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上面的定价,魏臣轻声笑了两下。
田东这小子,这是准备把抚市游戏机币的价格给彻底打下来啊。
不过他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也没想过要靠游戏厅赚多少钱,之所以开起来,就是为了吸引人气,只要来这玩的人多,那就说明生意好,拆迁的时候就能要更多的钱了。
又让快送员兄弟们给门卫李成甫和王荣合带了两包烟,魏臣这才让他们返回技校。
临近中午的时候赵阳给魏臣发了传呼,说摄像机已经全款拿下,送了十几盒空白录像带,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还特地给他们写了一份使用说明。
魏臣一听摄像机到位了,立马吩咐田东去钢铁厂请周连福,让他来北区仓库领取第一个月的一半抽成。
……
白源街,某冷库仓储。
一群工人正在冷库门前来回搬动东西,仓库内外不少面目可畏的小混混时不时的巡视一眼,偶尔还会传来打骂的声音。
此时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络腮胡方震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穿衬衫西裤的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昨天来跟方震汇报销售情况的严肃男子。
“昨天不是说只降低了一半的出货吗?怎么才一天时间,销售量就特码降低到了七成?”
络腮胡看着那个身穿衬衫西裤的中年男子,直接把账本砸在了他的脸上。
那中年男子长相偏瘦,叫刘伟,留着两撇稀疏的八字胡,是专门替方震管理黑市供货的,听完方震的话,一张脸立马苦的跟抹了黄莲似的。
“震爷,这要是人来了不买,那是我的错,您废了我都行,可这没人来,我也没办法啊……”
说着这话,刘伟一脸幽怨的看向了旁边的严肃男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不是我供货的错,要怪,只能怪这个管市场的。
方震也知道刘伟说的没毛病,随即便将双眼移向了那名严肃男子,“周安,昨天我让你去调查,有结果了没?”
被称为周安的男子上前半步,“震爷,都查清楚了,那些穿黄色衣服送货上门的年轻人都是钢铁厂子弟技校的学生,今天他们的供货量,足足提升了一倍。”
今天上午盯着陈智杰的人就是他派出去的马仔,一路尾随,直到那群年轻人进入技校,那群马仔才终于退了回来。
刘伟见周安知道原因,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狗日的杂碎,你特码知道原因还不早说,非得等老子被震爷砸一下才开口是吧?
周安似乎察觉到了刘伟的眼神,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将一张照片放在了方震面前的桌子上。
“震爷,这人叫魏臣,是学子路的大梁,这群黄衣服的小逼崽子就是他养的。”
紧跟着,周安又把魏臣被评为技校标兵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魏臣。
至于魏臣跟徐龙之间的恩怨,倒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没那个本事调查到。
方震看着照片上的短发青年,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没想到让我方震吃了这么大亏的,居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逼崽子。”
黑市每天的流水足有上万,刨去成本一天的利润至少也有五千,可就是这小子,愣是在几天之内让他损失了将近两万块。
两万啊,都够买这小子的命了!
“震爷,要我出手吗?”周安舔了舔嘴唇,双眼闪过了一抹阴冷之色。
方震闻言摆了摆手,“对学生出手,弄不好是会惹来麻烦的,跟几个小孩子也没必要太认真。”
“刘伟,你下午去一趟工商管理,实名举报魏臣无证经营,并且售卖猪肉等需要票证的物资。”
“周安,你带点人去当人证,完事好好警告一下那个叫魏臣的小子,告诉他,在抚市,黑市买卖只有我方震能干,不想死就让他老实点。”
每年盯上黑市这块肥肉的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了,举报对于方震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凭借着这一手段,他一年最少干掉十几个刚崛起的势力。
当然,也曾有人用举报的方式对付过他,但工商管理的人来了没办法啊,到处都是小摊,一个摊位一个主,没有任何一个标着方震的名字,即便明知道是方震在背后操控,他们也依旧整治不了。
但是魏臣这种就不一样了,明确的组织分级,一举报一个准,非法经营的罪过一旦定下来,就会立马处以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甚至情节严重的还要处以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魏臣这些天获利最少也有一万多了,这可是妥妥的大金额,罚款咱就不提了,进去是肯定的了。
刘伟闻言狞笑了一声,“震爷放心,工商管理那可是咱花过钱的地方,保证让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落下,整个冷库仓储里都响起了放肆的大笑声。
……
中午,魏臣让手下兄弟去外面饭馆打包了一些菜,三张大桌子拼在一起,三四十号人就在北区仓库的空地上吃喝了起来。
“魏爷,现在徐龙那个杂碎进去了,以后流星街是不是也得咱说了算啊?”
酒过三巡,一个平时胆子大些的兄弟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询问魏臣。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魏臣身上。
魏臣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徐龙进去了,他的钱肯定会被他家里人全部转移,到时候赔偿那百吨钢筋的钱,大概率就会从他流星街的资产里出。”
“但是,那些按摩店啥的根本不值钱,一家店面撑死了也就卖个三五千块,再加上公家没收财产的时候是以拍卖的形式回收资金,在原价上还得再打个八折,那就更不值钱了,也就是说,最起码三十家店面才能抵得下这笔巨款。”
“那你们说说,徐龙在按摩一条街,有这么多店面吗?”
置办三十家店面啊,这是八十年代的人能有的脑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摇起了头。
“哥,你瞄准的,是徐龙在流星街正中央的那家酒店?”
常去按摩的人都知道,按摩店的四周一定是遍布酒店或者旅馆的,因为这些地方都是“上门服务”的好去处。
田东看着魏臣,一下就猜到了魏臣的打算。
魏臣也没瞒着大家,笑着点了点头,“没错,那家酒店,我要定了。”
别人不知道,但魏臣可是一清二楚,抚市在接下来的二三十年发展中,流星街会逐步演变成远近闻名的“红灯街”,魏臣虽然不准备涉足颜色产业,但却并不代表他不愿意从里面分一杯羹,而最安全的分羹方式,就是酒店。
我只出房间,其他事情我一律不知道,管你们在房间里干嘛呢,哪怕是被治安人员查了,也怪不到我酒店的头上。
尤其是实名制入住房间前的那些年,只要交了钱就能开房,出了事谁能怪酒店?
一听魏臣承认了田东的说法,在场众人纷纷惊讶的倒抽一口冷气。
徐龙那家酒店可不小啊,光是门面就有足足的五六十米宽,六层楼的建筑里里外外最少也有近一百个房间,想拿下这个酒店,即便是官方的拍卖,也最少得花个十几二十万。
这么一大笔钱,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