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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姣一眼就看到,那车辕上坐着的,分明就是沈寒时那个叫书剑的随从。

萧宁远正欲带着玉姣上马。

那马车上便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将厚重的兽皮帘子掀开。

接着沈寒时便从中,弯腰往下走来。

“沈……太傅?”藏冬有些意外。

萧宁远一只手环绕着玉姣纤细的腰肢,听到这话,便抬头看去。

沈寒时已经下了马车。

沈寒时抬眸往众人身上看来,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萧宁**叛期间,私下回京,很是不妥。

如今又撞上了沈寒时……

玉姣虽然心知,在西山田庄附近,沈寒时约莫已经发现萧宁远了。

但萧宁远并不知道。

玉姣也拿不准,沈寒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在此时,沈寒时对着萧宁远,行了一个礼:“见过萧伯爷。”

萧宁远回礼,并开口问道:“沈先生,不在汴京城中,怎么在此?”

沈寒时看向萧宁远,把一卷文书,高高举起,正色道:“忠勇伯萧宁远接旨。”

萧宁远连忙单膝跪地,准备听旨。

玉姣也跟着跪了下来。

沈寒时的声音平稳,语气清朗如磬。

“上诏:忠勇伯萧宁远,奉旨平叛,然乱党狡诈,恐生有变,特敕令大理寺沈寒时协助平叛。”

萧宁远双手接过圣旨,站起身来。

他的眸色深邃。

只觉得这件事很是奇怪。

这淮阳一带的叛军,虽已经成了一些气候,但陛下既然已经命他来剿匪,如今怎么又派了沈寒时来?

这莫不是……来监督他的?

萧宁远在燕门的时候。

便立下赫赫战功。

不只萧宁远,还有当年的萧伯爷,皆是军功赫赫。

可萧宁远自知功高盖主,容易招惹事端,在封赏的时候,只求了一处老宅,并未求其他功名。

所以哪怕他的实权在,可这名义上,他还是顶着一个不上不下的,伯爵的名头。

若真论功行赏。

以萧家的功劳。

莫说一个伯爵,便是国公,萧宁远也做得!

“萧伯爷,以后便叨扰了。”沈寒时声音清朗。

萧宁远微微一笑,态度也很是和气:“倒是劳烦沈先生了。”

“萧伯爷不应该在淮阳剿匪吗?如今怎在泰康地界?”沈寒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萧宁远将目光落在沈寒时的身上。

玉姣能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不等着萧宁远作答。

沈寒时便道:“萧伯爷连夜追击逃窜的匪徒至此,当真叫人敬服。”

萧宁远含笑道:“沈先生过誉了。”

“此去淮阳,还需一日的时间,先生若是愿意,不如和我等同行。”萧宁远继续道。

沈寒时道:“如此甚好。”

萧宁远微微点头。

看了一眼身旁的玉姣,便拥起玉姣就要上马。

玉姣出来后,站在这已经有一会儿了,脸颊早已经被吹到泛红。

沈寒时的目光从玉姣的身上,淡淡扫过,接着就看向萧宁远说道:“我观伯爷神态疲惫,我这马车尚且宽敞,不如……同乘马车吧。”

对于萧宁远来说。

是骑马还是乘车,都是一样的。

但萧宁远看了一眼身旁的玉姣,见玉姣满脸风霜,瞧着万分憔悴,心中就软了下来。

他微微颔首:“那便叨扰了。”

马车之中。

玉姣和萧宁远并肩而坐,沈寒时坐在萧宁远的对面,这马车虽然宽敞,但如今坐了三个人,还是略显狭仄。

沈寒时亲自斟茶。

他将两个茶盏,放到了自己的对面,以此斟满,然后抬手示意大家请用。

玉姣拿起茶盏来用。

玉姣饮茶的时候,恰逢马车一个颠簸,手中的茶盏便脱手掉了下去。

萧宁远眼疾手快,将玉姣手中的茶盏托住。

整个过程之中,那茶盏之中,一滴茶水都不曾溅出。

萧宁远轻声道:“姣姣,小心一些。”

玉姣乖巧点头。

沈寒时轻笑了一声:“萧伯爷倒是好雅兴,出来追击匪徒,竟然还随身带着美妾。”

玉姣听了这话,瞬间警惕了起来。

沈寒时明明知道,萧宁远去了西山田庄寻自己,又用追击匪徒到此处,圆了萧宁远的欺君罔上之罪,如今为何还要提起自己随行之事?

这让玉姣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当初她从田庄往外跑的时候,沈寒时并未离开,而是在不远处等着。

可她走了后,为了避嫌,并未和萧宁远提起沈寒时对自己有帮助的事情。

如今……她倒是有一种,莫名的做贼心虚的感觉。

怕沈寒时对萧宁远提起此事。

若最开始她便给萧宁远说清楚也就罢了,可最开始没说,现在若是给萧宁远知道了……倒显得这件事有鬼一样。

再清白的事,也经不起欺瞒后的揣测。

尤其是男女之间。

哪怕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说了一些善意的谎言。

可当有朝一日,这谎言被戳破之时。

本来只是一分的谎言,便会被人揣测成十分。

萧宁远眉眼温和地看了看身旁的玉姣,轻笑道:“我离府数日,姣姣她心中不舍我,便昼夜奔袭来寻我……恰逢再此遇见。”

萧宁远这个借口用得很好。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曾回京,是玉姣自己寻来的。

玉姣看向沈寒时。

沈寒时笑了笑,嘴上还感慨了一句:“萧伯爷和玉侧夫人,当真是感情深笃,叫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