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开始热闹哄哄的餐桌,一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贺宁和秦霜身上。
贺宁笑的一脸无辜:“都看我做什么?我这做长辈的,关心一下他们小年轻的身体不是应该的吗?”
贺知尧手里的筷子“啪”的砸到了桌子中间,眼眸冷淡的盯着贺宁:“小姑有这功夫管闲事,不如操心一下旁边你老公的小三,听说都快生了,你现在过去好生伺候着,回头抱回来自己养,指不定你们还能当好姐妹。”
贺宁的脸色一瞬间红绿青蓝紫,表情相当精彩,憋的脖子通红。
贺知尧站起来,一脚将凳子踢开:“饭要是不想吃就别吃,我们夫妻俩的事儿,轮不到你们操心!”
说完,拽着秦霜的手腕就将她拉了起来,冲着外面走去。
徐季搁下筷子一路追到了院子里:“阿尧!你等等!你冷静一下,具体情况我跟你解释……”
贺知尧站住,转过身看向他:“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帮着她欺骗我?吃药,好的很,真是好得很!”
贺知尧拽着秦霜一路出了院子,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塞进了车里,然后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就冲了出去。
秦霜的脑袋被这突然的疾速磕在了座椅上,她却像是没有丝毫感觉一样。
满脑子空白,嗡嗡作响。
她甚至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事,“吃药流的”,只有这四个字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在她心底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尽头一样将她整个世界,都占据的满满当当。
她甚至不知道车子是什么时候停下的,不知道贺知尧是怎么把她从车子里拽出来,拽进了半山别墅里。
她曾经生活了快一年的地方。
也是她噩梦开始的地方。
是她第一次见贺知尧的地方。
第一次感觉到人生破碎的地方。
她回过神时,人已经被贺知尧按在了床上,贺知尧按着她的肩上,伏在她的身上,双目冷的近乎赤红。
没有一丝情感,愤怒的像个吃人的魔鬼。
秦霜空洞洞的看着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贺知尧冷漠的掀起她的衣服,手落在她的腰上,只是他还没动一下,就感觉到掌心下,她的身体在轻微的发抖。
她那双漂亮有神的眼睛,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空洞的像个木偶。
贺知尧的动作蓦地顿住。
他就保持这样的姿势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翻身倒在了床上。
偌大的一张床,他们离得很近。
却像是隔了一个银河系。
明明动一下,就能触碰到对方。
可是那么近的距离,贺知尧却怎么都抬不起手。
也碰不到她。
时间一点一点安静的过去,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的一片。
没有光,也没有希望。
像是跌入了深渊,被吞噬了。
连鼓动的心跳声,都微不可闻。
直到窗外传来一声声烟花的炸响,透过的光将屋子里照亮,新年来了。
贺知尧坐起来,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然后伸手将秦霜从床上拉起来,一路走到别墅的大门口。
“秦霜,”贺知尧看着前方,声音又冷又淡,
“你是不是从没想过跟我有以后?”
秦霜蓦地惊醒。
她心脏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然后她听见自己说,“没想过。”
贺知尧握着她胳膊的力道陡然收紧,然后伸手将她推出了大门外。
“滚。”
“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
“这是我最后一次纵容你。”
也是我此生最后一次慈悲。
贺知尧转身,重新走进了黑暗的别墅里。
远处的烟花还在时不时的炸响,映衬着这座被树木环绕的别墅,神秘又黑暗。
不见一抹光。
……
徐季找过来的时候,别墅里只剩了贺知尧一个人。
他是在地下的酒窖里找到的贺知尧。
贺知尧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身边滚着几个空荡荡的酒瓶子。
不知道是喝了多久,又喝了多少。
“阿尧,”徐季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张口喊了他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哥,我怕死了的。”
“那个时候,我怕死了的。”
“我更怕她死了。”
贺知尧没有抬头,他声音有些哑,却委屈的像个孩子,
“那孩子也有我一份儿,她凭什么不告诉我?”
“她凭什么自己做决定?”
“她说不要就不要了,说不要就不要了!”
贺知尧抓着酒瓶,凑到嘴边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然后“啪”的将酒瓶砸到了酒架上,将酒瓶砸了个粉碎,连带着好几瓶酒都滚落下来,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室内。
“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阿尧,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他过去,行吗?”徐季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我让她滚了。”
“我再也不想看见她了,一次也不想。”
“但是,哥,”贺知尧忽然抬头,看向徐季,认认真真的说,
“我好像喜欢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