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扭扭捏捏老半天,才磕磕巴巴地将昨夜事情讲出来。
当时唐怡然开车将他送到医院,先送的急诊。
到的时候,他脚踝已经肿起来了,跟发酵的面团子似的。
急诊医生看了几眼,又捏了捏,说不行,太严重,得电话通知骨科医生过来。
两人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吧,一位头发稀疏的中年微胖男人,穿着白大褂匆匆赶了过来。
看几眼,又让拍了个片,最后确定是脚踝撕脱性骨折。
好消息是,排除粉碎性骨折,不用手术,但坏消息是,得打石膏,需要六到八周才能拆除。
就这样,在科室折腾一番下来打完石膏后,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
到住院部,原本贺泽是打算找护工照顾的,可这个点竟找不到可用的护工,难道是因为冬季流感高发期?
没办法,他就给傅珹打去电话,可接连打好几个都无人接听。
这时,心里带着愧意的唐怡然便自荐留下照看。
起初,一切都风平浪静,贺泽在床上躺着,唐怡然在旁边椅子上坐着,偶尔帮他倒杯水,递个东西什么的。
两人甚至还聊了会儿天。
自从上次陆十一开导完唐怡然后,她就对贺泽没那么多偏见了,两人现在又相互协作,互惠互利,合作地还算愉快。
因此,健谈的两人免不了会打开话匣子,又是半夜,又是病房,有睡意前,只能靠聊天打发时间了。
可是呢,人有三急,有时候急起来真的是让人措手不及啊。
贺泽正侃侃而谈时,忽然尿意来袭。
而他的一只腿还在上边吊着。
于是乎,便按下床头的呼叫器呼叫护士来帮忙。
虽说护士大概率也是女性,但他觉得,怎样都比唐怡然直接帮忙强。
这种事,这个阶段,他是绝对不可能让眼前这个女孩来帮忙的。
然而,事实让他有点心凉。
他呼叫大半天都没人应,也不知护士站的护士们是睡过头了,还是在忙。
关键,他真的很急啊,越来越急,越急就更急。
最后,终于要憋不住了,开始求助一旁的唐怡然。
“我想方便。”
“那我帮你去叫护士?”
“可是我已经忍不住了。”
唉,都怪聊天时候话太多,喝水接着一杯又一杯,现在……
唐怡然见他是真着急,目光在病房里搜寻一圈,最后看到个尿壶。
她心一横,走过去将其拿了过来。
“用这个吧。”
贺泽一看,嘴角直抽抽,“不,不行,我从小到大都没用过这玩意。”
“你可别指望我扶着你进卫生间解决。”
他排,她在旁边扶着,多尴尬啊。
唐怡然将尿壶往他手里一塞,“大老爷们儿怎么还磨磨唧唧的,不然你直接尿床上?”
贺泽:“……”
无奈,只能接过。
唐怡然去门口给他把风,万一突然有医生或护士进来,撞见,多难为情。
虽然这几率不大,毕竟这大半夜的,刚贺泽还呼叫了半天没人来。
但万一呢,何况她也得回避不是。
唐怡然背过身,站去门口,昂着头,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门外张望着。
没一会儿,就听到屋内清晰的水流哗啦声。
突然,她看到,一位女护士正径直朝病房门口走来。
大概是之前贺泽呼叫,但护士在忙其他,这会儿才开始过来。
唐怡然一着急,听屋内的哗啦声停止,便自然地扭过头提醒,“贺泽,护士过……来……”
“啊……”
一时间,屋内的两人俱惊。
此时的贺泽,正一手拿尿壶,一手……,嗯,裤子还没来得及提上。
唐怡然赶紧转回头,头都差点撞门上。
见护士过来,她将门开个缝,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好,六,六号床不,不需要帮忙了。”
护士见唐怡然脸红地发烫,关心道:“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给你看下?”
“不,不用,我好着呢。”
说完,她赶紧将门关上。
然后,胳膊撑起趴在门上,半天不敢转身。
真是造孽啊,现在她脑子里全是刚看到的画面。
唉,提醒就提醒,干嘛要转身,唐怡然现在心里那个悔啊。
而此时的贺泽也好不到哪去。
甚至比唐怡然还臊,他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光被看到那里,还是在三急时候被看到。
他恨不得能钻被窝里哭他个三天三夜。
不知过了多久,唐怡然从门口走回床边,坐下。
整个病房里都是尴尬离子,两人谁也不看谁。
“突然有点困了,我先睡了。”
“嗯,我也眯会儿。”
……
“噗嗤……”
傅珹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小子也有今天,哈哈……”
贺泽再提起悲伤往事,心情更是烦躁低落,“老傅,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你不接电话,我哪会遭遇这种尴尬境地,以后在唐怡然面前,我都没法抬头见人了。”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贺泽诧异地扭过头看傅珹,“你……我……这……”
他要怎么给自己解释?
半晌后,贺泽机械地转移起话题。
关键,现在这个他实在不想继续了,遮羞布就该好好盖着,能揭开让老傅知,已经是他极限了。
贺泽问:“昨晚你跟嫂子呢,那精心准备的惊喜,效果怎样?”
其实不用傅珹回答,他已经心里有数。
昨晚那么多电话没接,老傅那家伙,肯定是开荤了。
因此这话问完,贺泽就紧瞄着傅珹那俊脸,观察着他反应,只见他先是一脸幸福地高兴,最后又慢慢变得沮丧。
“陆十一她说,我技术,有待提高……”
“啥?”
“啊哈哈哈……”
贺泽听见这话,笑得比刚刚傅珹夸张多了,捂着肚子,想停又停不下来,眼泪都飙出来了。
要不是因为一只腿吊着,他能笑到躺地上直打滚。
“嫂子她,这么直白的??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气得傅珹一巴掌拍在贺泽石膏腿上,当然是把握着力度,但还是疼地他嘴巴直咧咧。
“诶呦,我腿还受着伤呢。”
傅珹瞪他一眼。
贺泽知道,老傅能将这说与他听,可不是为了逗他笑,老板这是寻求他意见呢。
虽然他经验也不多,但宽慰宽慰还是可以的。
“老傅,你这三十年来第一次开荤,技术青涩很正常,要是老练,反而有问题了,嫂子这是变相夸你呢。”
傅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