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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不在意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女人,司凌夜用力捏紧东方九容雪白的下巴,阴冷的盯着她,“你想受刑还不简单?本尊最后给你一次回答问题的机会,别再试图挑战本尊的耐心。否则,休怪本尊无情!”

强硬的态度激起了她桀骜难掩的性子,本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刚到嘴边的道歉话语又吞了回去,东方九容倔强的闭上眼,无声表明了反抗的态度。

“好,好!”

司凌夜怒极反笑,他不知做了多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挣扎了多久,才决定只要她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他自问自己的要求并不苛刻,和他们之间难以逾越的仇恨相比,这个要求几乎可以说是轻若鸿毛,他只要她能像自己当年一样,把真心剖出来捧到他面前,他就原谅她。但前提条件是她绝不能再把他当成旁人替身!

他知道她过去把自己当成替身,他想知道的不过是她究竟是何时不再把他当成替身,若是坦诚倒也罢了,他也不会这么暴怒,最多就是和她耍耍性子,让她多哄哄自己。可他无法容忍的是时至今日,她还是能脱口而出骗他的谎言!

他不是傻子,她那时要真喜欢他,又怎会看到司天音的魂魄就毫不犹豫的弃他而去。在他看到的那些景象里,为了司天音,她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就和明昭定下了婚约,只为换取苏生之法。甚至,她还向明昭许下决不背弃婚约的承诺,发誓一回魔界就会全心效忠于明昭。

除了骗他之外,让他暴怒失控的还有另一点,可却不能直言——

那些记忆,固然是让他了解了当初真相,但那些记忆中包含的她和其他男人之间的那些过往,也成了心中挥之不去的阴云。

每一次吵架,那些景象中的每一个细节就会被无限放大,更憋闷的是,又不能向她明说,烦躁的情绪愈演愈烈,愈发难以控制理智。

寒凉的眸光下移,看到她抿紧唇一声不吭的模样,胸腔中的戾气再也压抑不住,一把松开了捏紧她下巴的手,力气极大。桎梏乍然松开,东方九容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进水里,惊起一池层层叠叠的涟漪。

司凌夜冷眼瞥了狼狈的女子,毫无留恋的转身上岸。随意披上一件白袍,正准备离开庭院,忽然停下脚步,并未回身,冷笑数声,“不是问我去没去过极乐园吗?——我去过,那里的女人可比你要听话好用得多,你连她们都不如,满意了吗?”

说罢,决然的拂袖离开,再无半分留恋之意。

他的答案如同平地一道惊雷,几乎轰碎了她所有理智,整个人木木的站在水中,空洞无神的眸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失去了所有神采。

刚才还温暖人心的泉水,如今却变得冰冷刺骨。即使身体已经被冻得麻木,唇瓣也冻得发白,她却恍若未觉,只是任凭自己泡在冰水中,在本能的驱使下慢慢地把僵硬的整个身体完全沉入水里。

“咕噜咕噜——”

抱紧膝盖蜷缩在池底,没顶的窒息和冰冷感让她仿佛回到了心之城的血池中。直到因窒息而产生的濒死感攫住咽喉,才在生的本能下浮出水面。

一直以来纠结的猜测得到证实,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心脏仍痛的像被一只大手攥紧又扭成麻花,痛得连呼吸都成了锋锐的刀刃。

心底破了个大洞,黑泥不断涌出,笼罩了整个心间。

恨、恨、恨,恨到几乎要发疯。

她终于理解了,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疯魔的模样。他知道自己是他人替身的时候、误会傅九霄是她的未婚夫的时候、在地牢里知道她和明昭定下婚约的时候——

那时还爱着她的他,也是,同样的心情吗?

“哈哈哈——”声音嘶哑如墨鸦夜啼,她捂脸大笑起来。

这,或许就是她应得的报应。

且莫说一直以来横亘在两人之间挥之不去的那道白月光,光是在他经受那样非人折磨的时候,她正和明昭在一起,身上还背负了和明昭的婚约。

他逃亡在外、颠沛流离的时候,她向明昭单膝下跪,向他许下了绝不会背弃婚约的誓言。

是她先如此……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恨他有了别人?

闭上眼睛,拼命仰起头,可泪水仍是无法抑制的一滴一滴垂落。

不管再怎么竭力自控,可是只要一想到他曾经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心就仍是仿佛被万针攒入一般剧痛。

晶莹的珠泪滴在水面上,泛起轻微的一圈圈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伸手胡乱一抹,擦干脸上的湿润,有些发抖的爬上了岸。

一阵冷风吹过,带走了身上本就不多的体温。湿透的长发紧贴在身上,东方九容咬紧下唇,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头仍是一阵一阵的发晕,身体也摇摇欲坠。垂眸静默了不知多久,反复深呼吸了几轮。

悔恨蓦然涌上,是她错了,是她没能面对自己当年犯下的错,她还是逃避了,不敢向他坦诚自己当初的卑劣、不敢向他道歉,这才让他如此生气。

吐出最后一口浊气时,原本如琉璃般易碎的瞳仁中重新变得坚定。

她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真正感同身受他当年心境后,她扪心自问,若易地而处——被当作替身多年的若是她、被关在地牢里经历十年折磨的若是她,她恐怕早就崩溃了,甚至会做得比他现在要更加过分百倍。

……与她犯下的罪责相比,夜儿已然克制许多,甚至还不计前嫌……数次救了她性命。

她犯下弥天大罪,夜儿不管怎么对她,都是她应得的。她不奢求能得到他的原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去弥补他多一点、再多一点。

中宵更深露重,东方九容仅穿着单薄的中衣,孑然茕立在圣曦宫后殿殿门。

一阵寒风刮过,带来萧瑟的寒意。刚在冰水中被浸透的身子,被寒风一吹就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殿门紧锁,里面的人铁了心要让她今夜在外面待一宿。

独立寒风中,望着紧闭的殿门,她抱着膝盖缓缓坐下,倚靠在门边。

庭院内的奇花异草随风摇曳,思绪不由飘远,回到了多年前的紫微宫。

脑海中蓦然浮现的,是当年那个长跪在紫微宫外,不停磕头认错到额头红肿流血、嗓音嘶哑到再说不出一个字的少年。

——在那两天两夜里,他是不是……也觉得很冷?

她强迫他在先,逼他离开在后。不仅让重伤未愈的他跪在殿外忍受寒风侵袭整整两天两夜,更是逼得他惶恐不安,甚至要以死谢罪。

愧疚和自责更重,夜儿曾经捧着一颗真心给她,是她自己没有珍惜,现在又凭什么怪他?

寒风萧瑟,冻得直打哆嗦,她只能把身体蜷缩得更紧。心力交瘁下,倦怠袭来,眼皮愈发沉重。 意识陷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如果明天能见到他,她一定要和他好好道个歉,向他坦白——

她唯一爱过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他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