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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了一箩筐,人兜兜转转还在椅子上,华清月头疼,认命开口,“你还能坐起来吗?”
就知道,这男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她已经没心思乱猜了。
“薛姐姐,我可以,...........。”
然后,半个时辰过去,他还在椅子上。
华清月没了耐心,直接丢下一句:“自己去煎药喝吧,既然你走不了,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能不去吗?或者我可以留在这里吗?我保证不添乱。”
“不行。”
陆焱没再开口了,挺拔修长的身躯整个蜷缩在短小的椅子上,那漆黑的眼眸,视线紧紧盯着紧闭的大门。
华清月进屋后,警惕地从门缝看了几次,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常地举动,才放心躺在床上。
深夜,二楼房间那盏昏暗的油灯直至黎明将至方才熄灭,往昔与陆焱的种种纠葛一帧帧在眼前重现,再次面对阴魂不散那的人,她疲惫叹息,最终已然做出决定。
这段孽缘,既然了断,就不该再有交扯。
翌日,她刚起来出门,陆焱就已经端好碗凑了上去,“薛姐姐,我熬的粥,薛姐姐吃点。”
华清月瞥了他一眼,“不用。”
抬脚在往前面走。
身后的人连忙跟上她,“薛姐姐......。”
“我说了不用,你是聋了吗?”
她面色不好看,手臂使力一挥,递上前来的那碗粥便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华清月心中的那口气仍没得到宣泄,愤怒开口:
“你究竟想做什么?是不是别人不管说什么话,你只听你想听的,选择愿意听的,但凡忤逆你心思的你都听不进去,是不是我今日非得吃了这碗粥,才能从这边离去?”
“薛姐姐,我想说你若是不想吃,还做了其他的面饼,若你还是不喜欢,那你也可以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隔壁的大婶什么都会,我可以跟她学。”
“不需要,你离我远点就成。”
丢下这句话,她再度离开。
陆焱双眸凝视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待其身影消失不见,才缓缓蹲下身子,将那散落在地的粥,小心翼翼地用满是烫伤的手拾起,放入口中。
很快,华清月将陆焱带到善孤堂,成群的孩子看到她来,立马围上来把她抱住。
她给孩子们说了几句,又给这里的管事说明情况,很快他便看了陆焱一眼。
“这健硕身子,倒是个干活的好苗子。”
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假,可身上凛冽气势让人不敢多看,想来也非常人。
于是他说:“薛娘子,他当真愿意留在这里?”
“当然,我会说好,你有什么重力活只管使唤他就行。”
“多谢薛娘子了,这么为善孤堂着想。”
华清月说完,又走到陆焱跟前,冷声道:
“你不是没地方去吗?那就留在此处吧,我已经说好了的。”
“好。”
华清月听到这干脆的回答,还以为她要再浪费些口舌,他才会愿意,没想到竟然答应得这般干脆。
她眼神晃了晃,“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跑,等伤好了你就会记起你是谁,该去哪里。”
陆焱抿嘴,垂头默认。
华清月话说完,也没再多停留,把带来的东西分发下去,坐上马车,正准备走的时候,他走在马车旁,“我这么听话,你气可消了?”
“自然。”摆脱了阴魂不散的人,她的气自然消了。
“那薛姐姐,以后会来看我吗?”
华清月没再理会,吩咐外面的车夫离开。
陆焱看着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来看我的。”
她视线落在越来越远的人影上,自嘲地笑了笑。
不管他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都与她无关了。
接下来,城中又严戒了几日,在第六日的时候,街上又恢复如常。
她从来成衣阁的顾客口中得知,陆焱被魏国探子所杀,陆老夫人听到这消息当场晕厥,现在还没醒来,晋安帝封禁城门就是为了抓住这波人。
那晚看到的打斗,看来就是那些人在杀他,可为何会在下街。
华清月摇头,将不该有的思绪尽数除去。
翌日,郑棉来信,她要在城外耽搁些日子,托她去看看善孤堂的孩子,顺便还送来了在城外买的糕点。
——
“嘿,大人傻,大人呆,大人想法奇奇怪怪!”
“嘿,大人傻,大人呆,大人想法奇奇怪怪!”
“嘿,大人傻,大人呆,大人想法奇奇怪怪!”
在马车中的华清月老远就听到孩童在唱歌,她掀开窗帘一看,善孤堂的孩子将一个人团团围住,牵手围着他唱着歌谣。
中间蜷缩在一团的人,不是陆焱又是谁。
昔日鹤骨松姿,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如今……。
善孤堂的管事看见她来,立马将她拉在一边。
“薛姑娘,您要是再不来,我都要来下街找您了。”
“怎么了?”她视线从陆焱身上挪开。
“您看看他?自从你上次走了后,不论天晴还是下雨,他每日就在门口站着,说是要等你来,怎么拉都拉不进来,他身上还带着伤口,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华清月表情一僵。
管事指了指那些孩子,“他不进去,那些孩子也跟着出来打诨,也喊不进去,我这身子骨老了,实在抓不住,也跑不过他们,要不,您看还是..........?”
“我知道了。”华清月苦笑一声。
唱歌的孩子看到华清月来,连忙就跑开了,蜷缩在一处的人看到她的身影,抿直的嘴角勾起弧度,“薛姐姐,我一步都没离开善孤堂。”
“怎么不进屋?”
“担心你来,看不到我就走了。”
陆焱小心翼翼看着她,生怕说什么让她生气的话来。
她将他拉起来,斥责道:“你先进去,你不进去。这些孩子就跟着你乱来,管事年纪大了,管不过来。”
陆焱捂住心口。
华清月语气软下来。
“伤口还有哪里疼吗?”
对面男人摇了摇头。
“就是看不见你,我这里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只要在这里等着你,便不疼了。”
华清月轻弯了下唇,从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会倒打一耙。
视线落在他指向的地方,“所以,全是我的不是了?”
城外山洞。
“阿棉,我的好妹妹,这次你做得很好,陆焱已死,我需要进城,再帮我一次。”
郑棉转身,“大哥,你当真要如此吗?”
戴面具的男子阴笑了几声,“我的好妹妹,那晚你设计让陆焱以为华清月有危险,可是丝毫没手软,怎么,现在菩萨心肠犯了?”
郑棉深呼吸几口气,转身说道,“大哥,我们的敌人是陆焱,只要他死了,我们的仇也算报了,趁现在他们还没发现你,你走吧。”
“走?”
“我能去哪里啊?那江山本来就是我的,你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