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闭上嘴巴,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解释这种想法有多天真,并不是他不能解释的清楚,而是自己再怎么说,对方根本不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会听从其他人的语言。
这种天真又可笑的想法在正常人眼中或许的确异想天开,可是这种异想天开的情况还真就出现在狼帮营地里面。
原本挂在树上的那些太岁在把狼帮里面的人全部击杀之后,纷纷离开了灰叶林。
那山高想要依靠的东西不在了,他比那个时候的陈希玉还要迷茫,他要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可是能够满足这个欲望的人不在了,可能满足这个要求的地方也被毁了。
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虽然没有陈希玉那般纯粹,但是却更加痛苦。
那山高一个人坐在陈忠强的尸体旁边,看着那堆模糊的血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练习了择天呼吸术的原因,周围的冰冷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身体。
他想到当初离他而去的父亲,也像这样一动不动,不同的地方在于,当初的他对父亲说了很多话,他有很多害怕的东西,在那一天一股脑儿告诉了听不见的父亲。
而今天,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觉得自己一点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样的无助。
地上的血肉汇聚起来,这样突然的变化如果在其他地方,那山高会毫不犹豫的拿出长枪击杀这只太岁。
可这一次他没有,就连之前赵丽两人接到通知跑开之后,他也没有反抗,赵丽两人接到的通知他也听到了:狼帮这个地方有大量太岁,我们快点撤离这里,陈希玉已经被我接到了。
听到这个通知的一瞬间,那山高就知道陈忠强肯定出事了,他握枪的手变得犹豫,没有继续战斗的欲望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和自己战斗的这两个人会杀掉自己,可是这两个人并没有这么做,看到那山高不动了,反而直接离开了这里。
那山高一个人失神的走在狼帮营地,这期间他想过各种死法,或许被疯狂的太岁袭击吃掉自己,又或许被别人战斗时候误伤到自己。
可是他走在这纷乱的营地上的时候,就像是身处另一个次元一样,没有任何东西影响到他的行为,他也没有干扰到任何人。
一直逛了很久,他来到陈忠强的尸体面前,就这么坐了下来,狼帮营地中的嘶吼他听不到,狼帮成员的惨叫声也传不到他耳朵里面。
直到地上陈忠强的尸体动起来的那一刻那山高才有一些反应,他主动解开自己身上的盔甲,心里想着,陈忠强也照顾自己这么久了,自己也应该回馈一些东西给他。
他这么残破的身躯,即使变成太岁也是非常弱小的那一种吧,自己这副身体给他吞噬掉的话,或许能给陈忠强变成的增加一些营养物质吧,有可能会长出来一个囊孢,这样的话也算是能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有生存下去的可能了。
陈忠强的身体还在变化,原本头颅的位置长出几根触须,身上的伤口也往外冒出几根触须。
当他完全站起身的时候,那山高也把自己身上的盔甲全部都卸下来了。
陈忠强变成的太岁看到这一个没有反抗欲望的人类,也没有展现出任何攻击动作,腿上一根触须垂到地上,写下一行字:
你在干什么呢?
这行字被那山高看到,他瞳孔放大,不用想就知道,变成太岁之后的陈忠强依然认识他。
“你怎么了?现在什么情况?”无数的疑惑汇聚成这两句话,那山高迫不及待的问向陈忠强。
而陈忠强变成的太岁在周围抓了一些东西塞到脖子里,脖子上伸出的触须卷起这些杂物直接往肚子里拉。
一顿咔嚓咔擦之后,陈忠强开口了,准确来说是他的肚子开口了,变成太岁的陈忠强药物依然没有失效,对于身体的完美控制加上太岁的性质居然让他进化出的腹语的功能。
“我不知道,你怎么自己坐在这里,还把盔甲脱了?”
虽然没有回答那山高的问题,但是这种熟悉的感觉还是让那山高无比兴奋,陈忠强还没有死。
快速解释完那山高了解到的情况,那山高等着陈忠强继续开口。
听完那山高讲述的一切,陈忠强也陷入沉思,自己属于什么状态他自己也不清楚,这和他见过的所有太岁都不一样,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状态,身上的饥饿感和自己之前作为人类的时候完全不同。
这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想要吞噬一切的欲望,特别是在看到那山高的时候,如果不是本能的知道自己一定打不过那山高,那自己肯定会冲上去把他撕碎。
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一开始陈忠强刚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像是睡了很久一样,可现在知道自己变成太岁之后,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不知道自己多久会彻底的变成太岁,但是他清楚,只要抓到陈希玉,然后带回六指器官,这一切都会得到解决。
第二天早上,李楠木小队再次规划行程准备出发,同时他们也得到了官方的回复:
初代共脑战士因为投入使用时间太过久远了,所以出现了这一次不必要的麻烦,对此官方深表歉意,同时会加派其他小队过来协助李楠木小队完成任务。
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别说是和共脑亲身战斗的姜瑾了,就连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李楠木都清楚这只是找理由。
不过他们也只能接受这种情况,因为没有别的办法,官方能发表这次道歉,已经是给足了他们面子,毕竟这种事情官方都没有发布出来。
而官方这边也召开了紧急会议,魏钊勋再次被逼上死路,的确是他吩咐共脑主体改动了一些设置,不然共脑怎么样也不可能会攻击姜瑾。
为了配合孙逢阳的计划,魏钊勋这次算是赌上了很多东西,如果能成功,人形太岁将会被他们掌握,世界的风向也会被他们掌握住,如果失败,就是这种情况。
虽然他可以用共脑失控当做理由搪塞过去,但是其他公司负责人不会就这样买账的。
能在这个会议上的人,没有一个不是人精,大家都知道这个情况意味着什么,共脑失控了,为什么不去攻击其他人,反而攻击李楠木小队中最有实力的姜瑾呢?
限制了姜瑾之后,李楠木小队的其他成员没有任何战斗力,人形太岁相当于直接拱手让给野外势力了。
而这个野外势力还刚刚好,是和中部多个城市都有密切交集的一个团体,中部城市大部分都受到共脑的保护,这不就相当于摆明了监守自盗?
会议十分激烈,虽然不想买账,但是魏钊勋就是一副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摆在这里,其他人想去逼迫他交出一些东西也没办法。
有人提议,既然最大的公司都想着监守自盗,那不如大家都派出一支小队跟着,最起码还能相互制衡一下。
这种提议对于那些强大的公司来说的确是一个良好的提议,但是对于那些实力比较弱小的公司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了。
自己公司里面的产品有的还在实验阶段,就算是一些已经成熟的产品,也没有合适的人去试用,类似共脑这种已经投入使用很久的产品出现这种情况都要付出代价。
先不管共脑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万一他们自己的公司出问题了,这种情况他们可遭受不起。
激烈的讨论过后,最后的结果就是尽可能所有公司都配合这次任务,至于出力去参加这次任务,出于各种理由,最后都不出力才是大家都觉得公平的处理方式。
李楠木小队新修改的路线几乎避免了任何城市,尽可能的避免和任何人的接触,这样才可以尽可能的降低任何伤害。
而藏在暗处的东西却在伺机而动,没有人知道前方有什么,但是可以清楚的一点就是,这一路不会那么安宁。
目光所及之处,整个世界像是铺上了一层糖霜,冰棱晶莹的光泽晃的李楠木小队上的人眼睛生疼。
而他们的下一站,就是整个大洲的中心处,曾经的交通要道。
他们一路上补给全部都依靠野外打猎,虽然没有城市的补充,但是他们的小日子过的也还不错。
路上还遇到了一个废弃的城市,原本他们以为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毕竟那里面没有任何活人生活的痕迹。
可是他们越往里面走,就发现里面有些地方被铁丝网围起来,城市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豪车撞在一起,像是一个小孩子故意把玩具车碰撞一样。
一些生活垃圾也堆在一起,很多东西已经过期,但是废弃的包装也证明这里有人活过。
小队一行人破开铁丝网,立马就遭受到了攻击,一个半裸的男人冲了出来,几下就被姜瑾收拾了。
而这个男人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但是却让她们的关系好了一些,而这个人一开始对他们也很好奇,毕竟他已经十年没有见过活人了。
通过李楠木小队的解释,他了解到外边的世界,原本他认为整个世界已经末日了,已经不会有活人了,只剩下他自己了。
毕竟他见识过太岁,如果不是他躲在地下室里面,恐怕早就喂太岁了。
电台什么的他也不会做,更没有学习的冲动,所以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很久,一开始他还希望和李楠木小队一起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
可是对于外边了解的越多,他就越是害怕,最后他还是没有走出去的勇气。
在这个城市里面,他就是自己的主角,他可以在这里肆意妄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离开这里之后,他就是一个屌丝。
没有任何生活技能,他根本融入不了任何城市,就在这里,挺好的。
在这里,他住在城市中间的别墅,一个人享受整个世界,最高端的红酒,最顶级的食物他都可以享用。
可是出去之后呢,他一切都没了,仿佛这些年经历过的东西都如同一场梦。
那些高端的车子,虽然在现实世界中已经成为了装饰,可是在曾经的世界里,这些是地位的象征。
在这里他可以拥有一切,可以做一切的主人,名贵的衣服,即使穿着不太合身,他也会穿,因为这些是他曾经想要拥有却不能得到的东西。
这种感觉虽然让他很孤独,但是也让他很享受,他不想放弃这些,那些曾经不能忍受的孤独在这些东西面前也显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离开这个一个人的城市时,李楠木小队得到了充足的补充,陈希玉和这个奇怪的人聊的非常开心,她甚至有种也想留在这里的冲动。
如果这里只有她和李楠木的话,她十分愿意享受这种感觉,但是真的要对比一下的话,她还是更愿意待在李楠木身边。
这个人的生活也因为李楠木小队得到来改善了许多,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新鲜蔬菜的他在谢司韦的指导下发出了豆芽。
还有很多其他庄稼,这里也都有种子,谢司韦这个人也发挥出了其他人没有的作用。
面对这样一个可以自由建造的城市,其他人反而发挥不出太好的效果,仅仅在这里待了几天,整个城市焕然一新。
虽然还没有很多地方和之前没什么太大得区别,但是也做出了规划,垃圾有了规定的位置。
还有许多地方的地面也规划出之后需要耕种的位置,之后那个男人会不会耕种,所有人都不清楚,但是陈希玉和他约定,之后有空一定会回来玩的。
男人也答应到时候一定会请陈希玉吃他种出来的新鲜水果蔬菜,所以陈希玉是相信男人会变好的,至少不会像他们第一次见到那样胡子拉碴的。
约定的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可是现实会怎么样,谁也不清楚,就像他们踏上这条未知的道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