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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在手机上下单的东西全部送货上门之后,便一股脑地将它们全部传送了过去。

紧接着,她又迅速联系了屠宰场的老板,订购了几千斤的猪羊肉。

库房里剩下的米面油也被她悉数传送过去。

我滴妈。

库房被一扫而空。

唐糖俏皮地撇了撇嘴,还得继续囤物资,把库房囤的满满当当才行。

眼见天色暗沉如墨,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落下。

俩人穿回古代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军中伙夫支锅生火做饭。

有了粮食,自然是不能让士兵们饿肚子。

白靖和风烛将 N95 口罩拿下去,有条不紊地分发给每一个士兵。

唐糖瞧见地上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酒坛子,兴奋地说:“打胜仗后还未庆祝就匆匆赶路回京,唐宋,今晚所有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营地热闹起来,士兵们齐心协力燃起熊熊篝火,围坐成圈。

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跳跃的火焰映照着他们的脸,一半是欢喜,一半是忧愁。

欢喜的是,他们已经两年滴酒未沾了,如今打了胜仗,终于能够喝上一口只有达官显贵才能享用的美酒。

忧愁的是,他们归家若真的有瘟疫,会不会传染给家人。

所有士兵的心中对瘟疫都充满了畏惧。

江池还未回信,暂时便不能进城。

唐糖和涂山暻并肩站在篝火旁,瞧着唐宋、影、虚他们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整只羊,稳稳架上了火堆。

片刻后,空气中弥漫着烤焦的肉香。

丝丝缕缕钻进众人鼻腔。

唐糖下意识舔了舔唇,本就娇艳的红唇在篝火映照下,仿若沾了露水的樱桃,泛着诱人的水光。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却带着别样的诱惑。

好似一道无形的电流,直直击中了涂山暻的心。

他慌乱移开目光。

只觉得心好似不是自己的了,跳的分外快。

一只白鸽,“咕咕咕”地叫着落在唐糖肩头。

风烛眼睛骤亮,扯着嗓子喊:“娘嘞,这么肥硕的信鸽,烤乳鸽铁定香!”

“你敢烤将军的信鸽?真有种!!”

唐宋这一说,风烛瞬间双手捂住嘴,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嘟囔道:“不敢,不敢。”

唐糖也不害怕,抬手轻柔地抚摸着鸽子毛茸茸的小脑袋。

神奇的是,鸽子也不认生,歪着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白白~”

涂山暻也伸出手,低低唤了一声。

鸽子白白,红色的眸子看向他,扑棱两下翅膀,稳稳落在他掌心。

涂山暻小心抽出绑在鸽子脚掌上的纸条,摊开一看。

“汇德门五里地外乱葬岗。”

随即将纸条丢进篝火,看着火苗瞬间吞噬纸张。

“你回现代怕是不安全,待在这里安全,等我回来。”

唐糖哪肯依,双手紧紧攥住涂山暻的袖子,仰着脑袋:“带我一起去!”

涂山暻低头凝视她,眉头微皱:“乱葬岗都是尸体,你会害怕。”

“有将军在,我什么都不怕,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涂山暻略作思忖,终是点了点头:“好,但你必须在我一步之内,你……”

话还没有说完,唐糖就扯动涂山暻的袖子,“好,我就这么拽着你,不离半步!”

涂山暻抬手一扬,“白白”振翅高飞,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看向唐宋,唐宋颔首会意,拍了拍白靖的肩膀。

四人快步回到营帐。

“验尸体不得仵作吗?就我们四个人,能行?”唐糖满心疑惑。

“唐姑娘有所不知,白靖起初就是仵作,后来才跟着将军上战场做了军医。”

唐宋解释。

白靖也在一旁点头。

唐糖眼睛一亮,忙把准备好的针灸包递过去。

又掏出一套崭新的手术刀:“这手术刀可是现代医生做手术用的,尸检保准能派上大用场!”

唐糖买针灸包的时候,页面推荐了这个手术包,她想着白靖是军医,肯定会大有裨益。

没想到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四人趁着夜色浓稠,来到城墙一角。

此处偏僻荒凉,连个把守的卫兵都没有。

唐宋从怀中掏出八爪钩,手腕一抖,钩子“嗖”地飞出去,牢牢勾住城墙。

他用力拽了拽,确认稳妥后,率先顺着绳索攀爬而上。

唐糖虽说参加过攀岩俱乐部,可眼下这情形,到底不是一码事。

好在涂山暻贴心,帮她把绳索牢牢绑在腰间,唐宋在上头使力,轻轻松松就把她拽了上去。

四人悄然来到汇德门。

城内仅一日时间,有关瘟疫的谣言漫天。

百姓紧闭房门,街头巷尾死寂一片,不见一丝灯火。

江池收到飞鸽传书后,料定他们今晚进城,早早遣走城卫兵,还备好马车与马匹。

唐糖和涂山暻坐进马车,白靖充当车夫。

唐宋翻身上马,接着朝着五里地外的乱葬岗疾驰而去。

那乱葬岗藏在山坳之中,四周群山光秃。

夜风呼啸而过,恰似鬼哭狼嚎,听着瘆人。

唐糖在马车内嗅到一股子腐肉味,胃里翻腾着。

她手忙脚乱戴上 N95 口罩,又掏出酒精喷雾,对着空气一顿猛喷。

满心只求鼻腔里全是酒精味,别再受那腐肉味折磨。

可下了马车,浓烈的腐臭扑面而来,她中午、晚上都没吃饭。

这下彻底扛不住,弯腰干呕起来,却吐不出东西,胃痉挛的疼。

“乱葬岗里头白骨成堆,腐气太重,你还是待在马车里。”

涂山暻心疼不已,将她挂在发钗上的发丝顺好。

唐糖摇头,掏出口袋的风油精滴了几滴在指腹上,接着涂抹在鼻下人中处。

瞬间风油精的气味直冲天灵盖,充盈着鼻腔。

再次戴好口罩,腐臭味果真闻不到了。

她把风油精递给几人,示意他们也涂抹。

唐宋和白靖人手一只手电,强光瞬间将乱葬岗照得亮如白昼。

涂山暻拿出方才在马车内桌子上的小纸条,上面清晰标记着士兵抛尸的地点。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今日日头好,积雪化了些许。

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尸体,密密麻麻堆满大坑。

唐糖只瞧了一眼,头皮发麻,胃里再度翻涌,弯腰干呕,这次竟吐出胆汁,满嘴苦涩。

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滚落。

涂山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我送你出去。”

唐糖抹了把泪,戴上两层N95口罩,闷声说:“都来了,吐过就没事了。”

涂山暻心疼地伸手,将大氅上帽子为她轻柔地戴上。

唐糖的视线被遮挡了三分之二。

眼不见为净,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涂山暻将纸条递给唐宋:“照个标记去找。”

唐宋大步上前,接过纸条,与白靖一道,打着手电细细辨认起来。

唐糖缓过神,瞧见唐宋走路姿势怪异。

双腿打开,一瘸一拐的,忙问:“唐宋你的腿,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