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清平公主的曲水流觞宴,这宴会只邀请了少男少女,所以如沈夫人这些是不能去的。
所以是沈治带着沈虞一起出门,沈雪和郑明目送他们离开,二人眼里均是不甘心。
沈雪不甘心是她两辈子都未曾去过清平公主的曲水流觞宴,而郑明不甘的是沈虞一直不搭理他。
若是今日沈虞在宴会上被高门公子看中,还能有他的事儿?
沈虞一上马车,沈治就用那习惯性的,充满了教训的口吻道:“这是你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参加宴会,一定要谨言慎行,不可胡来,不能与人起冲突。”
“你先前被换亲,又被褚状元拒婚,若是这次再丢脸,往后这京城只怕是没有人敢娶你了。”
沈虞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马车上,轻笑着道:“你们不是巴不得京城没有人敢娶我吗?”
“把郑明喊到府里来,任由他天天来打扰我,意图很明显啊!若不是碍于面子,你们怕是巴不得我嫁给那种在泥坑里挣扎的烂人吧!”
沈治面上的嫌弃和倨傲之色凝固住了。
他很讨厌沈虞如今这副什么都看透,还说透的德行。
他冷哼一声,颇有些气急败坏的道:“那你就随便作吧!”
沈虞闭上眼睛,懒得再搭他。
这些人真的好奇怪,一边想让她为沈府争没美名,一面又巴不得她摔得稀巴烂。
可一个摔得稀巴烂的人,如何会给府里带来美名,一个能给府里带来美名的人,又如何会轻易烂掉。
沈治气得磨了磨后牙槽,却又将沈虞无可奈何。
沈虞他们来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清平公主府门口人流如织,贵女和公子些一个个地都穿着华服,在公主府下人的带领中进去。
这个宴会因为是以相看为主的宴会,所以没有分什么男女席,大家都统一地被带去了清平公主为了办曲水流觞专门修建的园子里。
沈治来过好几次了,所以进入公主府后就目不斜视,端出一派矜贵斯文的模样。
而沈虞是第一次来,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免不得要看一看。
沈治留意到她的小动作,心中更添几分嫌弃。
她如今变聪明了又如何,还不是没见识。
父亲费心给她请的嬷嬷,她也给赶到那些姨娘堆里打转,简直是暴殄天物。
沈虞虽然是在四下看,但她身姿端正,并没有探头探脑、东张西望,只是用眼睛在环顾四周,所以并不失礼。
也就沈治处处看沈虞不顺眼,才会如此。
穿过几道长长的回廊和洞门,沈虞他们终于到了今日的目的地。
这个园子是典型的苏州园林,叠山理水,花木葳蕤,小桥流水,曲折多变,假山与古树巧妙地搭配在一起,透露出一股子浑厚沧桑,充满了浓浓的岁月之感。
恰到好处的留白,也充满了诗意。
入目的风景,皆是能单独取来作为素材作画的。
在这样的地方办曲水流觞,是再适合不过了。
因为沈虞是头一回参宴,所以清平公主的人将她特意领到了清平公主跟前。
这位清平公主,沈虞见到后颇为诧异,她竟然不是女子的装扮,而是风流文士的装扮,宽袍广袖,未梳发髻,黑长顺滑的青丝悉数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在脑后。
看到沈虞,她灿烂地笑着招了招手:“难怪你母亲过去不让你出门,如此绝色,她大概是担心你走在路上被人抢了去。”
她的眼里,充满了对沈虞的欣赏。
跟着一起过来的沈治听到清平公主夸奖沈虞的容貌,面上有一瞬间的青紫,好似沈虞生得好看是一件让他蒙羞的事情。
清平公主留意到了沈治的古怪,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沈大公子自去玩儿吧,我跟你妹妹说说话。”
公主都发话了,沈治也不好拒绝,只能在走之前警告地看了沈虞一眼。
“来我身边坐。”清平公主热情地招呼沈虞。
沈虞这会儿也发现了,这位公主大概是个颜控。
不巧,她也是个颜控。
就冲晏屿那绝色的容颜便知道,皇家的人不会丑到哪里去,清平公主今日这打扮有一种雌雄莫辨之美,她笑着坐下:“多谢公主抬爱。”
清平公主在她坐下后,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哎呀,别这么客气,我就喜欢你们这些好看的,年轻的小姑娘,跟你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都年轻了。”
“啧啧……这小脸蛋,这嫩滑的皮肤……”她一边说,一边把手往沈虞脸上伸。
沈虞:“……”
她只是看到好看的男子想动手,这位公主怎么连女子都不放过。
她是躲呢,还是不躲。
清平公主这么好看,被她摸一把好像也不亏。
沈虞决定不躲。
但清平公主的手还是没有落到她脸上,半路被突然杀出来的晏屿截胡了。
晏屿隔着袖子,嫌弃地提溜着清平公主的衣袖,将她手甩开,咬牙切齿地道:“姑姑,管好你这咸猪手!”
清平公主满脸不悦:“你个瞎眼的东西,我这纤纤玉手,你竟说是咸猪手!”
她自顾自地举起手欣赏着。
晏屿一头黑线:“我能有你瞎,你快去看看你驸马吧,又在跟人拉拉扯扯呢,找的是个什么玩意儿,也不怕半夜睡醒看到给吓死。”
清平公主踢了他一脚:“滚!”
晏屿滚了,带着沈虞一起走的。
沈虞干咳道:“其实没关系的,我可以留下陪公主说话。”她听闻清平公主家底也挺厚的。
晏屿难得地瞪了她一眼:“你可别被她给骗了,她这会儿是摸你的手,等会儿就要摸你其他地方了。”
想到这里,晏屿不由得耳根子有些泛红。
幼时,他曾见过清平公主的咸猪手去摸人家女子的……
所以晏屿一直对这个姑姑都是敬而远之。
沈虞抖了抖身子,压低声音问:“你姑姑,不会是好女风吧!”
她瞧着刚刚晏屿说驸马在勾搭人,清平公主好似并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晏屿同样低声道:“我估摸着是。”
“她跟驸马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孩子,而且我听说她这些年都没有跟驸马同过房。”
清平公主的宴会他之前不会来的,但这次听到沈虞被邀请了,也是怕她惨遭荼毒,所以才来的。
沈虞双眼晶亮:瓦库,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