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同伟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道：“那个毛大观好吃懒做，完全不靠谱，每天睡到自然醒，在大学就是混日子，这些年不是吹牛就是打游戏。我刚听说他要开炸鸡店的时候，还以为是个笑话。还有那个周阳，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完全不着调，干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反正过得浑浑噩噩，大学四年没有一件事情是干成的。至于秦峰和徐义嘛，不是一个寝室的，我不太了解，不过人以群分，他们四个人能玩到一起，说明都差不多。鲍哥，就他们这几个人开的店，我看大概率就是闹着玩，没有担心的必要。”
几人又说笑了几句后，王振军关上车窗，打燃火，朝市区驶去。
……
营业部的大户董军手上拿着这段时间营业部客户的交割单，看了很多遍，最后目光还是锁定在周阳上面。
实盘大赛已经进行了一周，最厉害的盈利22%。
董军没有参加，也不可能参加。
炒股这一行，和其他行业也有相同的地方。
只要有名气，就能靠着教别人炒股赚钱。参加炒股大赛的人，99%就是抱着这种想法。
真正的高手，是不会露头的，特别是用了见不得光手段的那些人。
财务姚琴在旁边已经睡着，董军拿资料，蹑手蹑脚去到隔壁的书房。
……
回到出租屋，周阳满脑子都是毛大观和刘曼恩爱的样子，他打开电脑，播放周杰伦的歌，又再一次搜索了苏倩的qq，看着不在线灰色的头像，他的心沉了下去。
虽然回到20出头，环境还是那个环境，但有时心头会有种感觉，来到的是不同的世界。
同样的人和事，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很陌生。
今晚毛大观的事情，更坚定了周阳现在不去见苏倩的决心。
感情的事情变数太大，一个小小的举动，可能就会毁掉两人之间的缘分，这是自己绝对不能接受的。
其他事情可以改变，但唯独自己与苏倩不能变。
返回qq的好友页面，周阳的注意力停在了方瑜上面，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过了，她的头像还是亮着的，回想起下午自己说话的强硬语气，周阳觉得有必要跟她道声谢，毕竟现在能给自己提供股票专业咨询意见的只有方瑜。
“方小姐，下午时间太紧，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周阳发了一个笑脸。
随着接触的增多，方瑜对周阳的好奇心是越发强烈。
第一次开户的时候，周阳对股市完全不懂，并且还特别着急买入。现在把他的交易结合起来一看，方瑜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急。
短短三个月，他账户展现出来的胜率与收益率绝对是不正常的。
今天下午电话里面着急的语气，给人的感觉就是今天不卖，明天就卖不掉了。
如果是其他人，方瑜倒也不在意，可周阳的交易记录表明，只要他买入的个股必涨，卖出的个股短期内必定不会再涨。
这几个月以来，牛市两个字已经把方瑜的耳朵磨出茧。说来也巧，下午短会，中成证券总部的研究部门也写了关于天威股份的研报，给出的是买入评级。方瑜看得特别仔细，研报很专业，上面写的理由让人无法辩驳，就连老总丁春生在会议上都表达了对天威数据网络前景的看好。
“客气了，下午的操作没有再遇到其他问题吧？”
“没有，一切顺利。”
“那就好，是这样的，今天总部发了份研报，我推送给你。”
说着，方瑜把天威股份的研究报告传送给了周阳，还附带了一句话：“周先生，你怎么看天威股份的？”
不过信息刚刚发完，自己就后悔了，暗道：自己怎么会在工作上控制不住情绪？
周阳第一时间警惕起来，方瑜给他的印象很冷，虽然工作的时候在笑，但能感受得到她背后的那股清冷劲，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意。
周阳承认方瑜非常漂亮，但自己已经过了那种见到美女就会摇头晃尾的年龄。
成年人之间相处很冷是好事，这样，就不存在虚情假意。周阳特别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只要公事，不需伪装。
方瑜给自己发送天威股份研报的事情很反常，周阳没有回复。
他手停在了键盘的上面，思考片刻后，想清楚了这件事情的起因，一定是今天下午的电话，引起了方瑜对自己账户的关注。
看来，自己账户的异常情况已经暴露了。
“你能看到我的交易吗？”周阳打了这句话，正要发送的时候，突然又全部删掉了。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必要问得那么清楚。
对于券商后台能不能看自己账户的事，周阳也曾在百度上查询过，得到的答案是，高级权限当然可以看得到，毕竟牵涉到反洗钱，必须要对账户进行合法合规的监管。
他知道自己的账户被人重点关照只是时间问题，没想到这个时点来的那么早。
既然预料的事情已经发生，担心也没有什么用了。
只是短短1分钟，周阳把所有问题又想了一遍，方瑜现在问自己操作的事情，绝对不是巧合，说不定以前早就看了，今天只是借着机会来试探自己。
从规模来看，中成证券是最大的证券公司，合规性安全性应该是最高的，从一开始周阳选择这个营业部就是出于这种考虑。
换个地方开户，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数据是可以进行穿透的。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周阳看着方瑜的名字默默念着，脑中回想起盘面跟着自己买卖的那些散单，心头暗道：“难道你一直在跟着我炒股？”
不过，方瑜今天也算帮了自己的大忙，从专业性角度来说，她绝对是称职的。去其他证券公司，应该找不到这样的投顾，所以，没必要拆穿对方的心思。
于是周阳装傻回复道：“你们公司的研报写得很好，只可惜我下午卖了，真可惜。如果你能早一点给我发这篇研报，我今天就不卖了。”
这段话的末尾，周阳笑着加了个大哭的表情。
方瑜被周阳最后那个大哭的表情逗笑了，心头暗想，你到底有几副面孔？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我其实也不是很懂，只是胆子比较小，见到天威股份这几天涨了，股价高了，落袋为安才最实在，你说是吧？如果你们总部还有研报，有空的时候，顺带发给我，我正好学学。”
今晚，周阳给方瑜留下了一个很深印象，装傻充愣的水平很高，很高。
方瑜回道：“你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晚安，我下了。”
“晚安。”
关上qq，周阳定了下神。
他拿出笔记本，再一次确认了天威股份今天13.78的收盘价，和原本的13.82，的确相差了4分钱。
原来，自己改变的不仅只有一只股票。
刚才和方瑜的对话，让周阳意识到，蝴蝶效应已经开始扩散。
扩散的范围，超乎想象。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足够强大。
这样，才不会被飓风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