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冉一连打了三通电话,均为无人接听。
沈清欢不在意的模样让她如临大敌,想起苏意安,她心里跑了八百匹快马,生怕一天未定,就多一天的变数。
直到最后一通——
对面一接起,她担心挂了,一顿懊恼输出,“二期的进度呢?你还想不想救傅闻洲了?这一世只有我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你要是不想他死,趁早把结果交出来!”
对面沉默一瞬,清冷的男声醇厚低磁,“威胁她,你想都不要想。”
沈星冉如坠冰窟。
傅闻洲?
他向来不信这些,上次还扬言要报警抓她,沈星冉‘啪’的一声挂了。
等到了晚上,想着沈清欢估计能拿回手机,再拨过去,对面已经无法接通。
被拉黑了。
沈星冉去沈氏找人,被助理告知沈清欢不在,医院也没人,她没了头绪,似无头苍蝇。
想来想去,回了沈家。
翁惠正靠在沙发上喝茶,听见门响,脸上毫无表情。
“我回来了。”沈星冉憋着一口气。
换做以前,她这时候早就兴冲冲地上来拎拖鞋,现在倒是摆谱拿乔上了。
“大小姐。”保姆迎上,“太太刚让人炖上燕窝,你有口福啦。”
翁惠冷嗤,“我那是给自己吃的,她想吃,找她爸出钱。”
沈星冉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妈,您跟我生气了是不是?”她骤然变脸,上去挽胳膊,“我年轻,性子冲,被流产一磨,脾气也平了,你现在就算打我一顿,我也不敢怨言。”
“好好地打你做干嘛?”翁惠警惕,“又想什么阴招害我”
沈星冉挨着她,语气一软,眼泪掉上两三颗,顿时我见犹怜。
到底自己亲手带过,翁惠虽然戒备,但有沈清欢当底气,现在自己女儿高嫁,看不起自己的人通通来示好,她心里是舒服的。
保姆把炖好的燕窝端上,不等她去拿,沈星冉接过,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凉,要喂她。
翁惠心安理得享受。
保姆表情微变,感慨家里风水轮流转。
一碗燕窝见了底,翁惠慢条斯理拭唇,“这次回来不会又是借钱给你那个穷鬼老公?”
沈星冉气到哽住。
“怎么会?”她攥着拳,“欢欢嫁入傅家,和妹夫关系好,我这个当姐姐的不争气,以后还想请她多关照。”
这话说得谦卑。
沈星冉少有把自己放到低姿态的模样。
哪怕曾经装柔弱,也不曾矮到尘埃中。
翁惠忍不住穷人乍富的德性,浅讥,“要不是你誓死不嫁小洲,也没有我们欢欢的今天,说起来还要多谢你。”
“我和傅闻洲不来电,他性冷,欢欢心暖,两人互补。”沈星冉自顾自道:“阿澈近来学术研究碰上问题,我们夫妻俩没别的意思,想请欢欢吃顿饭。”
翁惠皱眉。
她倒不是护短,沈清欢现在正在风头上,沈星冉打秋风打到傅家去,摆明了是要影响她。
听说傅老太太规矩多,又严苛,到时候一个不顺心把欢欢赶出家门,她这个首富丈母娘还怎么当。
沈星冉快一步,“欢欢从小成绩好,都说是一个母亲带大的,但她遗传您的好基因,我没这福气,在生理上亏了一步,客观上妈妈可不能偏心。”
一句话又把她捧到了半空。
翁惠飘飘然。
电话打过去,沈清欢接了。
第一句就把她震在原地。
“翁女士,忘了告诉你,我不是石女,也不是当初做检查的那个孩子。”
翁惠发懵,“……什么意思?”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沈清欢本来都快把沈家给忘了,好在他们找上来,又提醒了她一句,“dNA鉴定发你了,我和沈天磊匹配不成立,如果你没出轨,那现在应该好好想想,该上哪去找你的亲生女儿。”
手发抖,连掌心都是汗。
翁惠被莫名的未知惊恐笼罩,在沈星冉期待的目光中,强装镇定,“欢欢最近忙,有空再说。”
敷衍她。
沈星冉皮笑肉不笑,临走前给了小费保姆,让人盯着她出行。
翁惠坐不住,追到沈氏,在门口哭闹。
“欢欢,你不能攀了高枝就不管妈妈啊,我辛辛苦苦把你生在沈家,图的就是给你过好日子,现在你爸公司也给你了,怎么能翻脸就不认妈妈?”
她瘫了半天,没等出沈清欢,等来了陆亦雪。
“陆总,你赶紧,快点帮我劝劝欢欢。”
“翁女士,沈小姐不见你,想必已经跟你通过电话了。”陆亦雪十分冷漠。
翁惠可怜卖惨,“从前我做了糊涂事,那都是为了保证不让沈星冉那个贱人害她,才故意冷落。”
“所有的馊主意都是沈星冉出的,我也是被逼的,昨天她找借口见欢欢,我都没答应。”
“我就知道你一张狗嘴吐不出象牙!”沈星冉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冲出来,对着她骂,“这些年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养条狗都会摇尾巴,你连点个头都不会。”
翁惠扑上来和她扭打,“你个有妈生没妈养的小贱种胡说八道什么!”
“哗啦——”一盆水兜头泼了过来。
男人直接扇了翁惠一巴掌,翁惠看清后,肩膀一抖。
是姜泽。
“表哥。”沈星冉捂着脸,委屈地往他身上靠。
姜泽冷笑,居高临下地道:“给你点甜头还当真了?要不是前段时间我偶然得知,都不知道沈清欢不是你生的。”
翁惠被人戳中心事,目眦欲裂,“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一个两个挑唆,欢欢怎么会跟我离心!”
“骂我阿姨死的早,怎么不说你是专门下死蛋的瘟鸡?”姜泽好不容易抓住痛点,打定主意往死里扎。
翁惠最后一丝信念崩塌,嘴里叫着沈清欢的名字,却发疯了一样再次朝他们扑去。
拉扯间,尖锐的指甲划过,沈星冉惊叫出声,“我,我的脸……”
她抬手一摸,掌心都是血。
还没看仔细,右边又是一下。
人群中有人唏嘘,“这么狠,也不知道会不会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