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宜到底是去见了周珩。
只不过,带着齐司白江宸,还有满仓春杏。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将周珩请进暖阁中。
周珩笑笑,“臣不是洪水猛兽,不必如此。”
杨静宜没理他的调侃,她始终觉得在周珩做出那种事之后,他们之间便没任何好说的,所以她开门见山,“周大人说有法子化解干戈?”
周珩也不恼。
笑得温润宛若清风徐来。
似乎自从被揍一顿在家将养数月之后,他便始终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若杨静宜没见过他以前如何偏执阴鸷,还真会被他这副模样给骗了。
“周大人有话直说,条件和法子一起说吧。”
就像她不信周珩会突然变好,她同样不相信周珩深夜来访是为了无偿帮忙。
周珩耸耸肩,没再卖关子,“臣想活。”
简单的三个字,内容却并不简单。
杨静宜却没立刻答应。
她很清楚,时至此刻,周珩应该已经察觉出东宫根本没有跟他合作的意思,那便意味着周府必然是东宫的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所以他提出了这个条件。
不等杨静宜开口,周珩又缓缓道,“臣不仅可以让此事大事化无,还能在老王爷一事上竭尽周府的所能,只求臣苟活于世。”
这话……
杨静宜轻点着桌案,仍没有表态。
周珩继续道,“殿下若是觉得臣另有所图,臣愿意献上诚意将此事解决,并尽快成婚纳妾,待后院产下子嗣后,去内务府阉割己身。”
指尖的动作猛然停住。
杨静宜下意识抬眸,便见周珩目光清澈坚定。
阉割?
她觉得自己好像不懂周珩了。
既然一时间想不懂,她索性放放,说出了见到周珩以后的第一句话,“孤先看看周大人的诚意。”
周珩恭敬地抱拳,“请殿下拭目以待!”
从容地转身离开。
全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不舍,似乎早些时候出现那些黏腻的眼神是她的错觉,眼前这个雷厉风行不失温和的男人才是周珩真正的样子。
杨静宜揉揉眉心,靠坐在椅背上。
江宸适时地啧了一声,“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周师傅如此之狠,亏得他不计较我原来的冒犯……”
是了。
周珩是皇后给江宸选定的师傅,当初教江宸课业的时候,江宸没少偷奸耍滑惹他生气……
杨静宜蹙眉看了江晨一会儿。
直把人看得眉心突突直跳,“皇兄,你……你有什么问题,问就是,别这么看我,我害怕。”
“你觉得周珩如何?”
此时她是真感觉到周珩有些不同了。
只是之前的阴影太重,她不能赌也不敢信。
江宸挠挠头,“他学问是真的好,母后多挑剔你知道,对他赞不绝口,就是……反正我当他学生这么久,没见过他真心实意的笑,不过……”
江宸说着顿了顿,目露疑惑,“他很奇怪,按说我这种糊弄课业的学生,他肯定要气,可他从来不批评我,以前我是觉得我糊弄得好……可现在,他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做不做功课啊。”
杨静宜扬眉,“可孤总听你因课业被训。”
江宸撇撇嘴,“我的功课周珩从没说过什么,但是母后要求复查总是不满意,可她不去说周珩教的有问题,单训我……”
“其他的呢?”
“什么其他?”江宸一愣,“我天天见到他烦得要命,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多清净,哪里还有留意其他事。”
好吧……
杨静宜大概知道从江宸这听不到什么了。
她揉了揉有些昏沉沉地额头,扶着春杏的手臂站了起来,“孤去休息,你们自便。”
自从那日晕倒之后,她身子便愈发的差。
起初只是胸闷惧寒,现在却是每日精神的时间都比以往短些,可即便是睡得再多,却从没有早先自然醒后的畅快惬意,只恨不能继续睡过去。
动脑后更是胀闷得昏沉,眼前一阵阵发黑。
天青说随着天气的寒冷她的症状会更明显。
若是不趁着寒冬来临之前调理好身子,她这个冬天会非常的难熬,几乎可能会出不了屋子。
这如何能行。
所以闭宫她是认真的,现在周珩提出来主动解决,她便嘱咐齐司白,“先生多看着点,若有事,及时来告知孤。”
“殿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江宸也目露忧色,“你好好养身子吧,外面的事我会配合着师傅去做,实在拿不准定会找你,你就放一万颗心配合太医精心养着。”
说完,想到什么又说,“要不要悬赏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