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宋辞真的死了?”
在这略显阴森的胜利园区内,一道声音突兀地传了出来。
发问之人是赵妙嫣,她身形微微颤抖,胸脯剧烈起伏,脸上满是激动与惶惑交织的神情。
一双眼眸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着身旁的人。
宋辞生死,这消息一时间让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一旁的林战身姿挺拔如松,面庞冷峻,一脸的坚定。
“妙嫣,你放心,那可是三发破甲弹,左右胸和额头全部中弹,枪枪致命!”
“更何况紧接着还有三发榴弹齐轰,现场都被炸成一片废墟了,就算宋辞是钢筋铁骨,铁打的身子,也绝无活路,必死无疑!”林战说得斩钉截铁,每个字都像是一颗定心丸,试图让赵妙嫣彻底信服。
可赵妙嫣还是下意识地摇着头,满心满眼皆是不可置信,嘴里喃喃道:“怎么会,他怎么就这样死了……”
林战此时已然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抓住赵妙嫣的肩膀,激动道:“妙嫣,别再犹豫了,眼下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我们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吧!”
“再磨蹭下去,万一有变,咱俩都得搭进去!”
赵妙嫣却仿若未闻,缓缓踱步到窗边,目光透过那蒙着灰尘的玻璃,望向园区里攒动的人群,神色凝重又哀伤。
“可这里还有一千多人啊,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手无寸铁,无辜的平民,他们怎么办?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把他们丢在这绝境之中吗?”
“但如果要将他们带出去……”赵妙嫣有些犹豫了,因为这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辞没了,那些魔兵可都在啊!
林战的脚步一下子定住了,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如今新市安全协会的日子实在是艰难困窘。
前期招揽成员时,只一味地扩充人数,想着壮大势力,却没料到后续物资供应会如此吃力。
现今食物方面严重供不应求,协会里每天都有人饿得两眼昏花,民众怨声载道,道路上走走便能听到一个个哀号声此起彼伏。
而且随着异能者陆续觉醒,局势愈发混乱复杂。
安全部队里的异能者倒还好管控,毕竟有纪律约束,可民间那些新觉醒的异能者却如同脱缰的野马,私下里拉帮结派,建立起自己的小股力量,整日里为争抢资源、地盘争斗不休。
整个新市安全协会如今也只是勉强维持着表面上那层脆弱易碎的和平,内里实则早已乱成一锅沸腾的热粥,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让胜利园区这一千多号人涌入新市安全协会,无疑是往那即将决堤的洪水里再猛灌一股汹涌洪流,恐怕瞬间便要掀起惊涛骇浪,出大乱子。
看到林战这般犹豫模样,赵妙嫣心底已然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当下便毫不迟疑地拒绝道:“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话落,林战满脸皆是不解之色,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难不成……你喜欢上了宋辞?”
“可是宋辞已经醒了,妙嫣,你不会得了斯德哥尔摩了吧?”
赵妙嫣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宋辞那双仿若寒潭般冰冷到毫无温度的眼睛。
光是回忆,便让她忍不住浑身一颤,心生胆寒,怒声驳斥道:“你胡说什么!我刚刚险些就被宋辞打死,喜欢他?这怎么可能!”
林战与赵妙嫣共事多年,对她的脾气秉性、一颦一笑都熟悉至极,此刻见她这般反应,便知晓她确实对宋辞没有男女之情。
这念头一起,林战心中竟莫名升起一丝暖意,可很快,那疑惑又将他淹没,赵妙嫣既然不是为了宋辞,那又是为了谁在这固执坚持?”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又突兀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赵妙嫣神色骤变,有些慌乱,忙不迭说道:“你快躲起来!”
林战也不敢耽搁,迅速左右扫视一圈,身形一闪,躲到了那厚重窗帘的后面,将身形隐匿得严严实实。
赵妙嫣深吸一口气,抬手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表情,又拉了拉衣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些,这才上前伸手打开了房门。
站在房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陈正。
只见他歪着脑袋,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嬉笑,开口便是那吊儿郎当的腔调:“赵姐,你干嘛呢?我这手都快敲麻了,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赵妙嫣瞧见陈正,心脏猛地一缩,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慌:“陈正,你怎么忽然来我这儿了?”
陈正脸上那笑容依旧挂着,像是长在脸上一般,可眼神却隐隐透着一丝审视:“哦?赵姐,不方便?”
说着,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如电般往屋内扫去:“还是说赵姐这儿,有人?”
赵妙嫣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没……没人,我刚刚在想事儿,走神了,快进来吧。”
陈正微微点头,抬腿迈进屋内,嘴里却还不闲着:“赵姐,咱俩虽说没啥深厚交情,可我这次来确实事出紧急,又怕你不给面子,所以我特意找了个跟你有交情的一块儿。”
赵妙嫣眼神一怔,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陈正脸上那笑容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变得冷硬又阴邪。
紧接着,他猛地一抬手,一个浑身溃烂、脓血横流,已然看不清容貌的人被他如扔麻袋般狠狠扔了进来。
“许柔!”赵妙嫣看清来人,顿时惊呼出声,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想要抱住那人,却又在半途生生顿住,满脸的惊恐与痛心。
陈正呵呵一笑,笑声里满是扭曲的快意:“脸都烂成这副鬼样子了,没想到赵姐还能一眼认出来,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赵妙嫣猛地转头,对陈正怒目而视,声嘶力竭地怒吼:“你疯了,许柔是你的女人!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陈正却仿若无事人一般,神色平淡得很,慢悠悠地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又诡异的微笑:“这还是多亏了……赵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