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的项海澜嘴角刚刚挑起,就发现了危机。她们所在的这条小路尽头,走过来五个抬猪的人。
怎么又是猪!
墙下马霜和周音还没完事,10条腿叠一块,要挨个敲一遍也挺费时间的,这么走掉,下回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猪在靠近,项海澜十分着急,给墙下两人比了个提醒的手势。想了想从空间摸出两个二踢脚。上回见金熠在山上用过,她对这玩意也十分感兴趣。
过年了,供销社会提前上鞭炮等年货,她在火车里储备了一些,拿出来两个,又掏出一包火柴,点燃一支二踢脚的引线,往猪的方向扔去。
野猪怕声音,家猪更怕。巨响之下,绑在木头上的猪开始剧烈挣扎。
抬猪的人也吓了一大跳,顾不得找恶作剧的人,赶忙安抚猪。
猪腿绑得十分紧,暂时没有挣脱开。
刚把猪安抚住,又飞来一个二踢脚,这下猪挣扎得更厉害了,抬猪的木头断了。
“他娘的,谁干的?”
爆竹声被锯木头的滋啦声吸附一部分,暂时没有惊动更多的人出来,抬猪的人在忙着找木头,换掉断木。
马霜和周音加紧速度敲腿,项海澜已经看到有人听到声响在推门了,赶紧向两人示意,撤!
每条腿都做到了雨露均沾,今天的目的达成了。
三人分开逃,马霜和周音快步跑向后面一条小路,项海澜吗……
爬下墙头,来到了犯罪现场,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在昏过去的酒鬼脑袋上捡起一块砖,把纸压在砖下。
做完这些,才扯开嗓子呼救,“来人啊,有人被打了,快来救人啊!”
木柴厂的工人恍惚听到脆烈的爆竹声,来得最快。
经过前头几年的洗礼,大家对白纸黑字可太熟悉了,没顾得上看伤员,先分析上大字报了。
“偷邮包的贼,被打活鸡儿该!!”
戴雷锋帽的大叔把大字报念了出来。“偷邮包啊?那确实该打,小姑娘,你看到哪位好汉为民除害了吗?”
项海澜装得可像了,小脸吓得煞白,手指向左手边的胡同,“我就看到个背影,两男的,大高个,跑得可快了,出溜一下就没了。”
跑啥跑?留在现场作伪证比逃跑有效。
这不热心群众全被误导了,往西边去追人了,私下里可以为民除害,但打人是犯罪,死心眼的热心群众还是有很多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抬猪的重新找了木头也抬着猪上前看热闹,功成身退的项海澜慢悠悠离开现场。
马霜拍了拍项海澜的肩膀,深表佩服,“本来以为带你来是个累赘,没想到这么有用,比狗强。”
项海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才是狗,不,你是狗熊。
她盯着狗熊道,“你观察得那么仔细,连他们去哪吃饭,几点出来都知道,其实早就想对那几个人动手了吧?今天我俩其实被抓了壮丁,给你当了一回打手。”
马霜嘿嘿笑,小眼睛挤到一起,狡猾狡猾的,“这都被你看出来啦?我虽然有些身手,一个人同时对付五个有点难度,同事我不放心,我家吗,女人男相,男人女相,几个兄弟都是软脚虾,还赶不上你俩呢。”
她痛快承认了,伸手大力拍了拍周音的肩膀,“我叫马霜,就是负责让人爽的,就说你爽没爽吧?还想不想死了?”
周音的俏脸带着一丝狠厉,连气质都有些变了,南方姑娘的温柔含蓄早没了,“死一次,没死成,已经够了。以后我再为了男人去死,我就是猪!”
……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折腾了这么久,项海澜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爬上炕,“我顶多算个从犯,切,要是让我动手,他们伤的就不是五个脑袋和十条腿了,而是五个脑袋和十五条腿。”
金熠帮项海澜擦鞋的动作顿了顿,小裁缝的暴力倾向一如既往。
他什么都没说,收拾好了,接着上炕睡觉。
项海澜睡得沉,一早醒来,发现帘子那头的人不见了,炕上有一张纸条,小金说,他有事去公社找跟他接头的人。
一走就是一天,项海澜尊重他的隐私,没问他去找人干嘛。
三嫂忙着做裤子,项海澜更爱做吃的。杀完年猪,该包粘豆包了。
红旗大队没有水田,粘米面得跟种水稻的生产队换,换不来太多,大队的粘豆包还是以大黄米为主。
先泡米,再用石磨把米磨成米浆。米浆不能立即用来包豆包,还要稍稍发酵一下,包出的粘豆包口感才更丰富。
项海澜见母亲掏出了老黄历,一脸纳闷,“妈,你看啥呢?”
王春花满意地在后天和大后天之间,选了后天这个好日子,“包豆包不挑个好日子,包坏了,不白瞎那老些红小豆和大黄米了吗?”
项海澜:“……”你对你的厨艺是多么没信心。
不过包粘豆包确实有些技术难度,多年的老手控制不好水量,面没活好,也容易翻个大车。
给母亲打了一天下手,红小豆也提前泡上了,就等明天烀熟,团成团,后天包豆包。
第二天一早,马霜又来红旗大队送信。
项大诚看到结实的邮递员上门,还有点纳闷,“小马,你来我们大队是不是来得有点频呀?”
“你们书记女婿寄了个大包裹快件,我这不得加急给送过来吗。”
“盛城的大孙女婿可真够孝顺的,这下老杨家又得嘚瑟了。”老项摇摇头,去地窖拿萝卜去了。
项海澜收到马霜眼神示意,跟着一起来到大门外,“那几个人怎么样?死人没?”
“祸害遗千年,怎么可能死?嘿嘿,洋罪没少遭,全是粉碎性骨折,有两个脑壳也碎掉了。”马霜小眼睛眯起来笑得十分解气。
“有人怀疑咱们吗?”项海澜最关心后续调查。
马霜摇了摇头,“昨天整个县公安局都出动了,怪不得他们那么嚣张,有两个人的父母在冰城还有点地位,呸,都是斗人斗上去的,影响力不小,咱们小县城又没法跟省城人硬抗。不过也有意思……”
马霜脸上笑容加深。
“怎么个有意思法?”
“昨天那几个人在县医院不消停,给县医院折腾得人仰马翻,突然他们几个的病房跑进去几只耗子,满病房乱窜,咱们这不是才闹过鼠疫吗,那几个人吓坏了,不敢在咱这住院,闹着要回省城,回就回吧。”
话说一半,马霜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也是巧了,抬担架的人先是下医院台阶的时候,摔了,爬起来走了一半,担架突然散架了,他们好不容易接上的腿又折了一遍,还坚决不回去治疗,非要回省城治。
冬天火车开得慢,老天保佑,等他们回到省城,骨头千万别接利索了,畜生们就该瘸一辈子。”
项海澜目光往十一点钟方向,正在码柴火的小金脸上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