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被岁月斑驳了色彩的宫墙之内,武则天于孤灯之下独坐,思绪如脱缰之马,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宠信张易之、张昌宗兄弟的那段日子。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肆意舞动,恰似她彼时纷繁复杂的心境。
彼时,武则天虽已登上权力的巅峰,坐拥天下,然而高处不胜寒,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带来的不仅仅是荣耀,更多的是无尽的孤独。朝堂之上,群臣对她敬畏有加,却鲜有人能真正理解她内心深处的寂寥。就在这时,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如一抹别样的色彩,闯入了她略显灰暗的生活。
那一日,太平公主进宫请安,看着母后面容虽依旧威严,却难掩眉眼间的疲惫与落寞,心中一动,便向武则天举荐了张易之兄弟。“母后,近日女儿听闻洛阳城中有张氏兄弟二人,不仅生得貌若潘安,且才情出众,精通音律,舞姿更是妙绝,定能为母后解闷。”
武则天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哦?真有如此人物?你且唤来让朕瞧瞧。”
不多时,张易之、张昌宗兄弟被带到了武则天面前。只见二人面如冠玉,身姿修长,举止间透着一股儒雅风流。行过礼后,张易之轻启朱唇,为武则天弹奏了一曲悠扬的曲子,那琴声如潺潺流水,淌入人心;张昌宗则翩翩起舞,身姿轻盈,仿若仙子下凡。武则天看得入神,心中那许久未曾泛起涟漪的湖面,竟微微荡漾开来。
自那以后,张氏兄弟便常伴武则天左右。他们陪她谈诗论画,为她抚琴歌舞,逗她开心欢笑。在他们面前,武则天无需端着帝王的架子,能感受到一种别样的轻松与自在。然而,这一切却在朝廷上下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日早朝,大臣们刚行完礼,左拾遗张德就出列,神色严肃,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如今张氏兄弟恃宠而骄,在朝中肆意妄为,结交朋党,已然引起诸多非议。陛下乃天下之主,一言一行皆关乎社稷安危,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疏远张氏兄弟。”
武则天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张德,朕知晓你一片忠心。但张氏兄弟不过是在朕身边解闷之人,并未干预朝政,你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张德并未退缩,继续说道:“陛下,张氏兄弟虽未直接参与朝政决策,但其行为已让朝中人心惶惶。他们凭借陛下的宠爱,招摇过市,许多大臣为求晋升,纷纷攀附于他们。长此以往,恐会扰乱朝纲,危及陛下的统治啊。”
武则天心中一凛,张德之言并非毫无道理。但想到张氏兄弟给自己带来的慰藉,又有些难以割舍。她沉默片刻后说道:“张德,朕会留意此事,你先退下吧。”
然而,此事并未就此平息。随着张氏兄弟愈发得宠,他们的势力也逐渐膨胀。一些正直的大臣实在看不下去,纷纷上奏劝谏。其中,宰相狄仁杰也忍不住进言。
狄仁杰一向刚正不阿,深受武则天敬重。他来到武则天的御书房,行过礼后,缓缓说道:“陛下,老臣此次前来,还是为了张氏兄弟之事。陛下圣明,当知自古以来,帝王之宠若不加节制,极易引发祸端。如今张氏兄弟在朝中的行径,已然引起公愤,陛下若不加以约束,恐会有损陛下的圣明与威望。”
武则天看着狄仁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怀英啊,朕在这宫中,每日面对的皆是家国大事,难得有张氏兄弟能让朕开怀。难道朕连这点慰藉都不能拥有吗?”
狄仁杰长叹一声,说道:“陛下,老臣理解陛下的孤独。但陛下肩负着天下苍生的重任,一举一动都应谨慎。张氏兄弟之事,已非陛下个人之事,而是关乎朝堂稳定、国家兴衰。陛下若能当机立断,处理好此事,不仅能平息众怒,更能彰显陛下的英明。”
武则天陷入了沉思,狄仁杰的话如重锤般敲击着她的心。她深知狄仁杰所言句句在理,可真要割舍与张氏兄弟的情分,心中又着实不舍。
回到寝宫,武则天看着正在为她研磨的张易之,心中五味杂陈。“易之啊,你说,朕若冷落了你和昌宗,你们会怪朕吗?”
张易之心中一惊,赶忙张易之心中一惊,赶忙双膝跪地,眼中含泪说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对臣兄弟二人恩重如山,犹如再造父母。若陛下有任何决定,臣等唯有遵从,绝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是,臣兄弟二人一心只为陛下解忧,不知何处做错,惹得陛下烦恼。”
武则天轻轻扶起张易之,叹道:“你二人并无过错,只是朝中大臣对朕宠信你们之事颇有微词,认为你们扰乱朝纲。朕身为帝王,不能不顾及天下人的看法。”
张易之低头沉思片刻,说道:“陛下,臣明白陛下的难处。若能为陛下分忧,臣愿与昌宗收敛言行,闭门谢客,不再给陛下增添烦恼。”
武则天看着张易之,心中有些动容,“你能如此懂事,朕心甚慰。只是此事牵扯甚广,并非一时就能解决。”
然而,事情并未如张易之所说那般发展。尽管张氏兄弟表面上有所收敛,但背地里依旧我行我素。他们仗着武则天的宠爱,愈发骄横跋扈,甚至连皇亲国戚都不放在眼里。
一日,太子李显的儿子李重润、女儿李仙蕙以及女婿武延基,在私下里议论张氏兄弟的恶行。不巧,这番言论被张氏兄弟的耳目听到,很快便传到了他们耳中。
张易之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怒不可遏,当即跑到武则天面前哭诉:“陛下,太子之子、女及婿竟敢在背后非议陛下和臣兄弟,说陛下宠信我们是不务正业,还诋毁陛下的圣明。他们如此大逆不道,实在是罪不可赦。”
武则天听闻此言,顿时龙颜大怒。在她的观念里,皇权至上,即便是自己的亲眷,也不能对自己的行为说三道四。她不假思索地喝道:“岂有此理!如此目无尊长、妄议朝政之人,绝不能姑息。”
于是,武则天不问青红皂白,下令将李重润、李仙蕙、武延基赐死。此令一出,朝野震惊。众人没想到,武则天竟会为了张氏兄弟,对自己的亲孙辈痛下杀手。
朝中大臣们纷纷摇头叹息,对武则天此举深感失望。一些大臣甚至私下里议论:“陛下如今被张氏兄弟迷惑,已失了往日的英明,长此以往,大周江山恐将不保。”
而那些一直对武则天称帝心怀不满的人,更是借此机会煽风点火,企图煽动更多人反对武则天的统治。
狄仁杰得知此事后,痛心疾首。他再次进宫面见武则天,言辞激烈地说道:“陛下,李重润等人虽有不当言论,但他们毕竟是陛下的亲骨肉。陛下为了张氏兄弟,竟忍心赐死自己的孙辈,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陛下?陛下此举,已寒了天下人的心啊。”
武则天此时也有些后悔,但她身为帝王,话已出口,又怎能轻易收回成命。她面色阴沉地说道:“怀英,朕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但他们妄议朝政,触犯了朕的底线,朕不得不严惩。至于张氏兄弟,朕会再做考量。”
狄仁杰无奈地摇头,说道:“陛下,如今朝中人心惶惶,百姓也对陛下此举议论纷纷。陛下若想挽回局面,唯有严惩张氏兄弟,以正视听。”
武则天沉默良久,心中痛苦挣扎。一边是给自己带来些许温暖与慰藉的张氏兄弟,一边是岌岌可危的朝政和天下人的民心。最终,她长叹一声,说道:“怀英,容朕再想想吧。”
回到后宫,武则天独自坐在榻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李重润等人的面容,心中满是愧疚。她又想到张氏兄弟的种种行为,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狄仁杰所言极是,若不妥善处理张氏兄弟,自己的统治恐怕真的会陷入危机。
然而,要她下定决心舍弃张氏兄弟,谈何容易。在这权力的巅峰,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张氏兄弟的陪伴,是她在这冰冷宫廷中仅存的一丝温暖。但她也明白,作为帝王,不能因一己私情而误了国家大事。
就在武则天犹豫不决之时,朝中局势愈发紧张。许多大臣联名上书,要求严惩张氏兄弟,以平民愤。一些地方官员也纷纷响应,声称若不解决此事,恐怕会引发民变。
面对如此压力,武则天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她召来张氏兄弟,面色凝重地说道:“易之、昌宗,朕待你们不薄,可你们却不知收敛,惹得朝中上下怨声载道。如今朕为了江山她召来张氏兄弟,面色凝重地说道:“易之、昌宗,朕待你们不薄,可你们却不知收敛,惹得朝中上下怨声载道。如今朕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做出决断。”
张易之与张昌宗听闻此言,顿时脸色煞白,双双跪地,张易之哭喊道:“陛下,我们兄弟对陛下忠心耿耿,并无二心,定是那些大臣嫉妒我们能常伴陛下左右,故而污蔑我们。还望陛下明察啊!”
武则天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了冷峻:“朕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你们的所作所为,朕也有所耳闻。这些时日,你们恃宠而骄,结交权贵,朝堂上下已被你们搅得乌烟瘴气。朕若再不加以处置,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
张昌宗也泪流满面,苦苦哀求道:“陛下,我们知道错了,恳请陛下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从今往后,我们定当谨言慎行,绝不再给陛下添任何麻烦。”
武则天心中一阵绞痛,她何尝不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可如今局势严峻,容不得她再有丝毫心软。她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起来吧,朕心意已决。朕会给你们一个体面的结局,也算是念在往日情分上。”
张氏兄弟见武则天态度坚决,知道再无挽回余地,顿时瘫倒在地,如丧家之犬。
武则天自感对张氏兄弟的纵容引发诸多朝堂隐患,深思熟虑后,打算过几日便颁布懿旨,历数张昌宗、张易之兄弟行为不检、扰乱朝纲等重重罪行,削去他们官职,没收全部家产,将其逐出京城,以平朝野怨愤,稳固大周江山。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她暗自筹划此事之时,身体却突然抱恙。起初,武则天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偶感风寒,仍强撑着处理政务。但病情却日益加重,很快便一病不起,只能卧于床榻之上。
身边的太医们日夜守在寝宫外,进进出出,却都束手无策。随着病情加剧,武则天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意识也愈发模糊。
恰在此时,一场蓄谋已久的政变悄然来临。以张柬之等人为首,一直对武则天统治心怀不满且痛恨张氏兄弟跋扈的势力,趁她重病之际,发动了神龙政变。
政变当晚,禁军在张柬之等人率领下,如潮水般涌入宫中。一路势如破竹,很快便逼近武则天的寝宫。张昌宗、张易之兄弟听闻变故,吓得惊慌失措,匆忙躲进武则天的寝宫,妄图寻求庇护。
但叛军毫不留情,径直闯入。重病在身的武则天,在昏迷中被嘈杂的喊杀声惊醒,勉强睁开双眼,便看到张昌宗、张易之二人一脸惊恐地躲在床边。还未等她弄清楚状况,叛军已冲进内室。
寒光一闪,刀起刀落,张昌宗、张易之还来不及发出求救之声,便被杀死在武则天的床榻之前,鲜血溅射到武则天的被褥之上。她瞪大双眼,想要怒喝,却只觉一阵无力,一口鲜血涌上喉头,眼前一黑,再次陷入昏迷。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周宫廷瞬间被血腥与混乱所笼罩,而武则天的命运,也在这一刻被彻底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