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启康看看一边忙着搭灶的几个壮小伙,又看看眼前笑眼弯弯的侄女,咬咬牙,低头对着一堆瓦罐挑挑拣拣。
这一次的瓦罐不仅仅是文家厨房的,就连罗家大小厨房的都在内。
文雯想着多多益善,任君挑选的原则,足足摆了30多个瓦罐出来。
这些瓦罐真的让文启康开了眼界,在他以往的认知里,瓦罐嘛,能煮熟食物即可,根本不需要过多的雕刻装饰。
但是眼前的这堆瓦罐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朴实的瓦罐着实过于朴实,让人一看立马想到能饱腹的馒头包子。关键是这样的瓦罐炸了不用可惜。
精致的瓦罐也着实过于精致,让人一看根本忘记饥饿,只想抱着它欣赏。这样的瓦罐炸了实在可惜。
文启康挑挑拣拣,优胜劣汰,最合适的几个瓦罐都出自精致堆。
这个结果让他为难加犯愁,无法痛快决定。
他指着瓦罐,犹犹豫豫地低声说道:“雯儿,这些瓦罐,也太精致了些,炸了是不是有点可惜,万一以后,能卖很多钱呢,岂不是很亏?”
文雯沉思几息,“三叔,咱可以换一个角度想想,瓦罐再值钱能和二叔的眼睛相比么?”
“那指定不能比。”
“三叔就尽管挑吧,我们相信你。”
一旁忙活的几人也搭腔,“就是,我们都相信三叔的眼睛毒。”
文启康吃了颗定心丸,放开手脚又一顿精挑细选,最终从精致堆里挑出两个最合适的瓦罐。
“行了,就这两个。”
文雯收起其他瓦罐,顺便清一下场地的障碍物。
一切准备就绪,几人按着之前的经验,又一次开始。
前半段熬药过程确实没有危险,几人彻底放松下来。
文成剑和文成斌此时派不上用场,两人拿着趁手的树枝,边比划边大眼瞪小眼。
文启康很敬业,哪怕此刻不用紧盯着瓦罐,他也还是小心谨慎的绕着两个瓦罐转,他的原话是这样的,“瓦罐裂开不是一时的结果,而是一个过程的累积,全程紧跟有利于及时掌握瓦罐的变化。”
这话没毛病,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文成锋不再趴着看火,改成坐着,左右手一起开工,左边是厚一点的瓦罐,右边是薄一点的瓦罐。他嘴里还傻傻地跟火苗对话,“火,你就是火,大小由我控制,都别停下来......来......火,我就是爱烧火......”
原本文雯在发呆,忽而听到他的这句“我就是爱烧火”,她一下子没忍住。
笑喷,“哈哈哈.....四哥,你就是爱烧火,火,火,火......”
完了,这可惹得文雯的艺术细胞突然苏醒过来,她接过歌词,自顾自唱起来,也不管歌词对不对,想起啥编啥,音调对就行。
【 火,火,火,火
我就是爱烧火,别叫我停下来
我就是爱搅拌,呼吸打着节拍
我心里的热情是我的指南针
要烧火就烧火,做什么都认真
你烧的火,是我的造型
我就是火,不能被谁浇息
呜呜呜......baby......
你的爱是火,我的心是火
熬药就是火,我们就是火
火,火,火,火
我就是爱烧火,别叫我停下来
我一直在寻找,连做梦都在笑
呜呜呜.....baby......
我们就是火...... 】
兴致浓时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当话筒,文雯的临场发挥彻底把几个哥哥的新奇感挑起来。
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肯定比年长的人要快得多。
文成锋是烧火主力,最先接受了这首歌,他跟随着文雯的音律,用特有的少年嗓音跟着哼,哼着哼着很快掌握节奏,和文雯一唱一和,烧火搅拌之歌被他俩唱的欢快搞笑。
文成剑和文成斌两人,手里攥了两根粗树枝,随着弟弟妹妹的歌声起伏,他们有节奏地敲打着石头和树枝,制造着各种声音,敲着敲着还真让他们找到了节奏,兄弟俩兴致渐浓,敲击之余也跟着唱几句。
一时间,本来空旷杂乱的树林里变成了野外音乐会场,烧火搅拌之歌在敲击石头的配合下渐渐悦耳动听起来,就连天上正在路过的鸟儿也在树梢上驻足观望倾听。
文雯边唱边在心里畅想,赶明家里安顿下来可以整台晚会,家里人多,凑个乐队,舞团肯定没问题。
几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这可苦了文启康。
文启康看着这一转变很是无语,他要掌握瓦罐的全程变化,需要全神贯注聚精会神,这些倒霉孩子烧个火而已,不仅整出了一首歌,还敲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配套着。估计是他年纪大了,歌曲勉强能欣赏,但是这石头树枝敲得他心里突突地,不仅让他分神分心,还让他心苦。
他也很想加入进去,奈何他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或许稍微舒缓一点的适合他们这一辈。
随着几人一顿火火火,药香味渐渐出来。
文启康清了清嗓音,表达了他的郁闷,“你们这是干啥呢。熬药是一件多么严肃的事情,被你们整得跟杂耍一样,不像话。”
几人这一顿火火火也唱够了,过足了瘾,音量慢慢降下来。
文雯恢复严肃的表情,掀开盖子,拿起搅拌棍慢慢搅拌。
其余人等各就各位,该抓该握,一脸谨慎对待。
真是张弛有度,该玩时痛快玩,该认真时就严肃认真。
很快,瓦罐里的药材慢慢融在一起,文雯抬头看一眼大家,提醒道:“我放了啊。”
几人再一次确认,“放吧。”
眼看着放入的星荷草很快融入药汤,独特的香味盘盘绕绕从瓦罐飘出。
这一次是两罐药,放入的星荷草多了一倍,一时间瓦罐上空的冷冽清香很是猛烈,几人不由自主猛地吸了一口,瞬间感到神清气爽,如有神助。
文雯左右手慢慢搅拌着,一样地频率,一样地温度,药汤渐渐浓稠,盘状条初现形状,关键时刻马上到。
几人屏住呼吸,等待着。
果然。
“喀,喀”两声细微的声音传入大家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