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如此断定,我就是那解你缘结之人?你修魔道这个说法,太过简陋,难以置信。又说我身体中也住着一个魔,是从哪方面得出的结论?”
我必须弄明白这个帝王,又是魔君之身的来龙去脉。
“其实,一开始被鬼先生指引到那个空间中。我并不懂魔修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游荡数日便觉得十分难受。
我在那空间里,相当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白,什么人都可以欺压于我。虽然我活了很久,生死已经看淡,但当他们一直用各种方式欺压我的时候,心中有一股怒火,想要反抗!
而我反抗的唯一途径,只能是吸食比自己更弱的魂魄。强大自己,然后一步步走出深渊。
因为没有任何人会帮我,也没有任何机会去团结谁!
原先作为高高在上的帝王,根本感受不到的东西,在那空间里,每天都要感受很多遍。
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
不吸食掉弱者魂魄,变得强大,就得被比我强大的人奴役,甚至压迫。
起初,我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
就算吸,也是吸那些被压迫致死的其他魂灵的魂魄。
可是他们的魂魄太过弱小,我吸了很多也只有极小的成长。
当遇到比我强的,不但抢不过,还得逃跑。没跑掉的时候,就会被强的抓去替他做事,受尽屈辱。
即便这样,我还是没有吃生魂。
虽然同样等级的生魂,比死魂有更好的提升作用。但我觉得这与自己的内心太过违背,不忍那般做法。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对母子。
那妇人太像我亡故已久的妻子平君,而那孩子已经面目全非,识不得了。
看着他们,心中感慨万分。
看那无助的状态,她们应当是在逃生,我知道那是有其他的强于她们的人在追吃生魂。
凡世间时,我未曾保护我的妻子。
似乎这个空间里,给了我这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多少年了!行尸走肉的我,重新燃起了一种保护人的欲望。
她们看到我的那一刻,吓得瑟瑟发抖,以为我也是要吸食她们魂魄的人,都闭上双眼,做好了死的准备。
我心中,顿时觉得有一种无限的悲凉之感。
等那个真正追她们而来的人赶到时,我非但没有对那母子二人下手。反而第一次动怒杀了追干她们的人,吸掉了他的生魂。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又强大了不少,胜过之前吃无数死魂的集合了。
那对母子,眼巴巴的看着饱餐一顿的我之后。
跪地感谢,那眼神里。
既感到惶恐不安,又有期许我带她们走出这深渊的渴望。
我虽自身难保,但那一刻起我决定要变强了。
便是这样,经历了多少岁月。
我从一缕白色小魂魄,逐渐成了一团黑色的巨魂。
为的就是保护这对母子,即使她们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护着她们。
强大之后,就不能再退,也不能只停顿在原地,逐渐造就了现在的自己。
现在我与同等级的对手遇上,他们都只能望而生畏。
因为我吸掉对手的生魂,往往都和再遇到的对手不相上下。
成就这个魔君,真是血淋淋的。
历经了无数磨难和痛苦,还有无尽的杀戮,也因此名声很不好吧!
但,我这一世。
保住了我想要保护的人,虽然她们最终因为深渊魂界寿元尽了而消失。
名声也好,痛苦也罢。
我也没那么在乎了。”
这魔君刘病已活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一副中年男人的嗓音。
他平铺淡叙的这番话,让我想起那个“故剑情深”的昔日帝王。
“你是想要解脱吗?”
“对。”
中年男人,斩钉截铁般地语气答复我道。
“不想再看看,这后世如何变化吗?既然有不死不灭的魂体,为何还求消亡?”
我再次向他发问。
“我的心结已了!至于这天下安危,已不是寡人再可思虑的。拖着这不能见光的魂体,还要去做那无尽的杀戮掠夺,已实非所愿了!”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杀了你?”
“都可以,不过最好的方式就是放开你的神识,将我吸纳进识海之中。这样可以避免游魂散落到人世间,引起不必要的人间劫难。”
“你的识海远强大于我,我恐怕装不下你吧?”
“哈哈哈!小友担心我心怀不轨,设计吞噬你的神元?”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方才那些人不就是冲着我的神元而来?”
“多虑了!放心展开神识就行。不要忘了你身体里住了一个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就算是我,在他面前,也不过一粒浮尘而已。”
“我都不知道,自己身体中住着什么!刚才那一下身体的突然变化,跟你说的他有关?那他是什么?”
“寡人记得鬼先生曾经说过:明修无用,魔可重生,若遇暗主,再造帝身…”
“暗主?不可能吧!”
“小友,夜空将泛白。若再不动手,我这无尽魂魄,散落人间,你耗散神元为底下百姓所做之事就将前功尽弃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是不得不吸了你的魂魄来填充识海了?你这昔日的帝王、现如今的魔君,生命可就从此画上句号了?”
“也许是另一种重生吧!”
我神识全打开那刻,先前只见得有一个玉雕面具的魔君刘病已。
此刻已经漫布整个夜空,乌乌泱泱的黑!无数被他吸食囚禁的魂魄,张牙舞爪地想要脱离刘病已的控制!
“哇…这人果然好恐怖…好吓人啊!神主大人。”
连见过大场面的镭姑娘,也在我身旁感受到不适应,下意识压低声音对我传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