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简意赅说完,起身就要走,裴郎君倏地站起身,紧张开口,“是不是我刚说的话哪里不对,若是冒犯到你,我说声抱歉,只是薛娘子,我今日来是带着诚意来的,你何不好好考虑,像你这般没了丈夫的寡妇,也不那么好嫁人。”
“错过我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薛娘子,若是你今日就这么走了,以后你就算求着,我可都不会回头的。”
华清月瞧着他越说越离谱,走到门边又折返回来。
“裴郎君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不过你有一点说得很对,我是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未来的县令大人还是少来沾惹,别在我店铺面前晃悠,若是哪日我认错了人将你当成不轨之徒送去衙门,断送了县令大人的前途,可就怪不得谁了。”
她说完,拂袖而去。
裴容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嘴张开又闭上,反复几次,最后只吐出几个大字。
“有辱斯文。”
很快,愈发有辱斯文的事情发生了,他喝了些闷酒,刚出千味楼就被人用麻袋拖走了,拖到巷子里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暴击。
“薛小月,是不是你。”
“我是县令,你敢打我,你等着,等我出去,找人将你的成衣阁掀了,............。”
话还没说完,迎接他的便是一顿拳打脚踢,事后,上方传来沉闷的声音,“有些人,你再敢乱招惹,就不是一顿打了。”
“谁?”裴容珺周遭全是黑暗,可这声音却听得让他发毛。
“问我是谁,你还不配,只需要记住一点,你再敢出现在下街,哦,不对,再敢光天化日出现在京都城,我便让你彻底消失在世上。”
“大侠饶命啊,我知道了,我再不敢白日出门,也不敢去见不该见的人,求你,别杀我。”
陆焱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主子,夫人去了京林学院。”
飞十低声说道。
“走,我们也去。”
“是。”飞十说完,看了眼麻布中翻滚的人,提醒道,“主子,要不要将他扔得远远的,万一他用这身伤势去博取夫人可怜,岂不是。”
他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陆焱思绪已经转移到上次他受伤的时刻,她眼中的浓浓关切,.............。
京林学院中。
陆焱和华清扬打斗在一起。
只不过,没几下华清扬的剑就被挑落在地上,“手腕力道不够,下盘也不稳,想要打败我,还得勤加练习才行。”
“你过来,我教你几招,多练练,哪里不懂随时来问我。”
这话,在周遭看热闹的人中掀起热议。
华清扬那小子,竟然敢对镇国大将军不敬,没受惩罚不说,还能得到指点。
与此同时。
华清月如愿去了京林学院,她刚进去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那一刻,她觉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想不顾一切冲过去,不让陆焱伤害到清扬。
还没走出一步,就被身后的人拉住她。
“薛娘子,你不要命了,虽说是镇国大将军在传武术,可刀剑无眼,你别靠近啊。”
近一年,这位薛掌柜给京林学院捐赠了不少银子,就连上面的人都恭敬着呢,要是受伤,那可不得了。
“你说,他们只是在练武?”
“当然,若不是练武,就刚刚那一下,那小子怕是就已经在阎王殿里面报道了,薛娘子,学子们在练武,也不知道这小子走了什么运,能得到镇国大将军的指点,啧啧~”
后面引路人说的话她没听清楚了,再次确认道,“只是在练武?”
“是啊。”
华清月又看了会,陆焱确实在教他招式。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陆焱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华清月慌忙将东西交给旁边看得出神之人,“这东西还是麻烦您将其交给清扬,我想着还有事,今日就不去见面了,下次吧。”
旁边的人也没觉得哪里不妥,收下她给的银钱,乐滋滋地说,“好嘞,这都是小事,放心,我会说这些吃食和衣物是容娘子给的。”
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反正离开后立即就回了铺子上。
将门关上,去了二楼,那颗心才算是稍微平静了些。
洗漱完毕,早早便睡下了。
一夜无梦。
五日后,华清月又恢复到之前平静的生活中。
陆焱不会再找她了,这点她似乎可以肯定。
每日铺面按时开张,按时关门。
很快她便彻底放下了心来。
陆焱大破魏国后,晋安帝亲赐镇国大将军,特赐他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位极人臣。
然而没过几日,他竟自请辞去大将军之职。
有人说他受了伤,今生都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了。
有人说他功高盖主,引得晋安帝忌惮。
还有人说他是看破了红尘,遁了空门。
............。
众说纷纭,反正对于华清月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她继续经营她成衣阁,他如何,早已经与她无关了。
又过了半月。
华清月和往常一样,天黑准备关门,这条路上的商贩都有自己的宅子,像她这种住在店铺上的掌柜没几家,为了安全起见,所以一到天黑她准时关门。
刚上二楼,就突然听见一阵打斗声。
华清月赶紧熄灭油灯,悄悄站在窗口,天黑她看得不怎么清楚,大约有几十个黑衣人包围着一个大汉在打。
呼吸都跟着发光的寒剑在颤抖,可又生怕被发现惹来是非,又赶紧躲在床上,捂紧被子,大气都不敢出。
打斗声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停止。
她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起身,凑在窗边往外看,七横八竖的尸体,还有中间那个半跪着的人。
华清月看见他还在动,连吞了几口口水,又上了床。
这世道太乱,她一个弱女子能勉强过活都不容易,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人生死。
他武功那么高,能一人打几十人,想来也是死不了的。
她上了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只要一闭眼,便是打斗的场景,以及楼下生死不明的人。
又去窗子边看了一眼,半跪着的男人倏地吐了一口血。
她不敢多看,再次回了床上。
不到半瞬,才起身拿着药包,刚去窗边想将药包扔下去,又看见男人连续吐了几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