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秦浼多此一举的做了个静音的手势。“孙姨,是我们。”
孙母听到秦浼的声音,走近一看,看清楚是他们,拍了拍胸口,抱怨道:“她三弟和四弟,你们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你们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她出来上厕所,被他们三人吓得不轻,孙母有眼疾,到了晚上,视力就不好。
解景珲尴尬一笑。“抱歉,抱歉吓着您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孙母好奇的问。
“找我爸。”解景珲回答,他能实话告诉她,他们在偷听墙角吗?
“蹲在这里找你爸?”孙母挑眉,忽悠谁呢?
“找我什么事?”解父冷声问。
“二哥的婚事。”解景珲随口找了个理由。
“哼!”解父冷哼一声,讽刺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你二哥的婚事了?”
景二和雅茹的婚事,只有他和林家人上心,其他人都不上心。
“这不自我检讨了一番,深刻的意识到,我对二哥的婚事太漠不关心,这不来找您商量一下。”解景珲胡谄道。
“你二哥的婚事,跟你商量得着吗?”解父目光冰冷,后天就要办酒席了,现在找他商量,晚了。
“商量不着就算了,不勉强,我回屋了。”解景珲转身回屋。
解父想发飚,这些儿子没一个让他省心,犀利的目光落到解景琛和秦浼身上。“你们呢?”
“我们一样。”两人异口同声。
“一样个屁。”解父暴出粗话。
“我们多事了,走,浼浼,我们回屋。”解景琛拉着秦浼就回屋。
孙母见亲家公看着自己,反射性的开口。“我上厕所。”
解父默了默。“亲家母,厕所在那边。”
“我知道。”孙母转身,见解景玲在他们的屋子里,眉头一皱,她该不会是向他们抱怨孙家待她不好吧,刚刚亲家公的脸色真的很难看。“景铃,这么晚了,你还在你爸和你乔姨屋里干什么?”
“孙姐,我找景铃唠家常。”解母笑着说道。
唠家常?孙母不信,却又不敢提出质疑,附和道:“景铃难得回来,是该好好唠嗑。”
离开之际,孙母还给了解景玲一个警告的目光,警告她别乱说话。
“景铃,你也累了,回屋休息吧。”解母拍了拍解景玲的肩。
“好。”解景玲点头,刚跨出门槛儿,解景玲又跨了回来,抱住解母。“乔姨,谢谢您。”
解母欣慰一笑,没说什么,拍着她的后背。
懂得感恩的孩子,心眼都不坏,景玲和景三都懂得感恩,景二却是个例外,仗着张红燕对她的恩情,无论她对他做什么,他都觉得理所当然,尤其是他娶了许春艳之后,贴补他们再多,他们都欣然接受,甚至愈加贪婪。
解父和解母回屋后,解父脸色很不好。“言秋,你太冲动了。”
“我不是冲动,我是深思熟虑。”解母整理着晾干的衣裙。
“唉!”解父叹口气,端起搪瓷茶缸喝了一口。“万一景铃当真的,我看你怎么收场。”
“该怎么收场就怎么收场。”解母将整理好的衣裙放进衣柜里。
“那可是张家。”解父提醒道。
解母扭头,睨了解父一眼,关上衣柜的门。“只是给张浩远安排工作,又不是给张家平凡,你至于被吓成这样吗?”
“曾经的张家,现在的张家,天堂和地狱的区别,要是靠近他们,没准就被他们给拉下地狱了。”解父是真的害怕。
“不至于。”解母说道。
“怎么就不至于了?很至于,言秋,你听我说,这事很严重,真的会受到牵连,一点侥幸的心态都不能有,不然……”
“知道了。”解母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解父皱眉,见媳妇这态度,完全没意识到严重性。
起身拉着解母,坐到床边,准备好好给她做思想工作。“媳妇,你听我说,我们要自保……”
“解建国。”解母再次打断他的话,制止他高谈阔论,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我看你是真的不了解你大女儿。”
解父错愕一愣,心虚又嘴硬。“我了解她。”
“你不了解。”解母否定他的话,接着说道:“景铃那么懂事,怎么可能不清楚那些利害关系,她跪求你给张浩远安排工作,无非是想要你一个态度,事实证明,你让她失望了。”
解父无语凝噎,他是让景铃失望了,可景铃差点让他绝望。
“言秋,事态严重,我不能……”
“不能什么?别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景铃是你的女儿,为了她,你可以别那么理智,可以试着豁出去。”解母打断他的话。
“豁出去?”解父自嘲一笑。“我不只她一个女儿,我还有景二他们这四个儿子,还有景七这个女儿,还有父母和兄弟妹妹们,我不可能为了对景铃的亏欠就纵容她,我还要为他们考虑。”
“我就没有吗?”解母质问道。
“你不一样。”解父说道。
“是,我比你少,我只有景四、景五、景七和父母,却没有兄弟姐妹。”解母说道。
“媳妇,我不是那个意思。”解父抬手,揉着太阳穴,工作忙碌,家里的事已经让他心烦了,景铃还要插一脚。
“别说了,解建国,你当景铃的父亲,真的很失败,我都说了,景铃只想要你一个态度。”解母火气上来了。
解父听这语气,这是生气的节奏。“怎么还急眼了?”
“今晚你自己睡,我去陪景铃睡。”解母从枕头上拿起睡裙,丢下解父,朝外面走去。
“言秋。”解父反应过来,追出去,解母却将门关上,他的鼻尖差点儿撞上,解父后退一步,看着门板,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开门追出去。
以媳妇的脾气,他就是追出去,也不听他劝,惊动了孩子们和亲家母,丢脸就丢大了。
解父回到床上,躺下,枕着手臂,望着床罩顶,陷入了深思,他真的错了吗?
顾虑重重有错吗?难道真要像媳妇说的那样,不管不顾满足景铃的一切吗?
不,他不敢,也不傻。
秦浼洗好澡,从厕所里出来,见解景琛靠在床头看书,认真看书的男人最迷人,秦浼心中有事,没心情欣赏,若是换成平时,高低也要调戏他几句。
解景琛见秦浼爬上床,直到躺下都没跟他说一句话,这丫头心里有事。
解景琛放下书,躺了下来,电灯线一拉,屋里瞬间黑了,秦浼没睡意,一会儿翻来侧着,一会儿翻来平躺着,跟烙饼似的。
“有心事?”解景琛问道。
秦浼浑身一僵,想到公公对姐说的话,翻身背对着解景琛。“没事。”
这是不告诉他,解景琛目光一沉,将秦浼的身子翻了过来。“浼浼。”
“睡吧,真没事。”秦浼说道。
“你想插手?”解景琛直接问。
秦浼装傻,反问:“插手什么?”
“给张浩远安排工作。”解景琛挑明了说。
这家伙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秦浼这次没急着装傻,而是沉默,算是默认。
“浼浼。”解景琛搂着她的腰,在她柔软的腰上捏了一下。
“我想让姐安心。”秦浼说道,姐都跪求公公了,她看着很心酸。
解景琛沉默,一脸凝重。
“解景四,你爸是机械厂的厂长,他不敢冒险,所以拒绝你大姐,你妈是医生,张家又是中药世家,安排在医院上班很合适,可是,如今的张家,让人避而远之,除非,你妈想把张浩远安排去香江,但是,这样也有风险,没准还会引发……”秦浼的声音戛然而止。
想了想,接着又说道:“我就不同,我没有正式工作,也没什么顾虑,给他安排一个工作很容易。”
“容易?”解景琛不赞同,却也没讽刺她,而是问道:“你清楚张家如今的处境吗?”
“我知道,但是,我会小心谨慎。”秦浼保证道。
“浼浼,这事若是处理不好,你有考虑过你哥哥们的前途吗?”解景琛问道。
“啥?”秦浼不淡定了。“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我做的事,会连累到娘家吗?”
秦浼话音一落,她就后悔了,这话说得有些丧良心,娘家是家,婆家不是家吗?
突然,秦浼感觉这事不好办了,想到她对张浩远画的大饼,她就犯难了。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给张浩远安排工作,我伤天害理了吗?”秦浼有些沮丧。
解景琛抚摸着她的秀发,没像父亲那般对她说些厉害因素。“你想给他安排什么工作?”
“让阿兵带着他,上山采草药。”秦浼说道,物尽其用,采草药最适合他。
“张家是中药世家,到时候只怕是他带着阿兵。”解景琛说道。
秦浼眼前一亮,屋里没开灯,黑暗中她看不见解景琛脸上的表情,激动的问道:“你不阻止?”
“我阻止什么?”解景琛笑着反问。
秦浼暗忖,解景琛遗传了婆婆的胆大妄为,没遗传公公的胆小怕事。“我若是惹火烧身会连累你们。”
“惹什么火?烧什么身?你又没招惹张家。”解景琛腔调散漫。
秦浼懵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都要给张浩远安排工作了,这还没招惹张家,他们明明在说一个人,可听解景琛这话,好似她在说张浩远,而他在说另外一个人。
他到底是反对,还是支持?
“你帮的人是秦浩远。”解景琛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张浩远。”秦浼提醒,这还给人改姓了。
“秦浩远。”解景琛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秦浼愣住了,再傻也听出端倪了。“什么意思?”
“秦浩远是你的远房堂哥,因走错了道,弄得妻离子散,现在回头是岸,远离羊城那个伤心之地,来四九城投靠你,出生农村的他,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正好遇到了阿兵,两人一见如故,你就将他交给阿兵,两人结伴进山采药。”解景琛一本正经的说道。
秦浼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重新给张浩远塑造了一个新的身份,这样也行?
解景琛这脑子转得就是比正常人快,同样的一件事,他和公公处理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行得通吗?”秦浼怀疑。
“行得通。”解景琛说道。
“介绍信呢?”秦浼问道,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怎么可能从羊城来到四九城,何况,还是一个虚拟的人。
“交给你小哥,让他想办法。”解景琛说道。
“我小哥不是执行任务了吗?”秦浼问道。
“任务执行完了,人已经回部队了。”解景琛说道。
“活着回来了?”秦浼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呸呸呸!说错话了,该打。”
秦想没牺牲,秦浼很高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
“秦浩远身份的事,你不用操心,保证给你整得明白。”解景琛说道,接着又提醒道:“这事,越少人知晓越好。”
秦浼觉得有道理。“张老和花奶奶还有你大姐必须说。”
不让解景玲知道,如何让她安心,不告诉张老和花奶奶,他们也过不好,整日为儿子忧心,会影响寿命。
“可以,但是,你必须提醒他们,心里清楚就行了,该装的时候就要装像点。”解景琛提醒。
“必须的。”秦浼保证,给张浩远换个身份,只要不露馅,大家都相安无事,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秦浼捧起解景琛的脸。“解景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
“你不需要夸我,你只需要……”解景琛俯在她耳边低喃。
奖励,必须奖励。
秦浼也不矜持,送上自己的香吻。
于是乎,两人翻云覆雨,羞得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
考虑到解景玲在隔壁,起初秦浼还有理智隐忍着,奈不住解景琛的凶悍,失去理智跟着他一起沉沦。
两口子的动静有些大,解景玲和解母被他们折磨得苦不堪言,还好她们都是过来人,彼此也不觉得尴尬,解母后悔跑来陪解景玲睡,被他们小两口子折腾难以入眠,有几次她都想抛弃解景玲,回她的屋里睡觉。
他们折腾得很晚,解母都惊叹,她儿子这方面的能力太强了,小浼都求饶了,他还不肯放过她,解母都忍不住骂了一句。“禽兽。”
翌日,解母睡得晚,起不来,解景玲习惯了早起,去厨房做好大家的早饭。
小王来了,将自行车停放在院子里,见没动静,满脑门问号。
“你是?”解景玲从厨房出来,见到站在院子里的小王,她并不认识他。
“我是厂长的司机小王,阿姨,您叫我小王就行。”小王笑着说,厂长的大女儿回来了,昨天听到厂长和乔医生的谈话,厂长的大女儿这次回来,没带自己的丈夫,只带了女儿和婆婆还有小姑子。
小王见她看着比乔医生还大,误以为她是解景玲的婆婆。
阿姨?解景玲呆愣一瞬,笑着自我介绍。“小王师傅,我是你们厂长的大女儿。”
小王愣住了,尴尬不已,连忙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了,我以为你是……”
越解释越错,小王索性闭嘴了。
解景玲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没关系,你又没见过我,认错正常。”
小王笑得很尴尬,整得他怀疑人生了,更怀疑厂长的作风问题了,厂长是二婚,娶了比他大女儿还小的乔医生,厂长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受损了。
“小王师傅,你等一会儿,我帮你去叫我爸。”解景玲朝解父的屋子走去。
“谢谢。”小王道谢,车钥匙在厂长身上,在院子里等,他坐立不安,索性走出院子,去外面等。
“爸。”解景玲敲门。
解父一脸疲惫的打开门,夹着公文包,脸色阴沉。
“爸,您没睡好吗?”解景玲问道。
解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大女儿,看着她像没事人一样,解父松了口气,问道:“你乔姨呢?”
“在睡觉。”解景玲回答。
“还没醒?”解父很意外。
“昨晚乔姨睡得很晚。”解景玲说道,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自在。“要我去叫醒乔姨,跟您一起去上班吗?”
“不用,让她睡吧。”解父说道,心里很得意,自作多情的想,没有他在她身边,她就失眠了,他也失眠了。
解景玲见他直接要走,叫住他。“爸,您不吃早饭吗?”
“你做了早饭?”解父惊讶地问,见解景玲点头,解父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不吃了。”
解景玲将解父送到院门口,看着他将车钥匙给小王,看着他坐上车,小王开着车离开,直到消失在她视线内,解景玲才转身回屋。
见解母醒了,坐在床上,揉搓着太阳穴,显然昨晚没睡好。
上了年纪,没睡好,精神会很差。
“乔姨,今天您上班吗?”解景玲笑着问。
“上班。”解母回答,精神有些恍惚看向解景玲。“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昨晚她们都没睡好,她又不上班,没必要逼着自己早起。
“我习惯早起。”解景玲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