足,也更加坚定了留下的想法。
饭后,我们在屯子里散了散步。月光洒在雪地上,周围静谧而祥和。李晓杰紧紧挽着我的胳膊,轻声说:“哥,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咱们以后就在这生活吧。”我点点头,心中满是憧憬。
回到陈爷爷家,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早早睡下。梦里,我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生活: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给孩子们上课,下了课和李晓杰一起在自家小院里种着蔬菜,到了冬天,烧着温暖的木头柈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白面馒头……第二天,我们告别了陈爷爷,骑着自行车返回富楼,准备为未来的新生活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