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渺渺穹苍，天地寥旷，月色清朗，清风撩拨着万物，万物摇漾。
顾忆生坐在房间，静静等待着。
直到门前出现一道身影，顾忆生才站起身，目光带着一丝情意：“王爷。”
白梨今日告诉她，晚上楚之寒会来找她，所以她特意等着楚之寒。
楚之寒坐下，依然牵着她的手，这似乎已经成了常态。
他的手有些冰凉，恰巧驱散她手上燥热的温度。
“今日的嫁衣挑选得如何？”楚之寒嘴角含着笑意问道。
随着时间越发近，他越发期待亲事。
他和顾忆生终于要成亲了。
从不期待未来日子的他，开始真正幻想着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日子。
“女官觉得我很随意，但王爷应该知道，我擅长打打杀杀，不擅长挑选嫁衣。”顾忆生如实说道。
“除了嫁衣，剩下的一切我都在亲自安排，你只需要等待我们的亲事到来。”楚之寒冰冷的面容被深情替代。
这个深情的楚之寒只属于顾忆生，任何人都不会再看到。
“你这般繁忙，还要亲自安排所有事？其实我不太在意仪式，我只要你是我的夫君，便足够了。”
她以为所有事都由各司安排好，她和楚之寒只需要在成亲日出席便足矣。
顾忆生没想到楚之寒对亲事这么重视，明明很忙，却还是亲自安排。
看来她确实有些随意，难怪女官会皱着眉离开。
“忆儿，你值得最好的，只要我能给的，我都会给你。我会给你一个最好的仪式，我要让全天下知道，你属于我！”
在楚之寒深邃且深情地目光下，顾忆生情不自禁抱着他。
她的内心很动容，这是被一个人放在心中的感动：“你给我的够多了，就算没有仪式，我也是欢喜的。”
本来，她对即将到来的亲事没什么紧张感。
但听到楚之寒比她想象中还重视这场亲事，她心中是感动的。
“不够，我给你的，我永远嫌少。但你，绝不能嫌多。”楚之寒的食指放在她唇间，不想听她说出拒绝的话。
顾忆生握着他的食指，笑靥如花。
楚之寒从未见她笑得这般开心，他微微怔愣。
多希望，这笑容能直接留在她脸上。
楚之寒将一枚令牌递给她：“嗜血盟需要银子，你可以告诉我。凭这枚令牌，秦薄言产业里所有的银子，你可以随意取用。”
今日，秦薄言告诉他，旗下当铺收到了几样宝贝，是他给顾忆生的聘礼。
他知晓她定然是要用银子，便问秦薄言要了令牌。
“王爷可怪我变卖了聘礼？”顾忆生没想到楚之寒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她问道。
“怪！但不是怪你变卖聘礼，那本来就是我给你的，你可以随意处置。我只是怪你，需要银子竟然不告诉我。”
楚之寒的话让顾忆生松一口气，她说道：“其实也不需要银子，嗜血盟的规模足以成为都城第一杀手组织了。”
“我听闻嗜血盟灭了罗刹！嗜血盟是你的心血，也是你报仇的利刃，如今终于到这般强大的地步，都是你的厉害。我不能做什么，只能给你点小小的支持。”
楚之寒将令牌直接放在她手上，“你可是我未来的王妃，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王爷，我为何觉得你变得油嘴滑舌的？”顾忆生微微诧异，楚之寒这几日经历了什么，怎么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是吗？我觉得应是真情流露。从未爱上过一个人，一开始确实会拘束，会探索出两个人更合适的相处办法。爱到深处，久而久之，自然毫不避讳，百无禁忌。你还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出来。”
楚之寒嘴角噙着笑意，似乎在为顾忆生夸他而高兴。
“真的吗？我觉得没那么简单。”顾忆生探究地看着他。
“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楚之寒，道。
“什么消息？”什么消息能让楚之寒亲自跑来告诉她？
难道……
“方才收到洛锦书的信，后日他便会到达都城。”楚之寒说着，双眸却紧盯着她。
顾忆生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没注意楚之寒的目光，她神色明媚：“真的？他终于来了。”
当她说完后，才察觉到一丝不善的目光。
她收拾好情绪，看着楚之寒：“王爷好似没想象中那般开心？”
楚之寒紧紧握着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如果当初你未跟着我来都城，而是一直在他身边，你……”
顾忆生静静看着他，她已经料到楚之寒要问什么了。
“你……会不会爱上的是他？”只有楚之寒知晓，自己要有多强大的心理才能问出这个问题。
之前他从未在意过这个问题，直到收到洛锦书的信，他心中顿生一丝不安。
洛锦书最先认识顾忆生，也是洛锦书将顾忆生带到他面前。
洛锦书对顾忆生很好，还救过顾忆生的命。
如果，当初顾忆生不是跟着他来了都城，不是和他经历了多次生死。
那么她和洛锦书两个人朝夕相处，会不会是不同结果？
他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但看到顾忆生为洛锦书的到来，而那么开心时，他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
这是他第一次开始感到害怕。
他怕听到顾忆生的答案。
但他也害怕自己听不到顾忆生的答案。
他可以选择自欺欺人，但他更想选择遵从自己的心，去寻一个答案。
不管这个答案是不是他所想要的，他都可以接受。
毕竟，如今真正得到顾忆生的人，是他。
顾忆生见楚之寒剑眉紧皱，忍不住替他抚平，她淡淡一笑：“王爷，我和你是爱，和洛锦书是情，两者之间本没有任何关系。情可以是亲情，友情，各种情，而爱只是爱。我这样说，王爷还担忧吗？”
原来楚之寒是吃醋了！
难怪楚之寒一反常态，油嘴滑舌，原来是担心她和洛锦书有什么。
这样的楚之寒还是她第一次见，真是有趣。
“而且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你可知道他每次看到我杀人的反应是什么吗？是阻止，是劝解，唯独没有赞同。那王爷呢？如果王爷知道我要亲手杀人，定会给我递刀，而且是最快的刀。我这样说，王爷还吃味吗？”
“忆儿，我爱你。”楚之寒深邃的眼眸在这一刻星光璀璨，带着明亮的光，紧紧将她抱住。
“我真的好爱你。”楚之寒只是抱着她，重复着情真意切之话。
“我也爱你。”顾忆生深切地回应他。
窗外，清冷。屋内，情深。
清风摇曳万物，万物摇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