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吴老师开口就是一句与他这个长相完全不相符的话:“改变这个世界呀,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喽,您该不会不配合吧?”
李楠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又抬眼看了看吴老师,他真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是从这么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掏粪工人拿着粪勺出来整了一句:“等下去五星级酒店一起吃个饭”一样。
李楠木有些不屑的追问上那么一句:“怎么就能改变世界了呢?”
吴老师从衣服下面拿出一个夹板,上面是一搭厚厚的文件,递给李楠木之后开始了他的讲述:
我之前是共脑研究团队的成员之一,负责的方向是远程信息传递,这个东西叫做信息素同频共振器,原定计划是要用在共脑上面的,可是出了点意外。
我研究的信息素同频共振器如果用在共脑上面的话,现在的共脑战士应该会更强大一些。
可是当时的研发团队觉得太冒险了,高频的信息不借助任何其他介质直接作用在改进后的躯体上,就算共脑战士的躯体能够承受,也会有各种原因会带来不协调的因素。
我花了三年做出来的这个东西,又花了两年时间完善证明它的可行性,可换来的却是共脑团队的否定。
他们居然认为这个东西太超前了,这不是这个时代应该掌握的东西。
李楠木翻看那沓文件,前面几页带图的他还能看的懂,大概讲的就是这个东西的基本原理。
讲述的就是昆虫传递信息方式之类的东西。
之后的各种各样得公式呀,图表之类的东西他就完全看不懂了。
虽然不明白,但是他觉得能够做出这个东西的吴老师一定很厉害。
吴老师继续他的讲话:
这群人根本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五年前太岁已经泛滥到那种地步了,居然还不特事特办,优先剿灭太岁,还在哪里考虑什么技术上的问题,太愚昧了。
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认为,可后来我才知道,这群人不是简单的无知,而是纯粹的可恶。
官方其实早就有能力完全消灭太岁,你敢相信?
这是团队中另一个人提出的设想,找到一个类别足够高的太岁,让它给同类传递聚集的信息,等到三角洲上的所有太岁都集合在一起的时候,直接放出足够当量的炸弹给所有太岁一次性清理。
这个想法的确很棒,我觉得可行性非常高。
听到这里,李楠木不得不佩服这群科学家的脑子真的好使,这种想法别说可不可行了,至少是他李楠木想不出来的。
李楠木被吴老师的话深深吸引住了,不再去质疑他的外貌,只想听他讲述的事情。
毕竟五年前太岁数量的确比现在要多的多,而这个吴老师一定是知道原因的人。
吴老师看到李楠木的眼睛里恢复了神采,立马就清楚这个人也是同样有着热血与激情的人,他的讲述开始手舞足蹈: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提出组建一个小团体去实施这个计划,我们在共脑团队里面,在当时是整个三角洲的核心,三角洲上一切可以调配的资源,一切权限都对我们开放。
只为了让我们把共脑战士这个设想给落实出来。
我们几个人在一起讨论了一下,达成了一个共识:用共脑战士去击杀太岁这件事情就是脱裤子放屁。
所以我们准备直接利用官方给予的特权消灭太岁。
我开始把我的信息素同频共振器改造,想要把它设计成能够给太岁之间传递消息的一个装置,加上我在之前就拜托苏老帮我抓太岁研究,我很快就完成了改进。
当时我们掌握太岁最新的一手文件,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东西了。
一类太岁只是普通人感染太岁细胞之后拥有太岁性质的生物,太岁细胞会逐步改善人体,让被感染者成为一个全新的生命形式。
二类太岁则是已经完成了生命形式得转化,长出囊孢可以适应各种各样的环境,应对各种各样得情况。
三类太岁就是在二类太岁的基础上更进一步,通过累积营养物质,迫使环境去适应太岁本身。
四类太岁就不同了,可以说一类太岁只要生存的足够久,大部分都可以进化到三类太岁的层面,可四类太岁就不一样了。
就像人和人之间有区别一样,太岁与太岁之间同样有区别,一些太岁能够在进化的过程中不断累积经验,它们会设想自身的不足之处,从而做出专项进化。
大部分太岁在进化到三类之后,面对已经很少遇到的威胁,也会懒惰,它们只是单纯的增大自身,所以就不具备进化成为四类的基础。
而那些能够专项进化的太岁则是会分离出自身的营养物质,形成一个个小型的太岁分身,去让分身去适应它们没有见过的环境,让分身去面对它们没有面对过的情况。
如果用人类的视角去看,这就像是成功的企业家,有的想要更成功,不断的开发新的项目,研究新的产品,让自己的企业可以在任何时代下都不会被淘汰。
而有些成功的企业家则不这么认为,他们深知自己成功的不易,所以不断选择扩大自己已有产业。
题外话了昂,四类太岁就算是现在也不多见,所以想跟你讲一下。
而我们需要的就是太岁的终极形态:五类太岁。
借用之前企业家的比喻,五类太岁的构想就像是一个人能够达到的最高点,皇帝!
足够多的生命形态,足够多得适应特性很难融合,比如你很难见到命名者系统上有太岁既能抗火又能抗冰冻一样。
所以四类太岁一旦开始它们的分离适应阶段,就很难再汇聚成一个完整的生命体了。
这些分离出来的太岁各自有不同的发展,但是他们同根同源,会不由自主的聚集在一起。
顺便一提,我的信息素同频共振器就是借用太岁的这个特性。
当四类太岁分离之后,不同的个体又都发育到四类的程度之后,它们就会形成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态系统。
不再向外界索取任何东西,它本身就是一个完善的环境体。
就像是一个系列集团,当他们发展到足够大的规模,能够不再向外界索取任何东西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为一个小国家。
这种抽象的比喻李楠木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他知道这东西跟吴老师接下来讲述的计划肯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所以他继续耐心听下去。
我们的设想就是找到一个“五类太岁”利用信息素同频共振器向所有正在发展中的太岁传递聚集的信号,然后再一举消灭。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简单,虽然五年前并没有具体的五类太岁,但是我们也找到了一个马上就要成为五类太岁的个体。
我们各自发动自己的势能,把初代信息素同频共振器安装到了那个即将成为五类太岁的个体身上。
当时的我们天真的以为能够凭借我们这么几个小团体拯救整个世界,就算做出一些比较出格的事情,世界在被拯救之后,同样会理解我们的。
吴老师越说越激动,他的脸色已经变的朱红,一条条青筋在他侧脸上暴起来,仿佛要吞下什么东西一样。
可是我们错了,谁能想到官方并不希望世界被拯救,即使我们做的再好,很多蛛丝马迹也不可能完全被清除,官方顺藤摸瓜了解了我们的全部计划。
就在我们即将成功的时候,把所有跟我们团体有关联的人清理出去,就连共脑战士的首席设计师,当时的脑科天才:田静怡也因为跟我们接触密切而被踢出团队。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时的我们天真的以为所有人都是结果主义者,只要结果是好的,一切都会是好的,所有人都会理解我们为此做出的贡献。
毕竟当时的我们已经完成了计划中的每一步,就算官方把我们所有人都清理出去,我们照样能够把太岁清理掉。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被命名为:海母的四类太岁。
在飞机上的我看到海母那巨大的体型,感觉那就不像是一个生物,而是一片大陆。
当时我的挚友,太岁行为研究专家:杜子望看着这只太岁,一直都在称赞。
他是一个疯子,也是他提出太岁最高应该可以到达五类的设想。
他觉得他在见证一个奇迹,一个超越了所有人类想象中的生物即将诞生出来。
经过多方面的协调,我们把海母催化成为五类太岁。
看到海母修炼从一个巨大水母模样的生物开始收缩,开始变成一个光彩奇异的球体之时,杜子望高兴的晕了过去。
我不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但是当时的我也同样兴奋,毕竟不久之后,我们的名字将会被整个世界知道。
海母在信息素同频共振器的影响下,发射出一阵光芒,这是皇帝召集天下人的一道诏令,所有的太岁都响应起来。
我在卫星云图上看到整个三角洲都变了一个颜色,所有的太岁都在那一刻朝着海母所在的方位汇聚。
很快飞机下面的场景也不一样了,海面上像是沸腾了一样,密密麻麻的东西在朝着漂浮的海母汇聚过来。
我们成功了,来自外太空射下来的一发导弹摧毁了一切,那道像是太阳一般耀眼得光芒足足持续了一整天。
可当我们回到三角洲,准备享受荣耀,准备青史留名的时候,我们却发现,太岁并没有被清除。
按照之前的构想中,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不可能所有的太岁都得到响应,赶到海母所在的位置。
但是会留下来,也都应该是那些比较弱小的太岁,会因为各种原因被卡住,被滞留,只需要派人清理就够了。
至少三类太岁不会出现在三角洲的大陆上了,这点我们所有人都可以肯定。
可是迎接我们的,却是一只巨大的三类太岁。
我到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或者说官方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只知道,官方并不想让太岁灾难结束,就算我们已经把大部分太岁都清理干净了,官方还是有办法变出太岁。
讲到这里,李楠木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吴老师讲到他们计划的时候,李楠木有过很多设想,他以为是有各种各样得原因导致他们那个所谓的计划没成功。
或者说是有些什么纰漏,即使这个计划成功了,也没有彻底消灭太岁,但李楠木怎么也没想到,吴老师成功了,而且非常成功,只不过成功了也没有任何改变。
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李楠木看着吴老师得深情从激动转变为落寞,从一开始的热血沸腾变成现在的黯然神伤。
他能理解这种感觉,就像当初自己女儿被放进冰棺的那一刻一样,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被毁了,自己希望的一切都没了。
李楠木站起来,拍了拍吴老师。
“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可是我依然感谢您的付出,只能说辛苦了。”
吴老师双手扶在膝盖上,刚才那一通讲述费了很大力气,他回忆了自己的曾经,自己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自己见证的历史。
可伴随着的也有一股子深深的无力感。
太岁的感染速度很快,就算他们把已有的太岁消灭干净,只需要几天,新的太岁就会再次充斥整个大洲。
这点不用吴老师讲述,李楠木就清楚。
只不过李楠木没想到,他们曾经居然有机会能够回到灾难爆发之前的世界,去体会没有太岁的生活。
信息的闭塞导致这种称得上是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没办法传达到所有城市,就算身为任务执行者,李楠木的确记得五年前有段时间太岁好像的确少了许多,也很难跟这件事情关联起来。
可现在李楠木并不在乎吴老师曾经有多么伟大,他只是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