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灵澈儿失声哭喊起来。
龟仙拉住灵澈儿的手,一瞬间就到了炼丹房前,手轻轻一挥,那冲天的火一眨眼就化为乌有。
只是炼丹房由石头搭建,刚刚的火让石头炸裂,炼丹房已经倒塌。
“团子!”灵澈儿就要向前去挖坍塌的石堆。
“澈儿,别慌,团子没事。”龟仙说着,又使了个什么法术,坍塌的石堆一块块飞起,一块块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还没有等所有的石块都恢复,灵澈儿就从狭小的通道跑了进去,尖锐的石块将她的脸划破,她也全然不顾。
炼丹房内书稿堆了一地,灵澈儿恍惚觉得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此时的她无法记起这里的情景和阿黎在镜国的密室几乎一模一样,灵澈儿曾经无数次出入那里,摆弄阿黎新做的小玩意。
灵澈儿顾不上多想,四处去找团子。
在已经熄灭的炼丹炉前看到了倒在了一旁的团子。
灵澈儿冲上去,慌张地试了试他的鼻息,所幸还活着。
只是身上被石块砸的青一块紫一块,胸口也被火焰灼伤。
灵澈儿咬破自己的手指,想给团子喂自己的血,可是不等澈儿的手指伸到团子的嘴边,伤口就已经愈合了。
灵澈儿突然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向团子亲去。
这一幕正被刚刚赶到的轩和早已立在门口的龟仙看到,轩的脸色陡然苍白了起来。
团子吸食了血,似乎动了动,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龟仙幽幽地说:“他没受什么重伤,不喂血也死不了。”
灵澈儿这才发现门前的这两位,腾地羞红了脸,手紧紧握住团子的衣襟。
轩的声音酸涩无比:“还是先看看解药有没有事……”
炼丹炉已经变成碎片,里面空无一物。
轩闻了闻,说:“这里的气味有些不对。”
龟仙点头,说:“不止他的,这里还有别人的灵力气息。”
轩垂下眼,内心已经无法从刚刚的一幕中沉静下来,他从灵澈儿怀里一把拉出团子,有些粗鲁地将他背在背上,往团子的寝殿走去。
轩将团子放在他的榻上时,才发现团子的手紧紧攥着。
难道……
轩吃了些力气才扒开团子的手,里面有一颗被攥得有些变形的丸子。
“五毒散的解药?”轩一惊。
龟仙伸手拿过,闻了闻,说:“气味倒是对的,只是这色泽……怕是还未到火候。”
灵澈儿慌忙把那解药拿到手里,说:“那我能吃吗?我现在能吃吗?”
龟仙瞟了团子一眼,哼了一声,说:“受这点伤就昏迷不醒,没一点长进……澈儿,你先别着急,解药的事情还需要这家伙醒来再说。”
灵澈儿拉住团子的手,他一定是在爆炸的一瞬间,将解药牢牢握在手里,才避免了解药被破坏掉。
在那一瞬间,完全来不及思考的瞬间,他竟然将解药视作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灵澈儿心中一软,紧紧握了握团子的手,小声地说:“团子,你要快点醒来啊!”
龟仙看了一眼轩,笑说:“你怎么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轩的身体有些颤抖,视线移向别处。
“你既然不想在这里看人家小两口你侬我侬,就随我去抓贼吧。”
“抓贼?”轩一怔。
“说不准还是个老相识呢。”
说着,龟仙和轩同时消失,灵澈儿一脸疑惑。
轩被龟仙瞬移带到了宫人的住处。
“开门吧,她就在这里面。”
轩有些疑惑地打开了门,正看到一个侍女打扮的人急匆匆想往外走。
轩看她的眉目,总觉得似曾相识。
“你是九江家族的人吗?”
侍女吓得魂不守舍,扑倒在地,说:“我……奴婢,奴婢不认识什么九江家……”
轩蹲下,抬起那侍女的脸,仔细端详,说:“这眉眼……和九江蔷很像……”
龟仙点头,说:“唔,她就是在团子炼丹房做手脚的人,那里除了团子,只有她的灵力气息。”
只凭借走动过,就能精准判断出灵力气息,龟仙不愧是龟仙。
轩心里暗自感叹了一句。
“炼丹房起火,是你做的吗?”轩冷冷地问。
那侍女年纪尚小,自以为天知地知的事情,此时竟然被两个看起来灵力十分高强的人一语道破,着实是慌了手脚。
“即便是你不说,等他醒来,我就把你放在炼丹炉里,炼制成……”
那侍女失声哭起来,大喊:“是我叔父逼我做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九江家,我在灵国出生,我在灵国长大,从小我就在永乐宫伺候……”
轩微微皱起眉头,说:“我没有耐心听你讲故事。说,你究竟做了什么?”
侍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叔父让我潜入丞相的炼丹房,趁着他不注意,将一瓶药粉倒在其中……我不知道为什么炼丹炉会炸……”
“你叔父是谁?”
“他叫江九,永乐宫的瓜果蔬菜都要经过他……就是他把我送到永乐宫来……”
“江九,九江,你们九江家族对自己的姓氏真是执着啊……”轩的脸阴沉下来,说:“你不觉得奇怪吗?掌管一宫瓜果的供应,想必不缺钱财,怎么会将自己的侄女送入宫里做侍女呢?”
侍女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眼泪不断:“我也曾有这样的疑问,可是任我怎么哭闹,叔父不惜打我骂我,也要我留在宫中……”
轩说:“带我去见你的叔父,我留你一条命。”
“你……你会怎么对我叔父?”
“杀。”
侍女的脸被吓得苍白,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说:“我……我不能……”
轩的脸沉了下来,说:“要么现在带我们去,要么我割了你的舌头,你再带我们去。”
侍女大惊失色,腿脚发软,无法站立。
龟仙不耐烦地上前,从侍女的身上取下一个小玉瓶,嗅了嗅,说:“这便是你叔父亲自交给你装有药粉的那个瓶子……”
侍女慌张地点点头,话都不会说了。
龟仙白了轩一眼,四周起了一阵邪门的风,只在一瞬间,龟仙与轩就消失了。
不等侍女反应过来,她便沉重地倒下,完全没有了气息,一命呜呼。
嘈杂的闹市,一辆装潢得十分豪华的马车在向城外急驶。
“逃命也要坐这么显眼的马车吗?”
龟仙和轩像鬼魂一样幽然地出现在马车内,马车内只有一个中年男子,头发缭乱,看起来已经两日未睡。
“你……你们是谁?!”
“你既然指示了你侄女做那种事,自然也应该早想到会有人来找你算账。”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侄女!”
龟仙的眼眸变成绿色,说:“算你不走运,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他呼吸不得,拼命挣扎。
“你叫九江什么?”
中年男人大惊失色,说:“你你们到底是谁?!”
那只无形的手似乎加重了力道,中年男人已经面色发紫,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就在轩以为龟仙把他脖子拧断的时候,那只手又似乎一下子消失,中年男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你应该知道,即便你的求救声发得出去,你马车旁那些虾兵蟹将没什么用。”
龟仙微微皱起眉头,继续说:“我来猜一猜,你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九江震的死讯,以及灵国丞相在永乐宫炼制五毒散的解药,你觉得现在利用中五毒散的灵澈儿,变成了你的责任,如果她的毒结了,你们九江家族复活达布部落的事情就彻底完了……”
中年男人大惊失色,龟仙说得并无半点差池。
“看来你们对这个计划很有自信,不然怎么会不惜冒着可能炸死达布部落唯一血脉,哦也就是灵国当今丞相丞师问……”
“他根本不配做我们达布部落的王子!”中年男人突然激动起来,“他明知道我们的计划中,身中五毒散的灵公主是不可或缺的祭品,他竟然要亲手炼制五毒散的解药!”
龟仙的眼睛眯起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好几度。
中年男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杀气,或者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死了。
“他这样对得起我们九江家族对他的牺牲吗?族长死了,无数的九江家的人都死了,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他的达布部落!他竟然会为了那个贱女人……”
不等中年男人说完,突然七窍流血,一瞬间就没了气息。
轩看着那死相可怖的中年男人,感觉很复杂。
“你在可怜他?”
龟仙有些不耐烦地说。
轩轻笑了一声,说:“我是在感叹,每一个姓九江的人,都明知前面是死路一条,还是一个接一个撞上去。”
龟仙闭上眼睛,再一瞬间,他们就已经回到了永乐宫团子的寝殿。
“这就是理想吧。”龟仙说了一句和他性格十分不相称的话,轩还在愣神,刚刚的龟仙是不是被谁夺舍了,龟仙已经先他一步进门了。
灵澈儿说:“你们去哪里了?走得这样急?”
龟仙不太自然地说:“出去透了透气。这小子还没有醒来吗?”
话音未落,团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团子!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