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间，许菲哥哥那张满是血痕的脸再度浮现在了卓聿琛的脑海里。
那一天，枪声四起，天都是暗的，灰沉沉，没有一丝光亮。
许菲哥哥就那样躺在他的怀里，染满鲜血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衣领。
他说为了自己这个好兄弟去死一点都不后悔，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妹妹。
希望以后，卓聿琛可以替他照顾好许菲。
这样他就是死也瞑目了。
心情沉重，卓聿琛眉宇间满是痛苦与纠结。
备受煎熬。
爱与恩该如何选择？
哎！
两难啊！
最终，卓聿琛权衡后，还是有了沉痛的选择。
他嗓音低沉得可怕，“最后一次，一会儿我会放了许菲，你最好带她走得远远的。”
“一命还一命。”
“这次过后，许家的恩我就还清了。”
是他对不住颜念念。
以前，现在，包括这一次。
等没了许菲这个不痛快的存在，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一定！
“这……”
贪心如吴嫂，自然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这个以恩相挟的宝贵机会。
可是弄成这样，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先救出菲菲要紧。
“多谢卓总。”吴嫂赶紧答应下来。
……
颜念念端起桌子上饮品，放在唇边喝了一口。
“嗯！”
还别说，味道还真挺不错的。
甘甜爽口，甜度适当。
眯了眯眸，颜念念皱着的眉头渐渐有了舒缓的趋势。
张欣彤松了一口气。
跟她相识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瞧见颜念念露出轻松的神色，甚是难得。
“念念，看起来你心情还不错。”张欣彤笑了笑。
“是啊！”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往休息室的方向扫一眼，颜念念点了点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许菲坏事做尽，现在，终于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上一次就让她逃脱了……”
“因为卓聿琛？”
张欣彤可是这世界上最顶尖儿的黑客，所以颜念念和卓聿琛，许菲之间发生的纠葛她都清清楚楚。
“嗯！”颜念念点了点头，那次的事她没有细说，只是不屑地勾了勾唇角，“卓聿琛为了那个许菲，可是做过不少违反原则的糊涂事。”
“放心好了，这一次，他不会再糊涂了。”
张欣彤安慰地拍了拍颜念念的肩膀。
她相信，卓聿琛的眼瞎现在已经治好了。
颜念念没有反驳。
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
证据确凿，伤天害理。
卓聿琛应该还没有渣到那种地步。
和张欣彤聊着天，卓聿琛走了进来，落在她背影上的目光充满了浓浓的内疚。
看了一会儿后，卓聿琛转身走向休息室。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
他们去休息室抓人。
颜念念和张欣彤对视了一眼后，跟在后面。
坏人的下场，总归要亲眼见证才好。
就让她送许菲最后一程吧！
可谁知……
当众人来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却是傻了眼。
休息室大门大开着。
没看到一个看守，也不见了……许菲的踪迹？！
“怎么会这样？”颜念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她不甘心地冲进休息室，里里外外地全都找了一遍，最终，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令人心灰意冷的事实。
许菲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赶紧去追！”
警察们当机立断冲出去追人去了。
眼看着颜念念脸色不太好，张欣彤担忧地上前，拉了拉她的手，“念念，你没事吧？”
“嗯？”
颜念念机械地转头看向她。
神情恍惚了一下。
过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张欣彤说了什么。
“我……没事……”
勾了勾唇角，颜念念强颜欢笑。
表面上看似不在意，可小动作还是出卖了她。
向后一步，深吸了一口气后，颜念念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
脸色也开始有些白了。
怕颜念念胡思乱想，张欣彤赶忙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卓聿琛不是派人看着许菲了吗？怎么会让她逃了呢？”
闻言，颜念念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找到了些许温度后，她若有所思地眯眸。
休息室门大开着。
看守的人不在。
而这些人，向来是以卓聿琛的话唯命是从，绝对不会擅离职守。
除非……
是卓聿琛命令他们撤离的。
是他……放了许菲！
“呵！”凄凉一笑，颜念念脸色难看得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双手交握，却怎样也掩不住指尖儿的颤抖。
寒从心生。
冷！
通体冰凉，真的很冷。
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缓缓响起。
颜念念抬头看去。
是卓聿琛。
他出现在走廊的另一边，面色既凝重，也有内疚，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颜念念眼神冷冽。
浑身染了怒意，她就要冲过去质问这个渣男。
“念念！”
担心颜念念情绪过于激动，造成不必要的冲突，张欣彤下意识想要拉住她。
可却被颜念念给甩开了。
张欣彤皱了皱眉头。
其实，刚刚那句分散颜念念注意力的话，刚脱口她就后悔了。
因为颜念念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得到。
可是……
她明明瞧得出，卓聿琛看向颜念念的时候眼底藏有深深的爱意。
许菲想杀颜念念啊！
如果不是她在同一天恰巧安了可以报警的摄像头，颜念念现在已经被活活烧死了。
卓聿琛怎么还能背着颜念念将人给放了？
是她看错了？还是他有什么苦衷？
张欣彤不明白了。
“卓聿琛，是你放了许菲？”冲到卓聿琛面前，颜念念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一字一顿尤为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
“我……”
卓聿琛艰难地蠕了蠕唇角。
胸口闷闷的。
沉重，内疚得不行。
卓聿琛下意识伸手想拉住颜念念的小手，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真真实实感受到颜念念的存在。
可谁知，颜念念却往后退了一步。
表情嫌弃又厌恶，毫不遮掩。
就好像……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卓聿琛心头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和颜念念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可以心平气和地接触谈话，可现在，又彻底跌回了冰点。
甚至，比之前还要糟糕。
“说话！”耐心耗尽，颜念念愤怒一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