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要求,凌秀才笑着点了点头,“好吧好吧,那我们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马车渐渐减速直至完全停下后,凌秀才起身走出了车厢,只留下了栖月单独在其中。
煜晨睁着好奇而又纯净的大眼睛,他的长长的睫毛就像是轻柔的小扇子般随风微动,小嘴轻轻地张合着,用他那稚嫩白净的手指尝试性地舔着。
见状,栖月温柔地拉开了身上的衣物,并轻轻移动儿子的手指位置,以便为他提供更加舒适的进食环境。
等到孩子吃饱了之后,栖月仔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并缓缓掀起了马车内的窗帘向外望去。
“姐姐。”
就在这时,雨蝶缓步走向前打招呼。
“你知道凌秀才上哪儿去了吗?”
栖月询问着身边的人。
“他应该是去了茅厕。”
雨蝶简洁明了地回应道。
接着,栖月再次向妹妹吩咐:“那你去喊一声赶车的师傅过来吧。”
不久,一位看起来朴实无华但给人一种非常可靠感的中年男子应声而来。
“夫人,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赶车师傅用礼貌却又不失热情的语调问道。
栖月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从自己的袖口深处取出了一些零碎银两递到了对方手上:“大哥,我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其实我和那人是私自出走的,但现在我内心非常不安,很想回到我的娘家均州城去。你能不能帮帮我,送我回家呢?”
听到如此坦诚甚至略带恳求语气的话,原本只是出于职责前来了解情况的赶车师傅显然感到有些惊讶,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察觉到他可能存在的迟疑态度,栖月随即又解下头上所戴的一枚银簪递给师傅,并加重语气强调说:“这发簪的价值至少也有三两白银之多。只要您肯伸出援手帮忙,我相信我的父母绝对不会吝啬给予足够的酬谢。而且,这个男子老家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他自己完全可以独立返回。”
与此同时,在他们原本出发的城市——均州内部,则正上演着另一幕故事:有人正在翻查栖月留存在宅邸里的私人物品。
最初制定的逃离方案本来是在跟随着凌秀才离开城市边界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秘密返回均州城取回属于她的所有东西,最后通过船只沿水路远走高飞。
拥有正确的通行证无疑能够让他们姐妹俩在旅途中更加自由便利地通行。
然而,由于栖月目前携带的资金并不多,她大部分财富实际上仍旧安全地保存于家中等待被转移出去。
没想到才离开短短几个时辰,竟然有人前来抄家了。
这变化实在让人措手不及,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惊诧不已。
捕快看到满包的金银财宝,顿时大吃一惊,心里不禁生出了贪念,小心翼翼地试探新来的捕头:“头儿,要不咱们……”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捕头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打消你的坏念头!”
捕头的声音中带着严厉,仿佛不容一丝迟疑。
接着,捕头拿起其中一根最显眼的金簪对着光细细查看,“这个簪子不一般啊,怎么还有官印?”
他的话语间透露出深深的怀疑和警惕。
其他几个人见状纷纷围过来仔细观看。
“这是个‘成’字吗?”
一名手下好奇地问道。
“‘成’?这不是以前那位大人物的名字首字吗?”
另一名手下接话道,声音有些发颤。
捕头心头猛地一惊,想起了临行前上级交代的事,急忙吩咐手下:“你们之中留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好好清理门板上的脚印,把这里保护好。其余的人跟我回府衙汇报,马上出发!”
叶杰做梦也没想到,苦苦寻找了大半年的人居然出现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他握着手中的金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能听见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的声音。
这位小丫鬟的存在足以让当今太子推掉徐家的婚事,其背后定然是牵涉到了极高的利益与权力斗争,这件事的影响可非同小可啊!
叶杰急切地向捕头询问:“究竟怎么回事?请你详细说一下。”
捕头闻言,立刻认真地将所发现的情况一一作了介绍。
听完后,叶杰迅速地下达命令:“赶紧准备马匹,去乡下抓人。记住,在对待那位女子时一定要保持尊重,绝对不能使用暴力手段;至于其他人,则全部给我绑起来带回来。”
紧接着,叶杰摊开宣纸,拿起笔来迅速开始书写。
他知道每一秒钟都极为珍贵,不敢有丝毫拖延。
新皇刚刚登基不久,鉴于旧朝仍有残留势力盘踞于青州及其周边区域——也就是原来由太子管辖的地带,因此特别指派了黎夜负责该地区以彻底清剿反对势力,恢复朝廷权威。
而均州正处于这片被划定需要重点治理的土地之上。
简言之,当前黎夜离均州并不算太远的距离。
意识到情况紧急,叶杰迅速行动起来,派遣专人携带着书信及那支具有重要证据价值的金簪疾驰往青州而去。
另一边厢,栖月根本未曾预料事情会发展到这般田地,她费尽心思制定出的计划居然毁在了王和致手里,心中不免泛起了苦涩。
她们三人被衙役“请”到了州府的一个宅子里。虽然这所谓的“请”字听起来有些礼貌,但实际上,没有人不知道这是被强行带过来的。
雨蝶非常害怕,在整个过程中一直紧紧抓着栖月的裙摆。她的小手因恐惧而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惶恐和无助,仿佛随时都会掉下眼泪来。
栖月抱着孩子,静静地和雨蝶坐在一起。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沉重,像是胸口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此刻她的心中默默祈求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希望能在这一刻之前找到逃脱的方法或者得到救援。
世子什么时候到?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中盘旋,像一个无解的谜题困扰着她。
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这个念头让她心如刀割。她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能无力地想象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悲惨场面,同时绞尽脑汁想着当面世子时自己应当如何应对。但是,想逃走又谈何容易,四周都是重兵把守,即使侥幸离开这个地方,又能去哪里呢?于是她只好无奈而又绝望地等待命运最后的审判。
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清脆响亮的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栖月心中一凛,知道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必须照顾好孩子。
栖月强迫自己坚强起来,轻轻地摇晃着怀里的孩子,尝试用这种方式让小宝宝安静下来,然后走进内室准备喂奶。
“夫人,大人已经找来了奶娘,要不让奶娘来帮忙?”婆子见状走上前来建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栖月抱紧了孩子:“不用,我自己可以喂。”她坚定地说,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照料。
婆子听后露出尴尬的表情:“夫人,我不是想抢你的孩子,我看你现在看起来很疲惫,不如先洗漱一下,休息一会儿?”她试图劝说,毕竟看着年轻的母亲这般辛苦实在是于心不忍。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不需要。”栖月摇头拒绝了婆子的热情提议,脸上虽然带着一丝感激,但更多的是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