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翊哥哥：
近来胡律达似有异动，派人在查二十年前的旧事，尤其关注母亲的一些老宅。我与萧禹都觉得，他是在查青阳的身世。
青阳从小跟在母亲身边长大，你应该比我更熟悉那段往事。若你知道些什么，请告诉我。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想保护他。你我都知道，青阳这些年是如何忠心耿耿……”
写到这里，叶南雪停下笔，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想起青阳这些年的付出，她更不愿看到他卷入这场风波。
“写完了吗？”萧禹回来了。
“嗯。”叶南雪将信装入信封，仔细封好，“你找到送信的人了？”
“是慕白。”萧禹道，“他武功了得，又是我的心腹。最重要的是，他在北境有自己的线人网络，送信最是稳妥。”
叶南雪将信交给他：“要多久能送到？”
“日夜赶路的话，最快四天。”萧禹接过信，轻声道，“放心，慕白办事很可靠。不过……”他看向叶南雪，“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叶南雪点头：“必须问清楚。若长翊哥哥真知道些什么，也好让我们早做准备。胡律达这么急着查这件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说得对。”萧禹将她揽入怀中，“这几天就等着吧。希望长平王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
叶南雪靠在他肩上：“你说，若青阳真是北荣皇室的血脉，会不会……”
“不会。”萧禹打断她的话，“无论他是谁，这些年对你的忠心都是真的。你要相信他。”
叶南雪点点头，却仍有些担忧。她知道，若真相大白，青阳将面临多大的压力。那些世家的算计，朝臣的非议，甚至可能有人要挟他回北荣……
“别想那么多。”萧禹抚着她的发，“有我在。”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叶南雪看着那轮圆月，默默祈祷长翊哥哥能尽快回信。这场风暴来得太快，她只希望能在一切失控前，找到真相。
而此时的青阳，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剑。剑光如水，映照着他沉思的面容。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月亮，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那些尘封的往事，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
北境校场上，铁甲寒光烁烁，战马嘶鸣阵阵。顾长翊站在高台上，看着将士们操练，眼中满是欣慰。
这些日子以来，北境的防线已经加固得固若金汤。他的目光投向南边，那里是吉州，是无数百姓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的地方。
“很快了。”他低声道，“等冬天一过，就能南下解救吉州的百姓。”
“王爷！”亲兵快步走来，“江都来人了，是慕白大人。”
顾长翊眉头微挑：“让他来校场。”
不多时，慕白策马而来。他翻身下马，向顾长翊行礼：“王爷。”
“进帐再说。”顾长翊转身向中军大帐走去。
帐中，慕白取出叶南雪的信：“郡主托我送来的。她说，我是可以信任的人。”
听到是叶南雪的信，顾长翊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他接过信，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坐吧，想必一路辛苦。”
看着那熟悉的字迹，顾长翊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这半年多来，每次收到她的信都会让他忍不住喜悦。只是这份心意，只能深深埋在心底。
然而当他看到信中提到青阳的身世时，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姑母临行前的叮嘱又在耳边响起：
“长翊，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青阳他……是你的堂弟，是我那个皇兄留下的血脉。当年若不是我将他藏起来，恐怕早就……”
“姑母，为什么要告诉我？”他记得自己问道。
“因为你们是兄弟。”姑母轻叹，“若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你要护他周全。”
如今看着信中的问询，顾长翊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一旦青阳的身世暴露，整个北荣必将陷入混乱。那些世家势必会蠢蠢欲动，而胡律达……更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这个威胁。
“王爷……”慕白见他脸色不对，轻声提醒。
顾长翊回过神来：“累了吧？先去休息。回信……本王今晚写好给你。”
待慕白退下，顾长翊独自坐在案前，久久不能平静。他提笔想写，却又放下。这个秘密关系重大，一字一句都要斟酌。
“阿雪，”他轻声呢喃，“对不起，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
夜深了，顾长翊终于写完回信。他将信封好，看着跳动的烛火，心中五味杂陈。
信中，他只说自己对青阳的身世也不清楚，但请叶南雪一定要护他周全。至于真相……还是让它永远埋在历史的尘埃中吧。
“青阳……”他望向南方，“你能平平安安地活着，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帐外寒风呼啸，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惆怅。有些秘密，注定要让人独自承担。
……
“王爷，”慕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不知夏侯姑娘……”
顾长翊看了他一眼：“她去了云岭关。”
慕白心中一沉。云岭关距此地有两日路程，以他此行的紧急程度，确实不宜耽搁。
“是这样……”慕白握紧了腰间的玉佩，那是临别时夏侯音给他的，“能否请王爷帮我转交一封信给她？”
顾长翊看着这个平日沉稳的年轻人此刻局促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理解：“去写吧，本王让人送到云岭关。”
“多谢王爷！”
回到歇息的营帐，慕白提笔疾书：
“夏侯姑娘：
匆匆至北境，却不得见你一面。听闻你去了云岭关，只能将相思寄于纸上。
自上次分别，已有数月。江都的夏日渐浓，不知云岭关的风是否依旧凛冽。每当夜深人静，总会想起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你说要陪我看遍天下美景的诺言。
我知你心系边关，心中有兄长的仇要报，我为你的担当而骄傲。待到春暖花开时，我定会再来北境寻你。那时，我们一起去看云岭关外的山花烂漫。
珍重。
慕白”
写完信，慕白将那枚玉佩轻轻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包在信中。这玉佩本就是一对，如今一分为二，倒也应了他们此刻的境遇。
“慕统领，”亲兵在帐外唤道，“王爷请您过去。”
顾长翊的帐中，除了给叶南雪的回信，还有一封密信。
“这是军情，请转交给陛下。”顾长翊沉声道，“吉州的事，要快些了。”
慕白郑重接过：“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亲手交给陛下。还有……”他取出写给夏侯音的信，“请王爷代为转交。”
顾长翊接过信，看着慕白眼中的不舍，语气柔和了些：“放心，我会让人送到她手上。夏侯音那丫头，也常提起你。”
慕白心中一暖：“多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