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毅道：“陛下，此番能尽快抓住投毒之人，有两位证人功不可没。”
萧靖凡此刻心情颇好，闻言问道：“哪两位？”
“楚商鸣和楚羽欣，他们是陈冬的邻居。”董毅道，“多亏兄妹二人记得凶手的相貌，捉拿凶手时也冲在前面，几次发现凶手的行踪，臣以为应当奖赏他二人。”
萧靖凡觉得这两个名字略耳熟，姓楚的话……
没等他想起来，心声先冒了出来。
【董大人好官啊，竟然还记得帮大哥和小妹要奖励！为了抓住随从，蠢大哥差点跑断气，腿都跑抽筋儿了，要是啥也得不到，估计得抱着被子哭上大半宿。】
萧靖凡：“……”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抱着被子哭上半宿的样子，这到底是个什么奇葩？
不过，既然是这女人的家人，欠她的赏赐倒是可以先还一点在她家人身上，毕竟这女人还挺看重她家里人的。
如今正好是个机会。
这般想着，萧靖凡道：“协助官差捉拿凶手有功，确实应该奖赏，也给臣民做个表率。”
董毅惊讶抬头。
他不过顺便那么一提，陛下竟然答应得这般痛快，发财了？
想把楚流徵的功劳稍微兑现的萧靖凡斟酌几息，道：“赏银三千，赐良田百亩，绸缎二百匹，绫罗一……”
“陛下！”燕太师急声打断，“此二人纵使有功，按律不过赏银数十两。”
您赏得太多了喂！
表率也不是这么当的，这么败国库，信不信闻尚书跑来文华殿上吊啊！
董毅也道：“陛下，不过协助之功，如此厚赏不妥。”
萧靖凡不悦，斜眼看他。
请赏的是你，不让赏的也是你，怎么这么事儿呢？
只有谢辉往楚流徵的方向瞥了一眼。
若他没记错的话，那楚商鸣被锦衣卫误抓过，还是陛下亲自下令释放的。
他后来暗中查过，楚家就是泥腿子出身，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唯一特殊的就是有个女儿入宫当了宫女，名字叫楚流徵。
而殿中这个宫女似乎也叫楚流徵，陛下如此厚赏，莫非是冲着这宫女来的？
想到这个可能，谢指挥使不禁心生感叹。
色令智昏！
色令智昏啊！！
楚流徵也在感叹。
【哎嘛，我幻想一夜暴富没错，但实现得会不会太快了点？】
【暴君该不会真的是许愿池的王八转世吧？可问题是我也没对着暴君许愿啊，这也能行？要不我现在许一个？】
萧靖凡：“……”
虽然许愿池的王八听着像个神，但他觉得这女人在骂他。
继暴君、渣男之后，竟然骂他王八！
有他这么圣明的王八吗？！
【暴君暴君，我想要我的伤马上就好！】
萧靖凡：“……”
许完愿楚流徵就专心盯着自己裹着纱布的手看。
她都能穿越了，暴君跟许愿王八搭上点关系也不是不可能啊。
看了半晌，啥变化也没有，楚流徵遗憾放弃。
【好吧，暴君应该不是王八，那……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这么大方一点都不暴君，吃迷魂药了？】
【那可是白银三千两，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还有良田绸缎，若非太师打断，后面还有东西。得什么迷魂药才能把赏赐都按铜板算的暴君灌成这样啊？地府的孟婆汤吗？】
【况且，赏这么多就因为协助衙役抓了个凶手？我咋那么不信呢？】
楚流徵充分发散思维。
【礼王世子的随从该不会是什么逃窜多年的江洋大盗或者连环案杀手吧？或者曾经杀了某个对暴君很重要的皇亲国戚？】
萧靖凡：“……”
这女人就不能盼点好事吗？
楚流徵飞速地将随从的生平翻了个遍。
【这也没有啊，除了礼王跟他娘有一腿，礼王妃为了报复而跟他爹有一腿之外，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啊。】
【哦不，还是有一点的，别人三岁就不尿床了，这位哥十岁还在床上画地图呢，因此被喜欢的小姑娘嫌弃是没长大的小屁孩儿不肯跟他玩儿什么的，属实小男孩的噩梦了。】
萧靖凡无语。
尿床是重点吗？朕看你扒朕的绿帽子扒得挺仔细，你倒是细扒礼王啊！
敢不敢把前面的展开说！！
楚流徵……顾不上。
自家突然被重赏的原因还没找到呢，她哪有闲心去吃别人的瓜？
【这也没有啊。】
楚流徵纳闷儿，琢磨半晌忽然想到一个惊悚的可能。
【蛙趣！暴君该不会被鬼上身了吧？】
她看向暴君，心中乱念。
【嘛尼嘛咪哄！孤魂野鬼速速退散！！】
萧靖凡：……头疼！
正这时，谢辉忽然拱手道：“陛下，此番厚赏确实不妥。”
燕太师和董毅都诧异地看向他，这厮不是陛下的应声虫吗？竟然也有出言劝诫的一天，今儿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萧靖凡也有些意外谢辉会在此时出声，沉眸盯着他。
谢辉道：“那楚商鸣乃一介书生，身上半分功名也无，陛下既有心赏他，不若开恩叫他入国子监念书。这样既能彰显龙恩浩荡，也能为国储备人才，若他日后能一朝得中入朝为官，陛下作为识人的伯乐，也不失为一番美谈。”
萧靖凡眸光微动，这倒是比直接赏东西好些。
他暗暗瞥了楚流徵一眼。
楚流徵正在心里噼里啪啦拨着小算盘。
【国子监好啊！不仅不用交束修还能领廪膳银贴补生活，住宿免费，看病免费，买书有补贴，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赏赐和补助，就连家里人都能免除部分徭役，一年能省下好多银子呢。】
【尚鸿书院虽好，但师资力量肯定比不上国子监，大哥要是能入国子监，再运气好点，直接入仕都有可能。即便没有那样好的运气，国子监的监生在科举的时候享有一定的优先权，大哥考上功名的几率都增加不少。】
【谢大人果然是好人呐！先代我哥给您磕一个！】
她在心里‘砰砰’两声，听得萧靖凡直皱眉。
他就不明白了，做决定的是他，这女人怎么不先给他磕一个？
燕太师和董毅都盯着谢辉看。
不过是帮忙抓了回凶手，人还不是楚商鸣抓到的，这就能入国子监了？
叫花大价钱挤破脑袋才捐得一个名额的富商如何想？
叫那些优秀的学子如何想？
叫品阶太低，没有资格送族中子弟入国子监的官员如何想？
特赐的资格若这般好得，那些家中有读书人的也不用干别的了，每天蹲在衙门口帮抓人就行了。
这楚商鸣该不会是谢辉的亲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