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尚且年少的煊好奇的用树枝戳了戳地上的一只壁虎。无法出门的他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庭院里的任何东西都可能成为他的玩具。
“龙尊大人,快看,这只壁虎的尾巴断了以后还能动诶。”煊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喊道。
“这是它的求生本能。壁虎这种生物,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自断尾巴。吸引敌人注意力,好让自己逃走。尾巴还会动是因为里面的神经……嗯,尾巴还没有完全死掉。”李洋走过来说。
“不过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它的尾巴就会重新长回来的。”李洋补充,以为他在担心这只壁虎。
“好神奇啊。人类可不可以学这种本事。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丢出去吸引敌人注意力,这样自己就可以逃走了啊。”煊突发奇想道。
“你想把自己的什么丢出去?胳膊还是腿?人类的器官丢掉以后可不会重新长回来哦。”李洋笑道。
“我就是随便想想嘛。嗯,随便想想……”煊盯着地上那节不断摇晃的尾巴。
……
“本来,朕只是好奇,到底有没有壁虎修炼成妖,没想到还真有。”煊笑着打量着眼前被捆在地牢的男子。
“大……大人饶命。”男子战战兢兢的学着人类的样子求饶。
他以前见过这位年轻的帝王,很多年前他跟妖王学艺,在妖界丑态百出,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妖界居民的笑料和茶后余谈。没想到短短几年内,竟成长得如此迅速。
他明明没有说任何威胁他的话,甚至还在笑着,也没有做出任何残害他的举动。但是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他觉得压迫感十足。好像随时小命不保。
“这是你的尾巴?”煊打量着旁边没有被捆起来,却和眼前这位被捆起来的男子一模一样的男人。
“原来这就是壁虎成妖后断尾求生的表现吗?”煊轻声道。
“是,我们壁虎修炼成妖以后,也会用断尾求生这种本事。只不过稍微有些改变。我们的尾巴,会变得和自己一样,有基本的生理特征。别人和他说话的时候,也能模仿原主回答几句。但是,只是看上去像而已,没有本体那样的脑子和修为。时间长了就会看出端倪,不过,短时间内当一个迷惑敌方的诱饵也够了。显然……这个诱饵,没能骗过您。”
男子一股脑的将自己的全部秘密说了出来。
没办法,显然煊就是冲着他这个秘密来的,他不说出来估计也会被严刑逼供,他的本体都已经被抓到了还能怎样。
“朕能学会这种本事吗?”煊轻声道。
“这个是我们的种族天赋,您恐怕……”男子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我教!我教!”看到煊在灯火摇曳下,被映衬得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男子吓到汗毛直立,连声求饶。
……
“将锁链藏在身体里,以血液温养,等到对方用手臂将其穿膛而过的时候,锁链自然会沿着那人的手臂向上,缠绕住对方。好方法,好方法。”莫闻在眼前来回踱步,自言自语。
“这倒是的确能解决如何将锁龙链缠在龙尊大人身上这个问题。”
“可是我的好陛下,这样的话就要保证两件事情,第一就是,您确定龙尊大人会来杀您。第二就是,您必须保证他会用穿膛这种手法来杀您。您确定这能成功吗?”莫闻将双手撑在操作台上盯着煊问。
“朕确定他会来杀朕,朕确定,他会用这种手法来杀死朕。”煊镇定无比道。
“这样的话您就死了啊!值得吗?”莫闻失声问,觉得眼前这个人怕不是疯了。
“微臣斗胆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您真那么恨他的话,估计也不会号称自己是龙子了。可是,您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龙尊大人,算是对人族最好的妖了吧。”莫闻说。
“正是因为如此,朕才想要将他囚禁起来。”煊的声音忽然从门口那边传来。
莫闻惊讶地看了看眼前的煊,又看了看门口那边的煊,震惊到无以复加:“陛下,您……这……”
“他凭什么对所有人那么好?他凭什么……对那个妖那么好?”门口那里的煊朝这边走来,看着另一个自己轻声道。
“他就该只对朕一个人那么好,就像从前那样……”
“朕交代你的事情,照做就是。还有朕有替身,以及用替身藏匿锁龙链这件事情,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似乎沉溺在回忆中片刻后,煊最后阴沉道。
“是。”莫闻咽下嘴里的所有疑问应答。在煊走后擦了擦汗。
本来是为了在乱世中苟活才来投靠煊,结果现在知道了帝王太多的秘密,总感觉自己活不了太久了。
……
李洋抖着身上的锁链,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到他想发笑。
煊囚禁他的地方,有着大量龙的雕像以及壁画,看得出来煊平时有多喜欢收集他的手办了,搁现代高低是个死宅。
“呸!恶心!”李洋厌恶道。
“我现在终于有机会和本尊在一起,而不是面对这些死物幻想了。 ”煊一边梳理着他的头发一边笑眯眯道。
“其实,我很早就想这么叫您一次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阿洋。”他小心翼翼的捧起李洋的一缕头发亲了亲,表情青涩得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
“快把我放了。”李洋说。
虽然,他并不抱希望,但是,人生总是要勇于尝试的不是吗?万一呢?
“好让您把我给杀了?阿洋真是会说玩笑话。”煊依旧笑道。
“你还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啊?”李洋嗤笑道。
“以前我们关系多好啊,您还会让我抱着你睡,还会给我讲睡前故事……”煊跟没听见一样回忆道。
“那我怎么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样。”李洋说。
“什么样子?阿洋你信不信,如果你从一开始选择的是我,他也会变成这样。”煊看着他道,“正是因为你选择了他,所以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和他,其实都是一样的。”
“不要随便假设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明明……”李洋拒绝听到这种可能,是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煊说的好像是对的。毕竟他们两个其实都是……
“所以,阿洋更喜欢以前的我是吗?”煊问。
“这还用问?”李洋说。
“可是,这都是您教我的不是吗?”煊稍微有些委屈道。
“我?我教你什么了?”李洋问。
“喜欢一个人,就要让他听自己的话,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不能让他和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说话,不许看其他人!不许对其他人笑!不许让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碰他!”煊说。
李洋:“……”
“那你能长到现在这么大,还能当皇帝,就应该明白。我从来没用这套标准来要求过你。我之所以和你说那番话,是想让你明白那是错的,结果你还是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李洋说。
“所以龙尊大人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不是吗?”煊反问。
李洋:“……”
“没关系,我来爱你就够了,只要有我一个人来爱你就够了。”见李洋不答话,煊亲了亲他的龙角喃喃自语道。
“这根本不是爱。”李洋说。
“管他是什么,反正,我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