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空气凝滞如铅,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
骆神医的手中银针翻飞,一根根刺入谢渊体内的穴位,试图稳住他溃散的真气。
然而那股诡异的牵引之力越来越强,像是要将谢渊的魂魄生生拽出体外。
“殿下...“骆神医额头渗出冷汗,“太子妃体内的真气正在被某种邪术牵引,这绝非寻常之事。”
突然,一阵阴风自窗外呼啸而入,吹灭了殿内大半烛火。
昏暗中,谢渊的身体猛然一震,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涌出。
骆神医额头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手中银针在谢渊腹部各大穴位快速游走。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眉头紧锁:“不对...太子妃体内的真气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抽离,像是...某种禁术在作祟。”
话音未落,顾延韬走了进来,一脸凝重的望向司马清。
“启禀殿下,属下奉命四处探查,发现太初殿方向有不寻常的红光。不知是不是陛下有事,本想过去查探,可竟是卫修将军亲自带队把守,属下根本无法靠近。”
烛火忽明忽暗,在寒风中摇曳不定。血腥味愈发浓重,几乎要将人窒息。
司马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太初殿?到底会是什么?”
“是邪术。”墨渊翻窗而入,面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阴沉。
“太初殿内正在进行的是一场禁忌的生死置换之术。”墨渊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有人想借助新生命的生气,强行唤醒一个已死之人。”
司马清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谢渊冰凉的手。
“生死置换...父皇他...”
话未说完,谢渊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额头滚落,浸透了身下的锦被。
“阿渊!”司马清慌忙搂住他颤抖的身躯,“你怎么了?!”
墨渊的闪至床前,手指迅速在谢渊周身大穴上点过。
“还来得及。”墨渊眼中寒光一闪,“我可以暂时阻断这股牵引之力,但需要殿下助我一臂之力。”
司马清紧紧握住谢渊的手,声音沙哑:“要我做什么都行。”
“以你的心头血为引,我来布下七星镇魂阵。”墨渊手中掐诀,“只要能困住师兄的三魂七魄,就能暂时阻止生机外泄。”
司马清毫不犹豫地点头,伸手便要解开衣襟。
“事不宜迟,快动手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目光不曾从谢渊的脸上移开半分。
骆神医急忙上前一步,神情紧张:“殿下,不可!此举会伤及您的本源,稍有不慎便会危及性命!”
“少废话!”
司马清冷冷打断,手指已经扯开了胸前的衣襟,露出坚实的胸膛。
“只要能救阿渊,区区心血算得了什么?”
墨渊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柄短刃,刀刃泛着幽幽寒光。
“殿下忍住了。”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司马清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刀刃划过皮肤的瞬间,他的眉头微微一蹙,却一声未吭。
鲜红的血液顺着胸膛流下,滴入墨渊早已准备好的玉碗中。
“够了。”墨渊低声道,转身将玉碗放在地上,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咒语的诵念,玉碗中的血液竟自行升腾而起,化作七颗血色珠子悬浮在空中。
墨渊手指一挥,七颗珠子分别飞向谢渊身体的七个方位,形成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
“定。”墨渊一声低喝,七颗珠子猛然绽放出血红色的光芒,将谢渊的身体笼罩其中。
刹那间,谢渊的痛苦呻吟声戛然而止,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他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急促紊乱。
司马清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顺着眉骨滑落,打湿了他的睫毛。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倒下,但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谢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骆神医,快来看看阿渊怎么样了?”
骆神医快步上前,手指搭在谢渊的腕脉上,眉头紧锁,片刻后才缓缓松开。
“殿下,太子妃的气息稳定了一些,真气的溃散也被遏制住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和欣慰,“反倒是殿下您,受此重创要好好歇息啊。”
“我没事,你帮我包扎一下就行了,我得守着阿渊。”
骆神医轻叹一声,迅速取来药箱,小心翼翼地替司马清处理胸口的伤口。
他熟练地在伤口上撒上一层金疮药,又用洁白的纱布仔细包扎好。
做完这些,他抬头看向司马清,眼中满是担忧:“殿下,您没了真气,体质远不如前,还是快去静卧休息吧。切莫逞强啊。”
司马清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紧锁在谢渊身上:“他还没醒,我怎么放心得下?”
这时,墨渊缓步走近,目光深邃而幽冷:“太初殿那位何以用这样的邪术,此番没成功又会生出怎样的祸端,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你不能倒下。”
司马清抬眼看向他,眼中的焦灼逐渐化为冷厉:“你说得有理,会让父皇这般不计后果的,恐怕是太傅……”
司马清的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张公公匆匆闯入,跪在地上,声音带着急促与惶恐:
“殿下,大事不好!太初殿那边......”
“说!”
司马清的目光如刀锋般凌厉,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谢渊冰凉的手。
“陛下,陛下他……殿下还是去瞧瞧吧。”
烛火在风中摇晃,光影交错间,晋临帝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他低头凝视着怀中的人,指尖轻轻拂过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庞,眼中有无尽的哀痛与疯狂交织。
周围的宫人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只有风声穿过殿宇,带来阵阵寒意。
晋临帝的双眸深陷,眼底燃烧着近乎癫狂的执念。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谢君离冰冷的脸颊,指节微曲,像是要将那最后的温度揉进自己的骨髓里。
“你答应过朕,要陪朕一辈子的。”
他的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破碎音节。
他的指尖停留在谢君离的眉眼间,仿佛这样便能触及他曾经的温润笑意。
四周的宫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唯恐惊扰了这位帝王濒临崩溃的情绪。
殿门被推开,寒风裹挟着刺骨的冷意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