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躯之上的道道剑伤,在建木玄根的力量补充下,恢复得极快。
往往下一道剑伤才刚留下,上一道剑伤就已经消散不见,恢复如初。
倏忽无法忍受这种憋屈。
剑,他玩不过镜流。
神君已然散去。
千面巨树再无阻碍,万千荆棘重重包围镜流。
“就这?”
镜流柳眉轻佻。
如果是之前的她,面对此等攻势,难以全身而退。
但现在......
倏忽给她的感觉,与其他丰饶孽物无二。
在他全身心对付镜流之时,瓦尔特·杨那边的压力骤然减小。
很快便带着三人拉远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荆棘断裂,残月般的剑气席卷全场。
镜流站在原地,毫发无伤。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
“那就——”
“死吧!”
一轮月华高悬于天。
寒光映月。
一剑之下,倏忽(刃)的身躯裂成四瓣。
连同千面巨树,同样成了四等分。
“没用的。”倏忽(刃)的肢体蔓出肉芽。
交错,缠绕,最后重新粘合在一起。
“【丰饶】神迹的力量,远远超乎你们这些妖弓走狗的想象。”
“无论是你们,还是毁灭的走狗,都无法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
“唯有我!也只有我!才配得上这般无与伦比的力量!”
“杀死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人能杀死我...没有!”
倏忽(刃)仰天长啸。
建木带给他的底气,太足了。
这便是为什么他有信心单对单杀死他们当中任何一个的原因。
建木不死,倏忽不死。
这便是他的完全之姿!
永垂不朽的【丰饶】令使!
“没人能杀死你?呵~”镜流轻笑一声。
剑势流转周身。
意境天成。
“?!”倏忽(刃)认出了这一剑。
这就是镜流之前朝他挥出的那一剑。
“你,不要命了?!”倏忽(刃)慌了。
不是令使的镜流,都差点一剑杀死他。
那...现在呢?
这一剑只会更加恐怖!
倏忽(刃)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感觉到自身被‘锁定’了。
身躯隐约传来四分五裂的痛感。
这一剑,他躲不了。
不只是肉身,甚至连灵魂都隐隐约约传来了这种致命的威胁。
“昙华生灭——转瞬芳华。”
好似斩自过去,好似存于现在,好似落于未来。
这一剑,避无可避。
倏忽(刃)只得拼尽全力,操控着千面巨树尽可能地阻拦。
冥冥之中传出一道碎裂之声。
千重音混合于一的凄厉哀嚎响彻整个罗浮仙舟。
“我 要 你 死!!!”
千重面容吐字成句,散发着浓浓的怨气与疯狂。
千面巨树轰然倒塌。
建木玄根疯狂生长。
直至包裹整个鳞渊境,无数枝条朝着四面八方飞速蔓延。
所过之处,无一幸存。
殷红使得神木更加妖异。
残破的血肉更是加速了神木的成长。
镜流的躯体在【丰饶】赐福的助力下已经恢复如初。
诚如东方滉所言...现在的她,几乎就是不死的。
景元与镜流联手开辟出一处安全的空隙,阻拦着神木枝杈地入侵。
置身于建木根系的倏忽(刃)狂笑不止:“你们全部都得死!!!”
他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吞噬罗浮了。
镜流这一剑,不仅让本体濒临死亡,更是将它的灵魂给彻底粉碎。
致使理智全无,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将眼前的一切生灵通通杀死!
更多的根系朝着几人这边蔓延过来。
“师傅,我来开路,那个方向。”景元与镜流背靠背,偏过头,余光交互。
“观隅反三。”镜流脚下发力,连带着景元将两人的身位互换。
一剑荡除延展过来的根系。
“君命无二。”景元顺势换位,抬手一撩,左右横劈。
不仅清理出一片空域,更是让星穹列车众人成功与他们二人汇合。
丹恒听到这熟悉的暗号,微微张口。
“凭城借一......”
“?”
“?”
“?”
这最后一道声音,并非丹恒。
而是...不远处正在冷静与癫狂之间来回切换的刃(倏忽)。
建木根系席卷着从中分开。
刃(倏忽)勾着背,挣扎着站起。
张开双臂:“趁着现在...杀死我!镜流!!!”
镜流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这就满足你,应星!”
回身再次全力挥出一剑。
犹如一线月光,轻如无物,转瞬即逝。
刃(倏忽)的脸上,带着解脱与释怀的笑。
恍惚迷蒙间。
熟悉的身影一一划过。
‘这下,你想换载具也没理由了。——’
‘祝你活出崭新的人生,别像我一样。——’
‘以后的‘剧本’,就少玩点恶作剧吧,那会让你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你跟我说,让我多笑笑,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现在看来...好像确实如此呢......——卡芙卡。’
‘那个小子,我还没去见过她,但愿你的努力不会被辜负。’
最后定格于记忆的余韵。
那是一张蜡黄的照片,三男两女,举杯畅饮。
“唉......”
一道沧桑的轻叹。
炽红染遍了整个鳞渊境。
一朵又一朵的火莲于一簇簇建木根系绽放。
建木玄根的蔓延在此刻得到了延缓。
戴着斗笠的老者从焰火中踏出。
“烛渊将军?你想做什么?”镜流认出了他,冷声发问。
“还是叫我怀炎吧,剑首。”
景元听到这话,瞬间便理解了怀炎的意思。
其一,站在这里的,并非朱明仙舟的烛渊将军,而是一个名为怀炎的老头子。
其二,怀炎承认并认同了仙舟剑首。
仙舟剑首,地位不下于仙舟元帅。
因为镜流是由帝弓司命勘定的【巡猎】令使,独立于帝弓七天将之外单独存在。
“怀炎,你可知晓自己正在做什么?”
“嗯,无需神策将军提醒。”怀炎行至他的身边,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再次发出一声充满着无奈的叹息。
“我只是...想接自己的徒弟回家,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