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阴嫚说完之后,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看向始皇。
她的眼神,好像在问,父皇,你信不信我这番话嘛!
始皇则是一副,朕早就看穿一切的眼神。
“阴嫚,你对蟒儿,仅仅只有仰慕而已吗?”始皇似笑非笑的问道。
“唰”的一下,嬴阴嫚的小脸更红了。
仿佛是发烧了一样,体温都飙升了好几度。
“当......当然只是仰......仰慕......了。”嬴阴嫚磕磕绊绊的说道。
始皇也不拆穿她,自顾自的说道:“这次贵霜王子求亲之事,让朕想起来,这些年疏忽了你的婚事了。”
“阴嫚,你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吧。再不成亲,就成老姑娘了。”
大秦这个时代,女人一般十四五岁就结婚了。
像嬴阴嫚这般,二十三岁还没结婚的,妥妥的大龄剩女了。
听到父皇聊自己的婚事,嬴阴嫚赶忙摇着始皇的胳膊,撒娇道:“父皇,女儿要留在你身边,好好的孝顺你。”
“就算女儿要嫁人,也要嫁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上天能揽月摘星,入海能生擒恶龙的大英雄。”
始皇笑着调侃道:“阴嫚,你这说的不就是蟒儿吗?”
“父.......父皇,你在调侃女儿,女儿不理你了!”嬴阴嫚故作嗔怒的模样。
始皇却是一本正经的问道:“朕可没有开玩笑,阴嫚,你觉得蟒儿如何。”
“朕倒是觉得,蟒儿和你很般配。”
“父......父皇,我们是姐弟,怎么可以!”嬴阴嫚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始皇一眼就看穿了嬴阴嫚的心思,她不是不想,而是,顾及双方的身份。
“阴嫚,你是朕的亲生女儿。”
“蟒儿是朕的义子。”
“你们两人并无血缘关系,有什么不可以的?”始皇反问道。
嬴阴嫚抿了抿嘴唇,先是纠结了一番,然后,一脸认真的说道:“父皇,女儿纠结的不是这个。”
“我嬴阴嫚自诩女中豪杰,岂会在乎他人怎么看,怎么说?”
“女儿在乎的是蟒弟,他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许会......”
说到这里,嬴阴嫚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知道,父皇会懂的。
天下皆知,嬴蟒是始皇的义子。
甚至有传言,嬴蟒是始皇的私生子。
为了掩人耳目,才被收为义子的。
然而,谣言只是谣言。
始皇是何等的英雄,若嬴蟒是他的亲子,他又岂会不承认?
如今,天下知道嬴蟒身份的寥寥无几。
始皇和嬴阴嫚,便是其中两个。
听到嬴阴嫚说起嬴蟒的身份,始皇陷入了沉默。
始皇很少会为什么事情纠结。
可今天,他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足足斟酌了一盏茶的功夫,始皇最终做出了决定。
“阴嫚,将黑冰台封存的那份卷宗,拿给蟒儿吧!”始皇的声音很郑重,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这个决定,可能会让大秦重新跌入深渊。
“父皇......”
“现在把真相告诉蟒弟,可能......”嬴阴嫚试图阻止始皇的决定。
始皇摆了摆手,示意嬴阴嫚不用劝了。
“阴嫚,纸是包不住火的。”
“这件事,蟒儿早晚有一天会知道。”
“朕不想,蟒儿知道真相的那天,觉得朕瞒着这一切,是为了利用他。”
“看了那份卷宗,蟒儿若还愿意留在大秦,便是朕之幸事,大秦之幸事。”
“蟒儿若走,便是朕,是大秦,和他有缘无分。”
始皇的话,让嬴阴嫚无法辩驳。
“好!”
“我都听父皇的!”嬴阴嫚点头答应。
紧接着,始皇转移了话题,取出一封圣旨对嬴阴嫚说道:“阴嫚,这次为了救你,蟒儿手下的一位将军,斩下了自己的鼻子。”
“朕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蒙恬年轻时的样子。”
“这是朕给他的赏赐,你去骊山的时候,一并带上。”
嬴阴嫚接过圣旨,应道:“是!”
......
......
骊山大营。
“.......忠勇可嘉,封章邯为铁鼻子将军,赐爵公乘,赏盔甲一副,宝马一匹。”
嬴阴嫚宣读完圣旨之后,对章邯低声说道:“多谢,章将军了。”
章邯接过圣旨,认真的回道:“章邯不敢居功,都是公子的功劳。”
“若没有公子的铁鼻子,我章邯莫说割鼻子,就是抹脖子,也救不回来长公主。”
嬴蟒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章邯,不用这么谦虚。”
“有功就赏,这是应该的。”
“你小子办事,确实妥当。”
就算是嬴蟒,也不得不承认,章邯办事滴水不漏。
他现在,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嬴蟒的爱将。
看到嬴蟒,嬴阴嫚生出几分怯意。
片刻,她鼓足了勇气说道:“蟒弟,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有话给你说。”
“去中军大帐吧!”嬴蟒说道。
中军大帐当中,只有嬴蟒和嬴阴嫚两人。
章邯如同门神一般,守在大帐外。
没有嬴蟒的命令,谁也进不去。
“大姐,你神神秘秘的,到底什么事?”嬴蟒一脸疑惑的问道。
嬴阴嫚拿出一卷竹简,这就是记载了嬴蟒真实身份的卷宗。
竹简被黑色的布袋装着,布袋上绣着一个红色的“甲”字。
这布袋嬴蟒认得,是黑冰台封印卷宗用的。
甲字,代表的就是甲级的秘密。
一般来说,甲级的卷宗,只有始皇和黑冰台的台主有资格查阅。
就算是长公子扶苏,都没有查阅的资格。
“甲级密卷?”
“给我这个干吗?难不成,是关于六国余孽的卷宗?”嬴蟒问着,就准备打开卷宗查看。
“不!”嬴阴嫚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关于六国余孽的。”
“是关于蟒弟你的。”
“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嬴阴嫚说完,嬴蟒的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略微的愣了三个呼吸左右。
“嘭!”
嬴蟒将卷宗直接丢进了燃烧的火盆里。
“蟒弟......”
“你这是干嘛?”嬴阴嫚慌慌张张的就准备去火盆里将卷宗捡起来。
嬴蟒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目光炯炯的看着火盆里燃烧的竹简。
竹简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嬴阴嫚不明白嬴蟒为什么这么做,想要开口询问。
嬴蟒率先开口,打断了她:“人不能活在过去,更不能活在仇恨里。”
“过去的一切,知道了又能如何?”
“什么都改变不了,徒增烦恼而已。”
“至于,我的父母是谁,我不想知道,也无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