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静静地看着他。
祁修瑜有些烦躁，他下意识遮住了那双眼睛。但随即，他又移开手，“我送你回去。”
周围的人闻言朝温故投了晦涩不明的目光。
温故摇摇头，“我自己回去也行——”
话还没有说完，祁修瑜就制止了她，“余小姐，我是看你长得像我的一位故人，才愿意替你承担风险。但你又不能帮助我跟我的上司见面，连一起走走的机会都不给我么？”
温故面露犹豫之色，但最终还是点点头。
祁修瑜脸上露出笑容，他的声音又柔和起来，“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又是一派谦谦君子的做派。
温故在心中讥笑一声。
撕开他的这层皮囊，里面剩余的便是记仇、刻薄、对人命的践踏……
她再抬头，努力不让厌恶从心中显露到面上。
祁修瑜并没有开车送温故回酒店，而是和她步行去酒店。
“余小姐这次来塞罗米尔洲是参加盛典活动么？”祁修瑜问她，态度自然，似乎之前审问温故的不是她。
温故轻轻“嗯”了一声。
“我猜余小姐是作为学生代表参加活动的吧。话说，余小姐是什么专业的学生？”祁修瑜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我在规划学校读书，随意选的专业”，温故强打起精神，应付着祁修瑜。
规划学院，祁修瑜也有所耳闻，一年的学制，之后便可以就业。
他停住了脚步，“听说你是七区来的难民，从小就没上过学，能上规划学校真的很厉害。”
温故立刻有些紧张。
她的身份并不是完美无缺。但只要她不碰到霍华德的那群人，并没有大碍。但如果遇到了，一些漏洞很容易会被识别。
“我有认识字”，温故抿了一下嘴唇，“而且规划学院的招生门槛很低。”
“不用紧张，我并不是怀疑你是间谍。放轻松，离开审讯室，你把我当成普通人就行。”
祁修瑜看着垂眸的温故，缓声道，“我听说规划学院不好找工作，或许我可以帮忙。”
“当我的助理如何？薪资待遇绝对让你满意。”
出乎他意料，温故很快就摇头，“抱歉，这份工作我无法胜任，我不行的。”
闻言，祁修瑜下意识握紧拳头，温故从来不会说不行。
她明明只是一个特招生，但却自信到可以撼动整个霍华德。
但是，她死了。
眼前的人，有着相似的眼睛，有着相似的外貌，能让他有恻隐之心。然而在某个瞬间，又让他明白，她不是温故。
他没有接受她已经离世的事实。
就像霍华德的那几位，也从未接受过这个事实。
所以，他们频繁地给烛龙施压；那些人都不受控制地朝九区来，似乎要找到她活着的痕迹。
学校的那群人，看似正常，但行为隐隐有些不受控制了。
如果他们真的接受温故离世的事实，那个时候，是一切归于平静，就宛若温故从未出现；还是会多几个拥有权力的疯子呢？
祁修瑜叹了一口气，他看向温故，“不要说自己不行——”
他还想说什么，就被身后一声惊呼打断了：
“阿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