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天黑了，热气也散退，夜风很是凉爽。这段时间的天气都很好。
红昌纸业的厂区，每每到了下班的点，推着泡沫箱，卖冰棍的老奶，便准时准点地守在门口，知道这里头的人挣得工资多。
果不其然，也就一小会功夫，泡沫箱子里的冰棍就都卖光了。
近期，心连心的销量受阻，可该厂区的生产量一直没有降低，反倒提量生产，已经从三班倒换成两班倒。
林金鸥拿着一堆文件，在办公楼里狂奔，货运部的人全都出厂了。尤其商务部的人，更是忙得焦头烂额，似乎连喘息的功夫都没。
这时，在一把手把的办公室里，裴寂昌一通电话，接着一通，终于要到了支书。
“让村里人赶紧去地里收葡萄，直接往拉运省城，快快快，都去地里！”
裴寂昌放声高呼。
“啊？不等水份去掉吗？怎么这么急，外资企业啥时候收购呀！”
许松绳一下就慌了，心脏“咚咚咚”地跳动，竟然能够清晰感觉到。
“后天就要收购了，在运输的路上也可以去水分，这个影响不大。”裴寂昌嘶吼起来，“别磨蹭了，赶紧去收地里的葡萄啊，车队的人都回去了。”
“哦哦哦......”
支书的头似拨浪鼓，挂断这通电话后，匆匆忙忙地跑去屋子。
很快，许松绳在大队的喇叭上通知了。
“赶紧下地，赶紧去下地，家家户户收好自己的葡萄，在大队院里统一称重......”
大山上一片寂静，大队院里传来的声响在风中渐渐隐匿，村里人都睡了，听到了吗？还能去地里？
看来要误事。
突然，在半山腰上，有户人家亮起灯光，一家五口人全都出来了。
其中有个小后生，举着火把，火速往山上跑去，一边扯开嗓子高呼着：“支书让下地了，人们都出来，给大队院里收葡萄喽......”
没过多久，村民们成群结伴地往走在小道上，密密麻麻的，看不到头。
与此同时，李新民骑着三轮摩托车，赶往乡镇上，他得跟加油站的沟通，确保车回来有油。
可城里的人，休息得比较晚一些，电影院附近还挺热闹，李唤平看到他儿了。
“唉，你咋在县里？要去哪啊？回来也不说一声啊。”
“回你的吧。”
李新明喊了一嗓子，头都没回，都忙成啥了，有这闲工夫跟你扯淡？
而姜志康、徐勤等人，正开车往县里赶去，一辆辆解放牌皮卡，在国道中急速行驶，场面颇为壮观。
......
翌日，距离外企收购葡萄事项，仅剩一天时间。
红昌纸业。
裴寂昌万万没有想到，那位高干子弟，宋墨臻会来堵他的门。
“裴厂长啊，你可是大忙人，我还得亲自过来请，见你一面可不容易。”
宋墨臻笑容和蔼，一下下轻拍着裴寂昌的肩膀，两人像是挚友那般。
“老哥，这话可太客气了，是有什么事？”裴寂昌神色为难，他急着要走。
“不知道你赏不赏脸？”
宋墨臻抓住裴寂昌的胳膊，看这个样子，是不打算放他走。
当前在省里，政务方面的形势，高亚迪是一把手，但是那位快退了，谁上？已经有明确的人选了，那就是宋墨臻的父亲。
谁会不给这位高干子弟面子？哪怕周斯匀、隋海，那都得抬举。
“可不敢这么说，你能看得上我，愿意跟我交朋友，这是我的荣幸啊。”
裴寂昌笑着应道，他深知，已经无法拒绝了。
“那行，走。”
宋墨臻开心了。
随后，他带着裴寂昌上了一辆轿车，极速离去......
这位高干子弟的突然热情，让裴寂昌感到意外，自从上次一起吃饭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宋墨臻给裴寂昌的感觉，是难以琢磨的，这个人的城府极深，甚至无法判断出他的脾性，或是为人和善？但在内心深处，怕是盘着一条毒蛇。
一段时间后，两人到了外资酒店，宋墨臻轻车熟路，领着裴寂昌走到一间包间。
可下一刻，笑容满面的裴寂昌，顿时脸色阴沉。
何麦、张鹤川、以及柯樊楚，这些人竟然也在场，一个个看向宋墨臻的神色，表情不是一般的献媚。
“坐坐坐，都坐，不用站起来。”
宋墨臻笑着摆手。
裴寂昌稍有停顿，还是落座，紧挨着宋墨臻，起码得给这个人面子，而何麦就坐在他的对面。
“这次把大家叫在一起，主要谈谈国企的改革工作，卫生纸这类的产品，已经得到京平领导班子们的重视，这是很不错的开头。”
宋墨臻开口说起。
裴寂昌的脸色一沉，顿时明白宋墨臻的意图，当初隋海、周斯匀去京平参会，就是非常明显的风向标，证明卫生纸这类商品的市场。
看来，这个高干子弟坐不住了，想要占股。
“但是嘛，当前卫生纸的市场竞争激烈，我们省里的品牌走出去相当困难，本着扶持本地品牌的决心，我想帮各位助力。”
宋墨臻又说，而他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了，明摆着要占你的股份。
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什么意思？隋海与周斯匀的争斗，我不参与，你们随便，因为我脚踏两只船，但是挣得钱嘛，得到我口袋里。
这位好好先生，他的獠牙在这一刻露出，带着鲜血，可是要吃肉喝血。
“这好呀，有了您的支持，想必国企的改革会更加成功，品牌也将走得更远。”
张鹤川当即笑容满面地拍手叫好，这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巴结宋墨臻。
“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能够跟宋家合作，想必清洁这个品牌，肯定可以扶摇直上，成为市面上最好的卫生纸品牌。”
何麦亦是笑意盈盈，女人的那副模样，娇滴滴的，仿佛一碰就酥麻。
本身盛达纸业的股权问题，是有一些特殊人员的占股，真要是能把宋墨臻拉进来，周斯匀会很开心，那可就是自己人了。
“是啊，这是我们的荣幸，呵呵呵呵，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柯樊楚的脸都笑烂了。
最后，只剩下裴寂昌没有表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