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脸。
“和前两具一样，枕骨大孔被改造成数据接口。”
温佑安用镊子夹起沾血的记忆芯片，那些细密纹路像极了女儿失踪前画的迷宫。
王驰突然扯开死者病号服，胸腔处的缝合线组成血色十字——
圣痕会的标记。
走廊传来铁链拖曳声，温佑安转身时，监控屏幕突然亮起雪花，浮现出莉莉的虚影。
“爸爸，我在d……”
女孩的声音被电磁噪声撕裂。
温佑安撞开配电室铁门，成排服务器闪烁着幽蓝冷光，休眠舱里蜷缩着五十多个连接脑机接口的植物人。
最外侧舱体忽然弹出，腐臭液体中浮起半张机械脸——
正是三年前宣告死亡的艾逸。
伊莎的尖叫从楼上传来。
温佑安冲进电梯的刹那，所有楼层按钮亮起血红色“↓”。
负十八层的标牌在锈迹中显露时，电梯井传来婴儿笑声，轿厢开始不受控制地下坠。
温佑安握紧配枪，后颈突然传来植入体过载的灼痛，视网膜投射出燃烧的十字架——
圣痕会的清除程序启动了。
黑暗中亮起无数猩红光点，那是数不清的机械复眼。
温佑安在弹壳坠地声中听见莉莉的哭声，就像两年前她被困在燃烧的校车里那样。
当第一只节肢怪物扑来时，他对着电梯镜面扣动扳机，碎片里的每个自己都举着不同的武器。
“欢迎来到真实维度。”
艾逸的合成音从通风管道渗出，温佑安打空的弹匣里突然长出鲜红的虞美人。
王驰的断手从天花板跌落，掌心的全息投影正在播放莉莉戴着呼吸面罩的实时影像。
温佑安扯断颈后的神经连接线，鲜血滴在记忆芯片上，整个dREAm系统的源代码开始逆向灌注。
伊莎的尖叫变成了高频电子音，走廊墙壁渗出黑色原油。
温佑安在坍塌的电梯井里下坠时，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维度同时举起枪，某个燃烧的时空里，莉莉正把注射器刺进艾逸的眼窝……
湿漉漉的苔藓爬上废弃输液架。
温佑安的皮鞋碾过满地玻璃碎片，四楼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向，红色光点像野兽独眼般锁定三人小组。
伊莎的便携式频谱仪发出尖锐蜂鸣，王驰摸向腰间配枪的瞬间，整层楼的日光灯管同时炸裂。
黑暗中响起黏腻的爬行声。
“退后！”
温佑安扯开领带缠住右手，腕表投射的蓝光里浮现出半透明数据流。
穿着条纹病号服的女人四肢反折着从天花板坠下，后颈皮肤裂开蜘蛛状金属接口——
与他们三天前在运河打捞起的浮尸如出一辙。
“生命体征消失了七小时，但神经电信号强度是常人的三十倍。”
伊莎的呼吸喷在夜视仪镜片上。
她调出全息投影，死者溃散的瞳孔里倒映着模糊的鸟笼图腾，与莉莉失踪当晚画在幼儿园墙上的图案完全吻合。
——王驰的战术手电扫过墙壁，突然凝固在布满抓痕的防火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