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文带着贺礼到陈府时,就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
他恨毒了吕长平,可惜他也动不了吕长平。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大林的身手有多好。
洛城擂台赛之后,他还知道吕长平现在的功夫不输给大林。
受不了那些异样的眼光,林玉文没敢在陈府多待。
他本想让管家亲手把盒子交给陈宿。
可惜陈府的贺礼都是当众公示的,珍珠项链一亮相,惊艳了众人。
但惊艳过后,更多的是惊讶。
一向以清流自诩的林通判,手里的好东西可真多啊。
林玉文又不能解释,这项链是从范云川手上敲诈来的,他只能阴沉着脸快步离开。
离开陈府后,林玉文就后悔了。
陈宿为了不被人参贪腐,这些年所有收到的礼物,都会公之于众。
这种明面上的贪,都是贺礼,又有陈太后在后面保着,没法直接给他定罪。
可他们这些送礼的人都被登记在册,若有朝廷想要查,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他之前送的东西大都是以前吕家给的,算不上特别贵重,加在一起也就两三千两左右。
可这项链,实在太扎眼了。
他冲动了……
陈宿看着手里精美的盒子。
负责登记的管家,眉飞色舞地讲着里面的项链,有多么罕见,多么珍贵。
陈宿挥挥手让管家出去,打开了盒子,心下一喜,这项链太难得了。
可随即,他又阴沉了脸。
沈晨提到项链的时候,他并不是很相信。
竹影松花砚台、虎头玛瑙杯、夏日莲鹤壶,虽然稀奇,但不算特别珍贵。
吕家那样的冤大头,送给林玉文,也说得过去。
可这项链没有二三十万两,如何打造的出来?
吕家再蠢,也不可能把这项链给林玉文。
那林玉文是怎么得到这串项链的呢?
陈宿实在想不通。
正在此时,范云川在管家的带领下,候在门外。
他刚才听人议论,说林玉文送了一条粉珍珠项链做贺礼。
范云川恨得咬牙切齿,但他又不能说那条项链是他们范府的。
谁都知道他跟林玉文势同水火。
若被人猜到他是被林玉文敲诈,那对他来说,比丢了一条项链还要可怕。
他不仅不能说那项链是他的,还得想法撇清他跟项链的关系。
陈宿让范云川进去。
范云川看到那装项链的盒子,以及陈宿阴沉的脸。
他心头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经过昨日一事,林玉文现在拿出项链,说不定是在自寻死路。
哈哈哈,天助他也。
范云川面上不显,说了几句恭维话后,就盯着盒子。
“大人,听说林通判的贺礼,是一条极其罕见的粉色珍珠项链。不知可否让下官开开眼?”
陈宿看了看范云川,最后把盒子推了过去。
范云川打开盒子,满脸的惊讶。
“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好东西?下官自认见过的好东西不少,可这样名贵的项链,还是第一次见呢。”
见陈宿脸色暗了暗,范云川心中微喜。
“一、二、三……六十五颗这么大的粉珍珠,这得多少钱啊?
不瞒大人,早前我夫人买了一颗品相远不如这个的粉珍珠,就花了将近两千两呢,还没加工。
匠人说珍珠加工不易,极其易碎,工费比珍珠本身还高呢。”
陈宿的脸色更暗了。
“唉,真是羡慕林大人,有这样的好东西不说,还有上阳府最好的官声,我是比不了啊。”
“官声……”陈宿低声沉吟。
范云川心下更喜,装作欣赏珍珠的样子,偷偷观察陈宿的脸色。
“听说你家小公子新交的朋友,与林玉文是旧识。”
范云川一脸羞恼:“什么朋友?狐朋狗友罢了。
大人,我是真羡慕您教子有方,贵府的两位公子,如今都是秀才身份。
可我家那三个,都是不成器的东西。老大老二就不说了,成了家也算收了心。
可范同,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就是个饭桶。”
陈宿轻笑出声:“范大人说的太过了,令公子哪有那般不堪?”
范云川一脸犯愁:“都说老儿子,大孙子都是命根子。可不是?范同是被我和他娘惯坏了,他都十九了,还不肯收心。
他跟那姓吕的小子,一对纨绔,他还不如那小子呢。
据说那个叫吕长平的,也是从小就喜欢赌,为了这个没少挨打,在家被大人打,在赌坊被赌坊的人打。
他还为了躲打,练了一身好功夫,还练了一手好赌技。
他俩认识那天,就去端了人家方圆赌坊,赵典仪还把这笔账都算到我头上来了。
大人,你说我冤不冤?”
陈宿继续轻笑:“那个叫吕长平的,真的跟林玉文认识?”
“我问过范同,吕长平之前从来没提过林大人。就连万花楼,也是我家那小子硬把他拉过去的,也是巧了。
吕长平当时委屈的跟什么似的,应当不是硬攀关系。况且长相、名字、还有那什么、咳,杯啊,壶啊,都能对得上。”
范云川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把珍珠盒子赶紧放下。
“大人,这珍珠项链,莫不也是吕家?”
陈宿摇头:“怎么可能?你刚刚也说,这项链贵重的很,吕家再怎么冤大头,也不可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林玉文。”
范云川眼里的狠色一闪而过:“那有没有可能林玉文做了什么事,吕家感激他,才送他的呢?毕竟以林大人的身家,可弄不来这种好东西。”
陈宿脸色一变。
范云川见好就收,借口有事,就告辞了。
回到范府,范云川叫来小光,让他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吕长平。
“告诉吕长平,无论谁去打探,就说吕家曾经有一条粉色项链,但是后来不见了,他那时年纪小,也不知道去哪了。”
小光有些为难。
“大人,您不知道。那吕长平是个又蠢又直的,个性冲动莽撞,让他撒谎,他不一定同意。”
范云川瞪了眼小光,能跟他儿子玩到一块去的,能有聪明的吗?
但必须让吕长平这么说。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吕长平这么说,知道吗?”
小光脑子好使,他想了想,就带着范同去找吕长平了。
范同正因为身上的银票都被搜刮走闷闷不乐,听说去找吕长平,立马来了劲。
富贵酒楼,心情不好的吕长平,听到小光提起林玉文,顿时又来了脾气。
“不就是个通判吗?要不是小爷我一时失手,我现在可是散骑常侍,三品,哼!”
范同有些幸灾乐祸。
散骑常侍的事情,他听吕长平提过,可当时他以为是吕长平吹牛。
直到昨天他爹跟门客商量事情,他才知道,吕长平竟然真的差点就是三品官了。
范同隔空感谢葛威,要不然他就遇不到这样的冤大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