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脑袋沉沉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昨晚……
昨晚她被贺知尧赶出去之后,蹲在走廊里,后来就那么睡着了。
所以……是贺知尧把她带回来的吗?
秦霜有些不敢置信。
她嗓子干痛的厉害,有些发不出声音,眼见贺知尧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还是配合的准备伸手把药接过来。
只是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真的被捆在被子里了。
贺知尧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将手中的杯子和药放到床头柜上,嫌弃的弯身将捆在被子上的两条带子给解开了。
昨晚他也没打算真的捆着她,可偏偏她睡觉不老实,睡着睡着总从被子里拱出来,他就只能把她捆到被子里了。
秦霜总算从被子里解放出来,撑着身体半坐起来,自己伸手将药拿过来吃了。
喝了水之后,她嗓子总算缓和了一些,低低的说了句,
“谢谢。”
贺知尧没理她。
昨晚闹那么一场,秦霜估计贺知尧还在气头上,可能要不是赶上她发烧了,他是不会让她进这个家门的。
见他不理她,她也没自讨没趣。
她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眼角忽的瞥见床的另一边有些微皱,显然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秦霜觉得不可思议,完全没过脑子的脱口而出:“你昨晚在这儿睡的?”
刚走到门口的贺知尧脚步一顿,偏头冷飕飕的看向秦霜:“我是真惯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我在哪儿睡的,轮得到你来问?”
秦霜:“……”
贺知尧“啪”的一声把门关上,出去了。
秦霜:“……”
她脑子是真烧晕了吧,问他这种问题?
就贺知尧矫情的那个样子,除了睡、她的时候,但凡跟她一张床,都恨不得把她泡上几遍再消消毒,怎么可能在她生病的时候跟她睡一张床?
他怕是会觉得病毒能吃了他!
秦霜扯了下唇角,下床时瞥见床头柜上的便签纸,伸手拿了起来。
是徐季写的注意事项,秦霜略略有些惊讶。
徐季是贺家老爷子培养的孤儿,从小跟贺知尧一起长大的,年纪轻轻就考过了医学博士,医术十分高超。但是除了她开始到贺知尧身边,闹腾的厉害的时候,见过徐季几次,后来贺知尧这边的家庭医生就换成了徐季的师弟程医生。
而徐季据说这半年多一直守在贺老爷子身边。
她就一个普通的着凉发热,怎么贺知尧会把徐季给喊过来?
秦霜突然心跳加速,难不成她还有别的病?
秦霜有些惊悚,这个怀疑一直持续到她去餐厅吃饭的时候,看到贺知尧竟然帮她把粥给盛好了,她更怀疑了。
如果她真的得了重病的话,那贺知尧昨晚发完脾气之后,今天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放过她,就可以解释了。
毕竟她也跟贺知尧在一起一年多,要是她快死了,贺知尧对她好点,也能理解。
秦霜漫不经心的吃着饭,突然有点信了这个设定。
对面的贺知尧吃完了早饭,看秦霜吃个饭慢悠悠跟发呆似的,忍不住轻蹙了下眉心,“休息两天,别去学校了。”
说完之后,才起身去书房了。
秦霜手里的勺子“啪嗒”一声掉进碗里。
完了,这下不是贺知尧先搞死了她,是她自己要完。
秦霜悲伤的想,等会儿贺知尧走了,她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看自己到底还能活多久。
……
明悦会所。
顾南重头痛的醒来,觉得哪哪儿都不太对劲。
直到他感觉怀里像是抱着什么人,他一下子惊醒过来,看着身边陌生的女孩,沉声问:“你是谁?”
女孩冲他眨眨眼:“先生,萍水相逢,我不介意。”
然后慢条斯理的起身进了浴室。
顾南重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他呆呆的坐在床上,连那个女孩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快中午,他才浑浑噩噩的穿上衣服,离开了房间。
守在门口的侍者恭谨道:“先生,有位先生在808号包厢等您。”
顾南重回神:“谁?”
“对方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顾南重头疼的厉害,但是想到昨晚的事,还是跟着侍者去了808号包厢。
苏九城冲着顾南重招了招手:“请坐,喝一杯吗?”
顾南重不认识苏九城,但是苏家九少这张三天两头出现在娱乐报道上的脸他是知道的,他实在没明白苏九城找他做什么,先问了句:“你找我什么事?”
苏九城指指沙发,笑道:“别着急,找你的人一会儿就来了。”
顾南重没说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包厢的门被推开,贺知尧走了进来。
顾南重不了解苏九城,但是对于经常在财经杂志上看到的贺知尧,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商界奇才,据说贺氏集团到他手里短短六年,资产就翻了两倍,市值超千亿。
这样一个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顾南重实在想不出来,他们能有什么交集。
苏九城见贺知尧进来,将一沓照片递给他,然后出去了。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了贺知尧跟顾南重两个人。
贺知尧直接将那一沓照片丢在了顾南重面前。
顾南重看到照片,整个人瞬间像是坠入了冰窟,那一张张照片,都是自拍,拍的是他跟一个陌生女孩亲密的睡在一起的画面。
他“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起来,冲到贺知尧面前揪住了他的领子,怒不可遏:“是你做的!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
贺知尧慢条斯理的出声:“照片是我让人拍的。”
“你!!”顾南重从未这么愤怒过,气急了的他抬起拳头,就朝着贺知尧脸上砸了上去,只是还未碰到贺知尧的脸,就被贺知尧握住手腕,然后推开了。
顾南重踉跄了下,双目赤红的瞪着贺知尧:“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害我!!”
“照片是我让人拍的没错,但人可不是我让你睡的。”贺知尧从桌子上拿起一只雪茄,点燃了,咬在嘴里:“你喝的酒里也没有下过药。”
“所以,你情我愿的事,你愤怒什么呢?”
顾南重脸色煞白,声音轻抖,“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贺知尧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你自己没管住自己。”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缭绕的烟圈里,贺知尧对着顾南重一字一句的说,
“重点是——”
“你、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