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语静静的站了两秒钟,不等被人发现她,就匆匆转身离开了。
再次回到楼上的房间,徐恩语再也克制不住,眼泪落了满面。
只是眼泪刚落下来,她就惊慌的冲进了洗手间,用水将眼泪给洗去了。
不能哭。
哭了眼睛会红会肿。
她解释不来。
洗完脸的徐恩语一点点把脸擦干净,回到卧室的床上,仰面躺下来,努力的把眼睛睁的更大了一点。
不能哭,不能哭。
她一遍一遍的这么跟自己说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淌而过,徐恩语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知道她卧室的门突然间被推开。
她惊得立即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装作了睡熟的样子。
贺临泽走到她的床边,瞧见她没盖的被子,伸手扯了下被子,想要给她盖上,只是在触摸到她衣服的布料时,他轻蹙了下眉心,伸手按开了床头的小台灯。
这才看清楚,徐恩语根本没换衣服。
他急忙伸手落在她的额头上,确定体温正常之后,才稍微松了口气,指尖碰了碰她的脸:“恩恩,醒醒,怎么没换就睡了?”
徐恩语装作刚醒的样子,声音有些哑,“哥哥。”
看着她这困倦的样子,贺临泽有些不理解,微微倾身将她拉起来,抱在了怀里,“还在想考试的事?”
徐恩语靠在他怀里,指尖轻轻揪住了贺临泽的衣角,颤着声音问:“哥哥,如果,如果我做了让你难过的事情,你会不会原谅我?”
贺临泽被她这话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是还是摸了摸她的头发:“嗯,原谅你。”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但只有一次。”
“无论你做了怎样的错事,我都原谅你一次。”
徐恩语的眼眶再次红了,鼻尖酸的她眼泪几乎完全控制不住,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忍住没在他跟前落泪。
……
第二天早饭后,苏梨瑾特地拉着徐恩语说了很多话,最后才提到了她高考的事情,
“小语,高考成绩你不用担心,无论你考的好不好都没关系,阿姨之前不是跟你提过江城美术学院吗?那里的院长阿姨带你见过,他特别的欣赏你的画,不止一次跟我提过可以破格录取你,还想要收你做关门弟子。”
“美术学院那边的课程也轻松,阿姨还希望你能跟阿泽早点结婚呢,正好趁着阿姨现在还能给你们带孩子,你们俩年轻也能多生几个,家里还是要热闹一点的好。不过还都是以你们的意愿为主,阿姨还是更希望你们能过得幸福。”
大概是她提到了结婚生孩子的事情,徐恩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红了脸。
苏梨瑾笑笑:“我们小语害羞了,那我不说了,总之你别为了成绩的事情难过就好。”
徐恩语点了点头。
然后提了一个她几乎不曾提过的问题:“阿姨,我今天要出门一趟,高考结束,我……约了同学一起去逛街。”
“啊,”苏梨瑾很是惊讶,因为徐恩语来贺家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提出过这种要求,她像是完全没有社交一样,从未跟朋友约过,倒是贺楠,三天两头的带一群朋友回来,或者出去闹腾,就没安生过。
不过苏梨瑾也只是短暂的惊讶了一下,就笑道:“好好好,你们这么大年纪的女孩子,是该多交点朋友,多出去玩一玩,别总闷在家里。要去哪里?阿姨给你安排司机。”
徐恩语摇摇头:“不用了阿姨,我坐车去就行,只是普通的跟同学见面。”
苏梨瑾想了想,说:“也行,那你等一下。”
说完,起身去了卧室,然后很快就出来,手里拿着钱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起码有个几千块。
直接塞给了徐恩语:“拿着钱,出去买点礼物送给同学。”
徐恩语急忙拒绝:“不用,阿姨,我,我有钱的,您平时也给了我很多零花钱。”
“那够什么?给你的你都不怎么用,拿着,不然阿姨要不高兴了。”苏梨瑾硬是将钱塞给了她。
徐恩语顿了顿,轻声说:“谢谢阿姨。”
苏梨瑾这才笑着说:“这就对了,快去吧,不着急回来,请同学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好好玩一玩。”
徐恩语又跟苏梨瑾道了谢,才拿着钱回了卧室,只是这些钱,她一张都没动,她走到抽屉前坐下,将最后一层打开,里面放着一整抽屉面额不一的钞票。
都是苏阿姨给她的。
只是她没用过。
她吃住在贺家,吃的穿的用的学习的,她已经还不起了。
徐恩语将这一沓钞票放进去,然后将早上准备好的两封信,也放了进去,还放进去了一张存折。
存折里是爸爸留给她的钱。
她留了一少部分,剩下的大部分都让贺临泽拿去帮忙做投资了,这几年也赚了很多,这些钱都在这张存折里了。
她将东西一并留了下来。
她知道这些不足以报答这份养育之恩,也弥补不了哥哥对她的感情和维护,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她不能再继续留下了。
将东西都放好之后,她没像往常一样把抽屉锁上,而是拉开了一条缝儿,确定它能被发现。
然后去换了一身上体育课穿的运动装,拎了一个包离开了。
她走的很安静,像是正常出门一样,压根儿没有人任何人怀疑她有可能会一去不回。
离开贺家之后,她找了家银行取了一点钱,然后去飞机场买了一张去京市的机票。
这样等到苏阿姨跟哥哥发现她走了的时候,她应该已经离开江城了。
……
贺临泽想到昨天徐恩语因为考试的事情不开心的事情,特地忙完了手头的工作,赶在晚饭之前就回了家。
一回来就直奔楼上徐恩语的房间,却发现她房间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明明看着跟平时并没什么不同,他却仍旧莫名的心口一缩。
他视线在徐恩语的房间里扫过,正打算下楼去问问徐恩语去哪儿了,不知怎的就扫见了她书桌拉开的那只抽屉。
他记得那只抽屉,平时是上了锁的。
贺临泽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拉开了那只抽屉。
满抽屉的钞票跟信封存折,就这么落入了他眼帘。
存折他知道,是他给她办的。
而落在上面的信封上,写着“哥哥亲启”四个字。
他心头莫名爬上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缓了缓,才伸手将信封拿了出来。
将信纸从里面抽了出来打开,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哥哥,别找我了。”
贺临泽指尖将信纸狠狠的攥在了一起,过了很久都没能从这种意识中抽离出来。
他的恩恩离家出走了。
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