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从没有告诉过郑斌,她早就见过王晓丽不止一次。在王晓丽来家里显摆她是独立自主的城里女性以外,杨梅还见过王晓丽的另一面。
在郑勇的车里,只是那时候杨梅还分不清郑勇是谁,但王晓丽完全不是来家里踩着高跟鞋的模样,她依偎在郑勇怀里,“你什么时候把那个女人甩了?”
杨梅听见郑勇说,“再等等,毕竟她给我生了一个女儿。”
“女儿,又不是儿子,你要想回那个家,你得有个儿子,我可以给你生。”
杨梅本来是看不惯王晓丽冲母亲炫耀的模样,她想着晚上去给王晓丽制造点麻烦的,没想到看到这一幕。一男一女干柴烈火,给杨梅看呆了。南边小镇的春节没有那么冷,但晚上也是湿气逼人。两人掀开彼此衣衫后被风吹哆嗦,但到这份上两人都想尽兴,他们打开了从庆成开过来的唯一一辆小汽车。
熄火的汽车没有光亮,月光下一下下压着轮胎起伏,在静谧的黑夜里发出有节奏的吱呀声。那年杨梅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这不是光彩的事。
正大光明的举动不会在黑暗的角落里发生,杨梅回家后谁也没告诉,她觉得这是她和王晓丽的秘密,以后如果她再来趾高气扬,如果村里人再将她和母亲比较,杨梅就可以走出去告诉所有人,王晓丽在晚上做坏事。
杨梅到庆成见到郑勇后只觉得眼熟,后来听他说话发现声音更熟悉。后来她知道郑勇就是那个早年在庆成混出名堂的人,是他带父亲离开的南边小镇。
杨梅没有见到王晓丽,也没有听说郑勇有家庭,或者有过家庭。
对杨梅来说,这是他的师傅更是破坏她家庭的人。但幼年的杨梅太容易哄,郑勇花言巧语,一副真心关怀她成长的模样让杨梅怀疑是自己记忆出现差错。
直到雷婧父亲的意外发生后,杨梅的记忆又重新回到脑海,等郑斌失踪又出现,等她看到别墅门口开门的王晓丽,杨梅更加确信她的记忆没有错。
但她还是没有说。
郑斌是家庭的背叛者,是骗子,杨梅想要看着郑斌遭报应。王晓丽就是他最大的报应。杨梅确信幼年那晚的人不是郑斌,她还是认得出自己亲爹的。
但为什么王晓丽会和郑斌在一起,杨梅不知道。往好处想是成年人的交换恋爱,往坏处想,王晓丽要给那个男孩一个家。
郑勇肯定不会给她这个家的。
雷婧边听边想着,“你的意思是,你爸爸可能被这两人联合算计了?”
“从离开老家的那一刻应该都是算计,但他不这样觉得。可这几天我只联系到他一次,以前从没有这情况。”
“可能因为他最近在忙,你联系的时间正好是他在地下俱乐部的时间?”
“就这么说吧,他小时候没读过书,不会汉语拼音,打字都是用手写的,他脾气又急,所以能不打字就不会打字。从来都是电话。而且他做这行养成的不留证据的习惯,给钱是现金,极少信息。”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他就算出事也是罪有应得。”
“是啊,但是他要是真的出事,我就没有经济来源,我妈就会知道事情全部真相。”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经济来源,我们怎么一起扳倒那个人,再说了郑斌最近的反常更可以让我们有机会扳倒那个人。”
雷婧一时间接收到这么多的信息,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但她已经不像第一次听杨梅说故事那样容易接受这些,她半信半疑。
“我怎么相信你?”
“你不是因为看到我的报名表了吗?那你再仔细查查我的学籍,我的户口本,不就知道我说的真的假的了。”
两人边走边说已经到了宿舍楼下,宿舍大门口就有一个摄像头正缓缓冲两人转过来,两人掩着嘴形,她们不能确定那个人能够控制多少,但这么多年的蛰伏让这个人的力量更大。
当年他能全身而退,他的力量就不可小觑。
雷婧犹豫道,“那等我查了再说。”
“明天就去,时间不多了。我那个倒霉爹可是他最好的工具,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问题。”
“要么你爹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要么是那个人不需要你爹了。”
“他不需要我爹?那他黑的那些产业不都没了?”
雷婧也想到这些,杨梅的父亲那里肯定发生了什么。无论发生什么,雷婧都不会同情,但她更知道背后的人才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的,敌人也可能变成战友。
“我明天就去查。”
“明天去哪啊?”
一个声音从门口飘出,雷婧和杨梅都立刻瞬间站直。她们的心提到嗓子眼,她们哪里想过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声音。
“陈……陈……陈教练。”
雷婧结结巴巴喊出,一个右钩拳就过来了,雷婧赶紧低头躲避,又一个左直拳打在腹部。如果是平时还好,雷婧属于伤上加伤,忍不住惨叫。
“啊……疼啊……”
她的疼痛还没停止,陈榕的手在雷婧身上游走,每到一寸都用了力,她在丈量雷婧的伤势。
“你知道疼?知道疼去打那种拳?你体工队才训练几天?敢去那种地方?”
“你怎么知道?她……她真的认识你啊?”
陈榕拉着雷婧就往楼上走,“你宿舍几楼几号?”
“307。”
雷婧跟着走着,杨梅站在远处没动,一副害怕被波及的模样。陈榕转头喊道,“杨梅你杵那干嘛?我没骂你是不是?”
陈榕并没有教雷婧几天,但杨梅是在陈榕的教导下将近两年。陈榕这边话还没说完,杨梅条件反射地跟上来。
宿舍里白婷婷和顾悦还没回来,她们往常都要训练到晚上十点才回。这刚好给陈榕询问的机会。
陈榕将背着的双肩包摆到身前,里面都是辅助帮助肌肉恢复的膏药和工具。雷婧忍不住道,“你好厉害,你刚才打我还背着包啊。”
陈榕一点不含糊,抓着雷婧就给她肩膀按上小圆点磁片,将整片膏药以磁点为中心贴上。药膏和皮肤接触瞬间一阵冰凉,之前还有的酸痛缓缓退却,膏药里的麻药成分渗透进皮肤。
陈榕拿了一盒放在桌上,“你也知道你不厉害?你不厉害去那地方干什么?”
这膏药不便宜,一贴就要二十,只能管六个小时。雷婧没想到陈榕对她这么好。一边接过一边道,“我没说我不厉害啊,是你太厉害了。”
陈榕简单处理好雷婧的伤找了个椅子坐下,她看着站着的两人,“我要的是解释,为什么去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