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庭琛放下刀叉,擦了擦下手,跳跃的烛火给他幽深的眼眸上了几分暖色。
“你年轻,漂亮聪慧,有才气,性格开朗,心地善良,值得拥有最好的。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出了一些事情,你大概率是不会看上我的。”
男人的声音磁性又温和,还带有些许蛊惑。
“所以跟我结婚,没必要非得拿出一些东西等价交换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平等的,互不相欠。”
糟糕,被当面戳穿了心思。
孟夏未想着反正两人以后很可能离婚,也不想欠他什么,而且他也不缺钱,所以对那档子事儿稍微主动了一些。
没想到会被看出来。
顿时觉得眼前这男人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言谈举止很有分寸,语气和用词也得当,聊天过程轻松舒适。
成熟男人的魅力险些招架不住。
孟夏未有些心虚的戳着牛排,似是自言自语道:“江晚晴也挺漂亮的,而且会上你们还能聊到一起,她现在还是……”
“你在说什么?”纪庭琛伸手过去,覆上她的头发,“那只是工作而已。”
“她们还说,去海城出差的时候,你跟陈舒冉睡一个房间了。”
“不是我。”
表面上看,孟夏未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其实心里很敏感的。
初恋的背叛,她一直都介意。
孟夏未抬头看过去,认真说:“那你如果哪天想离婚,或是有喜欢的人,跟我说,我不会死缠烂打的。就是别把我蒙在鼓里,像傻子一样。”
纪庭琛端起切好的牛排,换走了她面前被戳的七零八乱的牛排。
“你好好的,别总想着离婚。”
孟夏未没有扭捏,安心享用着切好的牛排。
“是不是有员工给你打小报告了?”
“怎么,在公司说我坏话了?”纪庭琛淡道,“我的地盘,什么都会知道的。”
……
这天,孟夏未跟云清悠约在了外面的咖啡馆见面。
她身边还跟了一位穿着黑色西裤和白衬衣的男子,手里提着公文包,很专业的样子。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学长陆远舟,也是大成律师事务所的知名大律师,主攻离婚方面的。”云清悠双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位呢,是我朋友孟夏未,认识一下。”
陆远舟浅笑着伸手打招呼:“孟小姐,你好,我是陆远舟。”
“你好。”孟夏未礼貌性握了下他的手,“不用太客气,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江城的圈子不大,但凡谁家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被很快传开。
当初之所以找江晚晴来做委托律师,不仅仅因为她是朋友,更重要的是她信得过,可以帮忙保密。
没想到她今天带了另一位同事过来。
看出了孟夏未的顾虑,江晚晴凑近了小声说:“离婚诉讼实在不是我的强项,放心,我学长能力很强的,有专业素养,不会随便乱讲的。”
“对,我有专业素养,会保密的。”陆远舟声音温和,“那现在开始聊案子吧。”
好尴尬,孟夏未笑着点点头。
—— —— ——
两人随后加了联系方式。
孟夏未把之前收集到的文件和截图发过去。
陆远舟微微蹙眉,将收到的内容大致看了一遍。
“之前云律师应该说过,因为你母亲已经过世,你作为子女无法拿到她的委托,所以是无法起诉第三者的。”陆远舟指尖滑动平板电脑,斟酌着说,“我们现在可以直接起诉你父亲,要求他归还属于你的一部分财产。就算他之前把大部分夫妻共同财产都转移了,依然有办法追回来的,这是属于你的合法权益。”
现在回想起来,就从孟夏未懂事起,孟若闲和江皓远的婚姻好像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隐约记得有许多事情可以佐证。
比如两人时不时分房睡,比如江皓远会出差一个月不着家也不打电话,再比如经常会关起门来争吵。
因为没有掌握家庭财政大权,很多时候江皓远都选择隐忍。
他真正动了离婚的念头大概是在儿子江时宴出车祸之后。
不相信车祸怎么就突然的发生在了自己儿子身上,孟若闲怎么也不相信,那段时间跟发了疯一样说冲到肇事者家里,说要问清楚。
相比之下,江皓远就冷静许多,不是说他没有悲伤,而是接受了交通部门的处置。
选择更理性的方式处理事情,更快从阴影中走出来。
那段时间,孟夏未有看到江皓远经常坐在病床边发呆的样子,眼眶红红的,很憔悴。
不管怎么说,他对儿子江时宴还是有爱意的。
要不然,对于爱财如命的江皓远才不会每年支付那么高昂的住院费。
在孟若闲生病之后,两人关系彻底破裂。
知道总有一天会丧偶的,就把主意打在了泰和公司上面。
可是因为当时公司管理层重要职位的员工都是孟家的亲信,而且孟若闲和孟夏未手里有公司将近一半的股份,一时难以操纵。
在律师的劝说之下,暂时打消了念头。
终于,等到孟若闲离世之后,江皓远开始一点点转移资产,将泰和公司掏空。
本来都以为要破产了,没想到还能攀上申泰基金,着实意外。
当纪庭琛提出收购条件时,江皓远震惊不已。
确实没想到濒临破产的公司还能卖个差不多的价钱。
自然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江皓远根本不会在乎泰和公司的死活,他从始至终想要的就只有钱。
把孟家积累的财富以巧妙手段变成了他的个人资产。
思忖片刻,孟夏未抬眸:“意思是,那些年花的夫妻共同财产要不回来了?现在起诉的对象必须是江皓远?”
“嗯。”陆远舟平静说,“以你的描述,江皓远是个特别看重金钱的人,就算他再婚了,绝大部分财产应该还握在他手里。不过,需要提醒的一点是,他的大女儿,也就是你姐姐,同样拥有继承权的,这个你需要有心理准备。”
真是替妈妈孟若闲感到悲哀,到头来给陶欣月母女做了嫁衣。
孟夏未又问:“假如说,跟我爸打赌,我赢了,这钱他以后能追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