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考取仕将至。
有人埋头苦读,有人磨砺自身。
洛阳城北,黄月英,黄舞蝶,诸葛亮等人送庞统远行。
“庞家兄长。”
黄月英不禁问道:“你不参与明年的大考吗?”
“某还年幼。”
“算算时日,明年才十五之龄。”
“孟子有云,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
“然治世,非是纸上谈兵,更不是在庙堂之上高谈阔论。”
庞统淡笑道:“我需要走一遍羊尚书之路,以通山商会为途,见一见行商的风景,以及各处百姓的生活,才能在户部站住脚,所以明年便不参与大考取仕了!”
“十四岁啊!”
送行之人神情一阵恍惚。
饶是阿卜南来北往,见过形形色色之人,才顿觉庞统还是个少年。
可就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已经是名满洛阳的富商,稷下武殿的高学,更是要借通山商会,明证自己所学。
“可能。”
“这便是舞象之意。”
阿卜神情中有一抹黯淡之色。
对比大汉的少年,条支之人简直愚不可及。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以干戈为舞,可登战场杀敌,更有治理天下之风姿,这便是天人治下的国度,让人仰望,让人尊崇。
“走了。”
庞统作揖一拜,提袍登上车舆。
他要去渤海乘船前往营州,操持三韩贸易之事。
“不必远送。”
秣陵城外,刘巴满头华发散落。
孙策抿嘴不言,死死握着手中的剑柄,眼中满是不甘之色。
若非他在泾县大败,又怎么会让刘巴在大都督府失势,被表为武陵太守,处理五溪部之事。
那可是一群蛮夷,一个文人用什么去镇压。
“少将军。”
刘巴回望洛阳方向,复杂道:“不能在外领军,亦要保持在军中的声望,监州尉对于荆扬的渗透极为恐怖,主公征讨祖郎都有不利,恐怕我们军中亦有其暗间,在必要之时倒戈镇国府,所以你要多纳门客,安插在军中掌控兵权,才能扼止倒戈之事的发生。”
“某明白。”
“这些年,有负先生信赖。”
孙策神情苦涩,作揖长拜道:“还望先生一路小心。”
“无妨。”
“一切皆是宿命。”
刘巴摇了摇头,自嘲着登上车舆。
孙策行于一侧,为其牵马行于大道,并问道:“某观邓芝有勇武,且是解烦营出身,不知可用否?”
“可用。”
刘巴沉声道:“他虽是南阳人,但早年便迁来江东避祸,解烦营设立之初,便从都伯,一路登上校尉,最后更是参为左部督,征讨祖郎之时,某也是为了保证可以得胜,才让他前往泾县随军,还望少将军重用于他!”
“某明白。”
孙策点了点头道。
“莫送了。”
“少将军,还是维稳都督府才是。”
刘巴掀开帷幔,复杂道:“此去,恐怕再无相见之日,若来年大汉征讨,还望少将军能收敛孤高之性,切记治军要严,行军要稳!”
“受教。”
孙策点了点头。
牵马十里,目送刘巴朝着渡口而去。
“少将军。”
一侧,凌操牵来战马。
孙策翻身跃上马背,问道:“大汉此月可有大事?”
“不算大事。”
凌操随行,回道:“听闻率善三卫朝西域发兵,还是从西府军处借的粮食!”
“借粮?”
孙策眉头紧皱道。
大汉军卒,还需要借粮行军吗?
“是。”
凌操神情古怪道:“率善三卫,名义上是大汉之军,但是他们用兵之粮都是从羌,氐,胡三族内抽调,兵甲战马尽皆自备,可这些人竟然还为刘牧出生入死,冲锋陷阵,尤其是征讨鲜卑,乌桓之时,更是死了不少人。”
“还有呢?”
孙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凌操摇了摇头,说道:“其他事情不太清楚,只闻九江刘姓出了神童,还有明年大汉又要举行大考取仕,各州郡都在筹备此事。”
孙策好奇道:“庐江,九江可有骁勇之士?”
“庐江陈武。”
凌操满是感慨道:“此人有儒将之风,在庐江学院极富盛名,听说连登封将军张绣都有去考校,并言其可为良将,但不乏视死如归之风。”
“可惜。”
“此人会是大汉之将。”
孙策脸色顿时阴沉无比。
大考取仕,便是当今天子招揽文武之臣的手段。
上一次取仕,北方最为盛名,不过陈桐,杜景,杜畿,神武校尉陈到。
可是,南方最为盛名,却是太史慈,李儆。
尤其是李儆,在整个南中都有雄名,被人尊为所向无前之将。
闻言。
凌操欲言又止。
大汉治土广袤,人杰自然无数。
况且,国子监的授学体系,更是逐步进行完善,非大都督府可比。
然,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绝对不能在败于祖郎之手的孙策面前说出来。
“父亲。”
“车舆且慢一些。”
九江郡,一辆车舆驶过淮水桥梁。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郎,趴在车舆窗口一阵呕吐。
“乘车还作呕?”
“怎么以前杀人之时不见不适。”
刘普驱赶着车舆,笑骂道:“况且,九江距离洛阳太远,还是早些启程为好,免得误了明年入学公羊。”
“兄长呢?”
刘晔从怀中抽出丝帛擦了擦嘴问道。
“涣儿要处理家事。”
刘普无奈道:“天子治扬州两郡,我等刘姓受到宗室节制,为父让他散去家仆,将田亩归于郡府,我们迁去洛阳居住。”
“善。”
“大善。”
刘晔眸子顿时一亮,说道:“我们不如去下邳,乘坐渡船去洛阳,听说今年秋收之前,运河便已经开始启用!”
“时间紧急。”
“来年有时间再说吧。”
刘普无奈道:“早些正礼治扬州,他便举荐你去公羊求学,你偏偏要自己考,若不然也不会拖到今年!”
“父亲。”
“宗室焉能以权谋私。”
刘晔摇了摇头,沉声道:“我等生而便有富贵,但陛下可不会将这种富贵视为忠良之士的底蕴,宗室想要立功,与天下百姓争大汉官位,要难上千百倍,所以还是步步谨慎为好。”
“罢了。”
刘普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与长子刘涣,此生求官封侯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幼子刘晔,至于怎么谋求未来,还是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