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虽不小,住这么多人也拥挤。
况且,来的几乎都是男人。
沈清棠有些不自在,便提出去镇上住客栈。
“我本就是来经商的。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容易惹人怀疑。不跟你们在一起也省的拖累你们。”
秦征倒是没什么意见,只道:“行!你去哪儿我跟着就是。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们母子女三人。”
沈清棠笑笑没说什么。
保护是真。
监视也是真。
沈清棠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但是能理解。
以季宴时的身份,他们千小心万小心都不为过。
况且自己还有帮手,何乐不为。
听说沈清棠要走,季九过来敲门。
沈清棠开了门,他也只站在门口不入内,“沈姑娘,听秦公子说这段时间我家主子多亏了您一路照佛。
是这样,我看你带着孩子出门也不方便。
我的队伍呢,还带了几个丫鬟婆子,她们车马行的慢,得晚一日才能到。
若是你不嫌弃的话,请多等一日。我安排两个丫鬟、婆子给姑娘使唤。”
沈清棠摇头推辞:“不用不用!我就一普通老百姓,哪需要丫鬟?谢谢!”
虽说占尽魂穿的便宜,有现代的知识,但也受现代思想约束。
当惯了牛马,还不太适应生活起居有人伺候。
家里至今都没买个丫鬟小厮什么的。
真不是买不起。
乱世,人命比草贱。
眼下大乾虽不是乱世,去年冬天,在北川二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小厮。
二两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到一头成猪却能买一个黄口小儿。
沈清棠能买的起,却从未想过要买。
沈家其他人也从未提及此事。
他们肯定是习惯人伺候的,只是怕山谷的秘密外泄。
如今谷内的情况,更不适合外人知道。
季九态度诚恳的劝了几次,沈清棠都坚定的拒绝。
秦征听不下去,打着哈欠插话:“给你你就收着。放心,他主子不点头他也不敢乱送人。”
言下之意,人是季宴时挑的。
沈清棠抿了下唇,心里反倒有些不快。
她跟季宴时同吃同住几个月,结果季宴时清醒的事全天下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尤其恼季宴时,他都能安排丫鬟婆子了,都没想过跟她说句话?!
沈清棠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恼意,应下,顺带把秦征也轰了出去,关上门。
气鼓鼓的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沈清棠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样的她不该是她。
现代时她初生病求救无门,至亲冷眼相待劝她等死时,她就再没情绪化过。
遇事都会冷静权衡利弊,计算得失。
可自从到了南疆,她几次心情沉浮不由己。
一会儿酸一会难过,还会使小性子。
而这一切都跟季宴时有关。
沈清棠不敢再深想。
怕得出一个她不敢面对的答案。
***
翌日,晌午前,小院又来了一辆马车,除了赶车的车夫,都是女人。
两个婆子,四个丫鬟。
沈清棠观她们走路,除了两个婆子,走起路来都干脆利落,明明速度极快,鞋子和裙摆上却片尘未染。
可见都有功夫在身。
没多久,季九就领着其中一个丫鬟和婆子过来找沈清棠。
“沈姑娘,这位是李婆婆和春杏。李婆婆以前做过奶娘,照顾小孩子还在行,她也会点儿医术,大人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她都能照顾一把。
春杏虽小,琴棋书画都会一些,算数识字也懂一点儿。只是还没什么伺候人的经验,请沈姑娘多担待。”
沈清棠回了几句客套话,痛快收了人。
她想通了。
不管她们现在是谁的人,将来都得是她的人。
若她驯服不了她们,等回北川人归原主就是。
只是还有一件事沈清棠有些疑惑,问秦征:“你们在北川时极其低调,连铜板都不敢多花一枚。大山谷的人那么苦都不敢出去买吃买喝。
怎么现在你们的人一拨又一拨的露面?”
“那能一样吗?”秦征撇嘴,“宁王势微,整个云州不知道有多少股势力的人马。北川又是边陲小城,就巴掌点儿大。
但凡城里多两张陌生的脸,一定会被好几股势力盯上。
其中……也有季宴时和我的敌人,我们必须小心。”
“到这边就不一样了,这里是南疆,就算我们的敌人也不会轻易踏进这里。自然该如何就如何,用不着再藏拙。”
***
沈清棠一行人从小镇出来,先南下,前往宁城。
秦征在镇上一位老人家那里打听到宁城产番薯。
古代的地图都是大致的线条弯弯绕绕。
离开导航什么也不是的沈清棠单看地图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幸好还有个会看地图的秦征。
但,也是边走边问。
这日,沈清棠一行人在秦征的指挥下,越走越偏。
“亏你还是带兵打仗的将领!”平白走了冤枉路备受颠簸的沈清棠不客气地嘲笑秦征,“连个地图都看不懂!”
“谁看不懂了?”秦征跳脚反驳,“是这破图画得太粗略。我们行军打仗用的是舆图,上面山川河流走向都标的明明白白,哪像这幅图?”
秦征气得把手里的羊皮地图扔到一旁,“除了勉强能看出个东南西北。什么都看不出来。”
沈清棠这一行人,四大两小全是北方人,到南方都人生地不熟,唯一的仰仗除了这张重金买来的地图之外就剩鼻子下面这张嘴。
糖糖和果果在马车上待的时间过久,又开始哭闹。
沈清棠怎么都哄不好,也跟着有些急。
李婆婆试探着问沈清棠:“孩子是不是饿了?”
李婆婆和春杏刚跟着她,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她们刚接手照顾糖糖和果果,对两小只的饮食起居习惯也不了解。
沈清棠笑着摇头,“应当不是。若是饿了,他们会闹着吃奶。”
她还没给他们断奶。
在娘亲怀里还饿的话,定然是先像小猪一样拱着她找奶吃。
她掀开马车壁上的窗帘,往外探了探头,无奈道:“他们应当是想下马车去玩。”
没说全的是,两小只是想找季宴时带他们去玩。
这两天两小只找季宴时的频率越发低,但还是偶尔会想起来。
有沈清棠这个亲娘在,他们的思念也很快会被安抚好。
思念可以缓解,想出去玩的心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