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裴骁干脆地拒绝。
司徒野长叹一口气,在他肩上拍了拍,“放心好了,有危险我会直接抛下你的,绝不让你家小白兔有移情别恋的机会。”
“……”
移情别恋……
艹,光是想想,他就恨不得将庄毅和霍靳挫骨扬灰。
裴骁摘下手串,放在鼻尖下深深地嗅了一口,淡淡的甘甜香在鼻腔内蔓延开来……
“出去。”
“……”
司徒野往他脐下三寸看了一眼,无语地转身离开。
身受重伤还能起得来,真不是一般人。
房门关上。
裴骁转身走进卫生间,脱下裤子,随手扔到洗手台上,接着打开手机相册。
屏幕上,少女蜷缩在他的臂弯里睡着,鸦羽般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小巧的鼻尖泛着红,樱唇微微张开,瀑布般的柔顺长发散落在枕头上……
恬静又美好。
裴骁的眼底一片猩红。
……
深夜,月色昏晕。
温以柠抱着枕头迷迷糊糊地睡着,被一阵震动声吵醒。
她伸手摸过手机,半睁着眼睛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
“喂……”
少女带着困意的嗓音缱绻又绵软,让电话那头的人恨不得再飞回来,好好地欺负她一番。
“温以柠……说爱我……”
男人的语气很缓,仿佛融入了无边的夜色,轻触即化。
“裴骁?”
温以柠睁开双眼,大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这低声下气的样子,她差点没听出来。
“说爱我。”
电话那头很是坚持,甚至带了些卑微的意味。
温以柠从床上坐起来,把枕头塞到背后,靠在床头,耐心开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
电话那头沉默着。
温以柠曲起腿,把被子拉高到胸前,抱着自己的膝盖,柔声道:“裴骁……回来吧。”
他的语气让她很是揪心,他一定是遇到难事了。
“……”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温以柠暗叹了一口气,这男人不是一般的争强好胜。
“抓到庄毅的机会还很多,不着急……回来吧,好吗?”
她的声音又柔了一层。
过了几秒,男人开口了,还是围绕着同一个主题:“温以柠,我要听你说爱我。”
“……”
真是像孩子一样固执。
温以柠抓了抓头发。
“裴骁……日子还很长,不急于一时,我们慢慢来。”
“……”
空气凝固了很久。
谁也没再说话。
温以柠蜷缩在床头,困意直达神经末梢,耷拉着眼皮,几乎就要睡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隐隐约约之间,她好像听到有声音顺着听筒,低低地飘进她耳中,仿佛情人在耳边的嘶语——
“等我回来。”
“嗯……”
男人大提琴般低哑磁性的嗓音催人入睡,温以柠再也忍不住困意,沉没其中……
……
又是一个周末。
温以柠牵着季佳念的手,坐上去酒吧的车。
“凌助,麻烦你了。”
“谢谢……凌助。”
驾驶座上的人没有回应,态度比之前更冷漠了。
温以柠没太在意,转头看向窗外。
入了秋,天色暗得更快了,不过五点多,路灯就已亮起,与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
下周有《中药学》的月考,她本应该全力备考的,可学习的时候却老是忍不住走神,因为那个男人不仅没有给她打过电话,连手机都关机了……
事态一定很严峻。
温以柠回过头,看向前方,“凌助,你能联系上裴骁吗?”
“与你无关。”
凌翼绷着脸,冷冷道。
“……”
那就是能联系上了?
温以柠熬了一路,终于看到了夜色酒吧的霓虹牌。
“佳念,你先进去吧,直接找杜鹃姐就可以,我等会儿进去陪你一起。”
她转头对着身边的人道。
“好。”
等车缓缓停下,季佳念背起自己的包,推门下了车。
车内恢复安静。
温以柠凑上前,正欲开口,却先看到了凌助脖子上的红色伤痕,像是鞭伤。
肯定是那个男人罚的。
因为她被扇的事情。
等裴骁回来,她一定要好好跟他说一下这事。
“凌助,可以告诉我裴骁现在的情况吗?”
温以柠好言道。
“跟你没关系。”
凌翼直言,目视前方,“你可以下车了。”
温以柠考虑了几秒,伸手锁上车门,语气坚定地对着他说:“凌助,你不跟我说,我今天是不会从这辆车上下来的。”
凌翼转头看了她一眼,回过头,淡淡道:“随你。”
时针从五指向六。
无人退让。
“凌助,反正也是干坐着,你跟我讲讲裴骁的过去吧。”
温以柠开口。
“……”
又是好一阵沉默。
凌助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放到自己嘴边,想起后座上还坐了一个人,又将烟扔了回去。
“你配不上骁爷。”
“……”
温以柠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按照他们那个世界的规则来说……她确实配不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太弱了。
从体格上来说,她约等于“手无缚鸡之力”,从手段上来说,她只是个普通学生,和裴骁还有八岁的年龄差。
在凌助的眼中,她确实会狠狠拖累裴骁。
“我能理解。”
温以柠坦言道。
“……”
靠,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凌翼摇下车窗,深吸了一口空气,缓缓吐出,沉默了半晌,像是在自语:“我从六岁起跟着骁爷……跟着他逃出无人岛,毁掉无人岛,从一无所有到建起自己的势力、再到扩大版图……”
温以柠低头搓着指甲,大概能猜到,这每一句话的背后,全都是血与泪。
“一直到跟着骁爷回到A国替他母亲报仇……”
凌翼突然感觉一阵烦躁,伸手摇下车窗,拿了一包烟,推开车门,猛地关上。
他靠在车侧,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白色的烟雾被风吹散。
“骁爷数次命悬一线,最多同时中过六枪,身上几乎每一根骨头都断过……”
温以柠猛地抬头看向他,酸意涌上鼻尖。
“如果你帮不上骁爷,我希望你尽早离开……骁爷爬到今天,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死。”
凌翼的指尖狠狠地掐着烟,放到嘴边,用力吸了一口,扔到脚边踩灭,“至于你想问的……骁爷没告诉我。”
说罢头也不回地径直朝酒吧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