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族联军离开十天左右,呼延赞也终于带着“种家军”安全返回“抵边城”。
捡漏的晋王府中,这是差不多阔别月余柴宗训、种放还有呼延赞的久别重逢。
在分手之际,几乎每一个都把离别当成了诀别,因为所以不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不管是留下守城的柴宗训还是种放,或是离开“抵边城”,之后把草原搅得天翻地覆的呼延赞。谁都是抱着必死之心做事,毕竟人数的差距和兵员的战斗力都摆在那里。
一开始所有人的目标都不是那么高,柴宗训和种放的目不过是守住“抵边城”,击退敌军而已;而呼延赞的目标也极其明确,那便是在敌人的后方搞一些小动作,逼迫敌人不得不回援。
谁也想不到最后的目标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柴宗训和种放这边几乎靠着几千守城兵和征集的民壮,叫三四万异族联军几乎留下了三分之一,随着异族联军的主动退散,路上收集到不少走散的马匹和辎重,一些的真正意义上走散的,一些却是两波人马厮杀留下的。
而呼延赞这边取得的成就更为巨大,不只带回不少战利品,而且几乎将草原上所有的部落都卷入了漩涡之中,真使得草原上部落之间本来脆弱的信任变得更加的脆弱,几个大部落几乎为了被迫妄想症,都觉得对方有可能对自己下手。
而草原上来作为天之骄子的都蛮部因为这场变故,本来有着耶律国姓的光环,加上一等大部落的实力,却生生被打成了连中等部落都不如了,可惜耶律都得还在等待着他的“好兄弟”努比的回归,只可惜努比好像至此之后就从草原消失了一样。
“干!”
大家异口同声的喊,各自经历过生死之后,就算是从不饮酒的种放,也破例喝了一杯。
柴宗训放下手里了酒杯,看着呼延赞,笑着打趣到:“小赞啊!想不到草原上跑了一趟,别的地方没见长,这胡子却是长了出来了。”按理说现在呼延赞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应该还不到长胡子的年纪,不知道是不是草原的风沙却是有助于他这方面的发育。
“去你的。”呼延赞回了一句,“你们两不知道草原之上的风沙有多大,其面积又广,到处都长得差不多。要不是我们手下有几个投降过来的,只怕南西北都找不到,更不要说想知道敌军方位了,那跟大海捞针没有多少区别。”
“的确辛苦你了。”种放把我想说的话说了。我也拍了拍呼延赞的肩膀,表示了一番自己的心意。
“别说我,我想你们两个也不会容易到哪里去的。”呼延赞对我们怒了努嘴,“因为我不知道,这城中的正规守军就这么几千人,而且最能打的种家军还让我带走了。临走的时候你们把所有的马差不多都留给了我,我知道你们能守住这抵边城有多么的难。”
我和种放对视了一眼,各自会心一笑,谁都没有回呼延赞的话。
看着气氛有一些沉闷,柴宗训给自己和呼延赞各满上了一杯酒,却没有帮种放满上。柴宗训知道种放不喜饮酒,今天这杯已属破例,可一而不可再。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算没有辜负世宗皇帝的期望,这抵边城是原来父皇打算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桥头堡,如今我们保住了它,更是保住了边关三州之地,这些地方以后应该算我们的基本盘了。”我示意呼延赞端起酒杯,“我们就以此杯敬世宗皇帝吧?”
见柴宗训和呼延赞都端起了酒杯,正打算把杯中之洒在地上,种放却是乘机打断道:“既是敬世宗皇帝,为何不算我一个?”种放看了看柴宗训,颇有责怪之意。
柴宗训尴尬笑着解释,道:“你已经饮过一杯了,这一杯我看不必了吧?”
“这杯很有必要,我和世宗皇帝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天地君亲师,师虽排在末位,但世宗皇帝以三十年为限,欲为天下百姓某得太平,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至太平。只可惜天不随人愿,天妒英才,世宗皇帝继位不过五年便驾鹤西去。
“但其五年所取得的成绩,放眼天下又有多少君主能够做到?从初登大宝便御驾亲征,只次一点,便胜过一般帝王,而后整顿吏治,抑佛治军,鼓励农商,发展经济。不过才短短的五年时间,我后周已然有鲸吞天下之势。
“今日我们三人承先帝之志,也算是干出一点小小的成绩,虽不足以慰藉先帝,但也算能激发我等壮志。乘着今日高兴,我们不妨也效仿先帝他老人家一样来个三十年至天下太平的允诺?”
闻过种放之言,柴宗训和呼延赞皆大受激励,柴宗训稍好一些,呼延赞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道:“种放你说的太妙了,还是你们粉读书人更有本事,这些话简直说到我的心坎儿去了。”
“那就让我们高举此杯,敬先皇世宗。”柴宗训带头高高举过头顶,看到种放和呼延赞各自效仿,“倾倒此杯,我们各自皆算接过世宗遗志,三十年内若我们做不到至天下太平,我们三人皆无颜下地府面见他老人家,若是三人之中我先走,你们不妨以布掩面,免得……”
“若是真的无能为力,我们二人只怕已经追随陛下而去,这件事恐怕我们也做不成。”种放苦笑说了这么一句。
“种放说得不错,若是达不成先帝遗志,我们两个做臣子的岂能走在陛下的前面?若让陛下先我而去,这是我呼延家作为武将的最大耻辱。”呼延赞斩钉截铁的说道:“为了先皇遗志,为了陛下大业,我呼延家已然蒙受一次耻辱,我呼延赞就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的,除非我呼延赞先死。”
“我们击退了异族联军,你也从草原之上得胜归来,还是双喜临门好事,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事?”种放扬了扬手里的酒杯,“来!承世宗遗志,敬先皇陛下。”
“承世宗遗志,敬先皇陛下!”柴宗训和呼延赞跟着一起喊到,纷纷将杯中酒倒在了地上。
敬过这杯酒之后,气氛又慢慢的变得活跃了起来,呼延攒大口的喝酒吃肉,种放则要斯文的多,柴宗训拿着筷子夹了几筷子自己喜欢吃的菜肴,放下了手中之筷。
“小放,眼下我们虽然击退了异族联军,但并不代表我们后面就没有事做了,你且说说我们后面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柴宗训问种放道。
种放沉吟半晌,只回道:“钱!”
人到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现在好像也是如此。呼延赞不当家,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还能安然的喝酒吃肉。而柴宗训作为当家人,一双剑眉几乎快挤到一块儿了。
听到种放和柴宗训都没有了动静,呼延赞也放下了手中的肉,停下了喝酒,不解的看着种放和柴宗训问道:“怎么?很难吗?我上次不是抢了不少部落,带回来不少的战利品吗?那些东西应该多多少少能还点钱吧?”
“难,很难!”柴宗训回答了这么几个字。
呼延赞转头看向种放,种放白了呼延赞,没好气的回答道:“你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现在的边关三州可以说是一块白地,税收几乎没有,但兴修水利,劝课农桑这些都要钱,更不用说我们为了守住抵边城,强制征用了老百姓的东西,当时陛下可是答应过城中百姓将来会如数奉还的,你带回来的那些战利品要是能够弥补这个窟窿,我都谢天谢地。”
“那么看来这件事还真的很严重。”呼延赞顿时也觉得面前的肉不香了,摸了摸后脑勺,“要不我带上种家军,再去草原上抢他一波?”这应该是他呼延赞目前为止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草原上的那些蛮子比我们还穷,这个冬天他们能不能过得了都是两说。”种放无语的说道。
“你说抵边城原来是靠什么养活十万大军的?”柴宗训突然开口问道。
“抵边城靠近边关,土地贫瘠,自然靠的不是百姓养活,想想十万人的衣食住行还有吃喝拉撒,这是多大一笔的生意?抵边城谁穿了靠的不是农业而是靠的商业。我们只有三州之地,世宗皇帝以一国之财才造就了原先抵边城的繁荣,这一点我们无法复制。
“一我没治下没有足够的百姓,商队也是寥寥无几,更不要说百姓手里未必有足够的钱拿来消费,二来我们现在连基本的粮食生活都未必保证得了,想要用更多的金钱发展商业,无异于缘木求鱼,而且本末倒置。”
“你说要是我们拿出一部分粮食,帮草原上那群爹不疼娘不爱的异族渡过寒冬,他们有没有可能主动和我们做生意?”柴宗训又提出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草原上的牛马不论什么时候对中原来说都是紧俏物资,你说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