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辞不管其他,勾着冷笑的唇。不羁的脸上,舌尖抵着牙根,歪着头用那依旧冷冽的眸望向天边的红日时,欲出之力似有毁天灭地之势!
山寨深处有个地牢,满是干涸的血腥和刑具生锈的味道。这里隔离着外界,许久未开锋的刑具早已饥渴难耐,纷纷向叶明齐吐着猩红的舌头。
让人先给叶明齐用空心九寸钉死死的钉在十字架上,再捆好。空心的钉头上的有鲜血缓缓流出,叶明齐痛苦的张着空洞一般的大嘴,模样很惨厉。
“如今没了这舌头,你这厮就是喊也喊不出来了!”沈畅七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叶明齐大卸八块!
转而又赞赏的扫了萧覃衍一眼,“你小子看着年纪不大,出手倒是狠辣利索。不愧是小侯爷看重的人,日后跟着侯爷也要像今日这般警醒,前程少不了你!”
萧覃衍自站一旁,并未多话,只冷眼看着沈畅七出手。
沈畅七握剑的手带上满是铁刺的牛皮手套,伸进铁桶里抓一把粗盐吧,给浑身是血的叶明齐又全身上下上了好厚一层盐,那铁刺刮的肉生痛,还有那盐巴万株针刺的剧痛让叶明齐双目充血,忍不住就直接昏死过去。
偏那萧辛不如他的意,一泼辣椒水从头淋下。昏过去的叶明齐瞬间痛的浑身侵蚀血骨般的辣痛,一双赤血的眼睛怒睁欲裂,长着可怖的嘴却痛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辛本就不准备从叶明齐的嘴里问出些什么,郁沉着一张脸,只想着折磨的弄死他才好。
萧覃衍眸间没有什么颜色,像个看客。看沈畅七报复的折磨叶明齐,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七叔是家里逐叔的亲弟弟,逐叔对他很好,七叔看着人也很好。
萧覃衍是喜欢他们的,只不过是个面冷心热的少年罢了。
这里似乎是七叔他们的战场,人这么多,他还是想出去守着侯爷,便对萧辛说道:“要没气了就剐了吧。”
“我们时间不多了,剐的一片一片才最痛。留具白骨躯体给泽疆,想想这场面,岂不痛快!”
“我去守着侯爷。”
说完,萧覃衍讳莫如深的眸子看了萧辛一眼。萧辛听到他的话,心里跳了一下,只应道:“好。”
萧辛不可否认,几月不见,萧覃衍有些城府,也有手段,心肠狠毒。这样的人,他有些庆幸,是友而非敌。
等萧覃衍转身出去后,萧辛亲拔去出光刃闪闪的短匕。等人拉着渔网,向目光满是惧意浑身痛苦的颤抖的叶明齐按去,那匕首便如削花一样,片片……
萧九辞站在山顶,晦暗不明的桃花眸平静如水。或许这个清风徐徐吹来的时刻,她的心是静的。
不管能不能亲自手刃敌人,与她而言,没什么两样,反正人也算是死在她手里了。
萧九辞是相信因果报应的,而她就是平阳王府的报应!
想开了,不再深陷仇恨时,萧九辞也看的淡了些。迟早,她都会让他们后悔。
神情自若的转过身,萧九辞定定的抬眸望着萧覃衍,忽而淡淡的笑了一下。
萧覃衍不做声色的深深回望她,只觉她身上戾气少了很多。不过是个开始罢了,之后的一切就让它顺其自然的抓在她们的手中吧。
他的小侯爷,应该是快乐的,是有元气明媚的。
相顾无言,萧覃衍陪着萧九辞在山寨外等着,隐隐望着半山腰上的人在清理被拖至山顶的血痕,这是个很大的工程。
不出一个时辰,已经到了正午,身后的牢里渐渐的没了动静。
萧辛提着叶明齐死不瞑目还滴着腥血的首级出来,那血溅了一地,看首级的可怖表情,生前死像惨怖。
萧九辞淡漠的扫了那头颅一眼,确认无误后,启唇道:“装起来。”
“是。”
萧辛亲自将这首级放进早就准备好的木盒中,再用布包起来后交给萧六:“放好,带回去,祭奠吾王。”
“定不辱命!”萧六双目微红,郑重应下。
萧覃衍上前两步,站在萧九辞面前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温热的触感缓解了眼睛有些干涩的不适,“侯爷看过之后,就忘了吧。”
“他命该如此,只求不要污了侯爷的眼睛。”
带着少年特有的微苏嗓音,萧九辞心中酸涩,睫毛微动轻颤在萧覃衍的掌心,只听那红唇回应自己:“好。”
而后就这一瞬,萧九辞心中的弦松了,只见身形微晃,瞬间失了意识,软倒了身子。
萧覃衍眼疾手快的慌乱抱住,慌了心神的轻呼着:“侯爷。”
几句轻唤在耳边回荡,而萧九辞却也没精力再听见了。
正如病来如山倒,身体更是如抽丝了一般,倒在萧覃衍怀里,软绵的不成样子。
众人急忙涌上前,都看见了萧覃衍脸上显而易见的慌张。经沈畅七扶脉,萧九辞是因心劳成疾,现在一下子脱力导致身上发了高热。
可事不等人,萧覃衍与萧辛商议后,便决定让沈畅七留下来处理山寨里的后事。趁着事没发,再由沈畅七暗地里将叶明齐的无头尸身运到泽疆地界,就扔到使臣队伍里,将张悬全须全尾的换回来。
前后的日子只有三四日,再加上叶明齐身死的消息传回舜京,最快也要十日。萧九辞必须赶上消息传回去时回京,而萧辛也必须回到北疆,才能不引人怀疑。
沈畅七洗了手之后,换了衣裳后,便与萧辛安排好一切事宜。
萧辛骑马离去前深深的望着萧覃衍,叮嘱道:“好好照顾侯爷。”
萧覃衍闷不吭声的颔首点头。
萧辛虽然放心不下侯爷,但也以大局为重,打马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沈畅七也再次将那有完好四肢的无头血骨藏进了马车后座,里面垫了东西,确保血不会流出来以后,便让萧覃衍抱着萧九辞坐上了马车。
一路上,萧覃衍抱着浑身滚烫的萧九辞,心疼的一言不发,心里焦急如麻。
没有战争时的白日里,关口是开着的,只有晚上才会关着。即使有马车经过,守卫也不会特意拦下查看。
马车如愿驶入城内,沈畅七去了医馆里安排了个老大夫,先给萧九辞喂下了退热药剂,再施针放血。
医馆里没有医女,萧覃衍一着急,就让那老大夫备了两箱药材,一起跟着自己一行人上了返航的船。都是自己人,沈畅七对此也没意见,将人送走,他这才回去办剩下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