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两人沉默寡言的一前一后出了圣殿。
宝刹山向来少雷少雨,一年到头大多都是晴天。但今日过了午时却浮来乌云,遮天蔽日,衬得万物萧瑟。
青蘅揣着袖走在前方,腰板挺得笔直,步子阔大。他下颌低着,注视着地面的眼睛尽量不去向后瞟。
越是想要表现得自然,反而越发显得扭捏。
好不容易熬到道路分叉口。
他和无痕师弟终于不顺路了。
“驯兽场事务繁多,你切不可耽搁了正事。他日若有闲暇,再行相聚。”青蘅硬着头皮侧身,对身后一米之遥的人道。
鬓侧乌黑发丝飞扬,他掖到耳后,要走时却听身后站着的人冷不丁开口:
“东西还我。”
“……什么东西?”
“帕子。”无痕面无表情补充:“被你装进袖里的帕子。”
青蘅猛地反应过来。
自己顺东西顺惯了,经过手的就会下意识揣在身上。
“哦,给你。”他忙掏袖子,把皱了的帕子叠好递过去。
无痕却不伸手接。他抱着臂,一张冰块脸显不出任何情绪,但莫名让人觉得很臭,不敢轻易靠近。
递到胳膊发酸,青蘅不想再僵持下去,直接把帕子别进对方的灵犀皮腰带里。
指腹误触到镶嵌在中间的赤焰玉,玉是温热的,但他就像被灼烧到了一般飞速收回手。
物归原主后他急匆匆抬步,想去一个可以畅快呼吸的地方。
无痕低头看了一眼,幽幽发问:“是放这里吗。”
青蘅身影一怔,顿住脚。他噙住唇,欲言又止了半晌,最后还是折身,把搁进腰间的帕子抽出来,手指向上探进对方衣襟,把东西塞了进去。
没等退出就被捉住手腕,他没想到这人胆大成这样,在圣殿门口也敢放肆。青蘅再也不能淡定,惊慌失措的向四周望了望,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
几息间,他被拖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墙角,双手被用灵力变出的细绳反剪到背后。整个人被甩在墙上,面颊贴着粗糙硌人的墙面。
后头骤然拥近一个人,耳边还是听到了那句让他想去死的话:“究竟何时给我一个解释!”
无痕眼眶发红,咬着牙低低逼问。
青蘅心道还是没逃过,他嘴上装不懂,“什么解释啊师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捆我做甚,有伤风化啊。保不准待会儿经过个人,好师弟,快给师兄解开吧……”
青蘅话没落完脖颈就被大手扼住,熟悉的窒息感涌上来。
“……”又来这招。不行,得对症下药琢磨着给他制个药丸了。老玩这种小游戏,指不定哪有点病。
“拖延至今,你竟仍未想好吗?究竟要我等待至何时!”
“……”青蘅合上眼,装死。
不就是少时在一起谈笑风生时觉得他好看亲了一口吗,这都过了一百年了,还像个失了贞洁的黄花姑娘似的追着他要解释。
又不是被夺仙力毁修为,至于记这么久吗。兄弟间亲一口能怎样,小气鬼。
无痕黑眸中蕴着难以摸透的情绪,粗粝指尖拨动青蘅一侧耳饰上的绿珠。他泄了力,克制的放缓了声音:“师兄,逃避无济于事。难道对我说句中听的话就如此困难?你究竟在畏惧什么。”
青蘅心脏颤了颤,但还是故作轻松的照旧道出那句万年不变的措辞:“我那时酩酊大醉,全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
无痕恨道:“我讲过很多遍,这不是我想要的解释。”
“但这就是我的解释。”
“…唯一的?”
“嗯。”
无痕眼眶愈加血红,怒火中烧,他拳头紧了松,松了紧。额头青筋跳的厉害,憋了半天,最后只放了句自认为狠的话:“沈煦怀!我再也不要同你讲话了!”
“至于么。”捆着手腕的灵绳随风而散,青蘅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摸着脖子嘟囔道。
宝刹山的名声乃师尊一手缔造,岂能毁在他们的手里。
他的师弟还是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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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了徒弟们,郑黔带着小猫惬意的享受着二人世界。
“别闹。”
他坐案前给小猫画肖像,但对方不老老实实的站着,偏歪头咬上郑黔手里那只笔的笔杆不放。
“不许咬,脏。”
郑黔无可奈何,拍了下它的脑袋。
小猫吃痛,“喵”的一声叫后,一个全裸白发花季美男陡然出现。
他倚着书案,揉了揉被拍疼的脑袋。知道现在受恩于仙君所以没计较,只是接着抬起右手舔舐手背。
“既已化为人形,便不可再保留猫的习…性了。”郑黔措不及防与小唐黎正面打了个招呼,他轻咳一声,想赶紧移目却又忍不住多睨了两眼。
还是第一次细看,猫咪化成人形那里也是粉红色的吗。
唐黎蹙眉,“不要。我这样洗手很多年了。”
“听说有能增加修为的丹药……”突然想起一事,唐黎顿时眉开眼笑,灵活绕到郑黔后面攥拳给他捶肩。
“想走捷径?”
“不行吗。”
“不可。”郑黔撂下毛笔,“这种丹药虽能快速提升修为,但违背了因果法则和自然规律,严重则导致境界不稳,根基虚浮,后续突破则更为困难。”
“哼。”唐黎见没可能也不再谄媚讨好,闷着张脸上了榻去打坐修炼了。
0211看完了才假惺惺捂眼:“怎么不给孩子穿件衣裳。”
郑黔揉了揉眉心:“…他认为隔着层布料会妨碍他汲取天地精华,导致修为提升速度减缓。先前给他制的衣裳都被当成蒲团坐到屁股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