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黑了。
此时,大成京城西南一百五十里外,一片密林。
一队约百人左右的精壮侍卫,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兽呼鸦号的密林中匆匆穿行。
人马悄无声息,所有人的身上都配着一柄长剑,显然都是剑修士。
长途跋涉之下,这些剑修士依然步伐沉稳、呼吸均匀,丝毫不见疲态,眼中又透着寒剑般精光,显然都不是一般的好手。
队伍前方的一匹枣红色大马上,端坐着一肥胖的中年人,他倒是没有佩剑,表情也比较轻松。
马队行至密林深处,肥胖中年人突然皱了皱眉,随后轻轻抬手,示意队伍暂停。
就在这时,黑暗中忽地传来一阵诡异而尖厉的笑声,笑声忽高忽低、忽远忽近,虚无缥缈,令人头皮发麻。
一众剑修士并没有慌乱,只是都按住了手中的长剑,细细观察四周,然而周围除了一棵棵参天的大树,什么都没有。
忽然,有人低喝道,“前方古树!”
众人定睛一看,猛地发现正前方有几棵大树,竟像人一般,蠕动着树根,在缓慢地行走。
仓浪浪,几乎所有人都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马上胖子依然淡定,眯眼瞧了一会儿之后,忽地瞳孔微缩,眼中一道精光掠过。
下马,朝前方一拱手,然后大声道,“阁下可是阴阳家集北兄?”
林中笑声顿止,大树也停止了蠕动,随后竟从一棵古树中,走出来一个黑影。
那黑影黑衣黑帽,又上前几步,火把的映照下,现出黑帽下那一张古铜色的方脸。
“呵呵,传说你家主人门客三千,高手不计其数,其中龟山五杰的三杰何宗明遍识百家之法,看来名不虚传啊。”
“不敢,阴阳家集北兄的大师傀儡术天下闻名,即便不是在下,也当人人识得。”
方脸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傲然之色,不过仍是说道,“谬赞了,大师傀儡术又算甚,家师的宗师傀儡术方是天下至强。”
胖子继续恭维道,“呵呵,如今各家,倾注了祖师之力的‘祖术’皆已失传,贵师的宗师傀儡术自是天下至强了,可天下能比得上集北兄这大师傀儡术的,恐怕也是凤毛麟角。”
方脸傲色更甚,却道,“你们剑修自诩为天下至强,难得能瞧得上我们百家这些奇淫巧技。”
胖子呵呵一笑,“诚然,百家书院那些所谓的大师,不过是些沽名钓誉的宵小之辈耳,不值一提。然则,如今百家复兴十年有余,各家宗师隐于山野之间,却已有与剑修分庭抗礼之能,再说你们奇淫巧技,怕是有失公允了。”
方脸轻笑道,“到底还是有明白人的!不说了,咱们言归正传。在下是奉家师之命,前来护送你家主人进京的。”
胖子微微一笑,又作了一揖,说道,“多谢集北兄,也请集北兄向贵师转达我们的谢意。”
方脸摆了摆手,然后靠近胖子,轻声问,“这轿子里坐的,怕不是真的‘他’吧?我看好些个大角色都不在,莫不是隐在周围?”
胖子表情微微一凝,随后无奈一笑,说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家主人究竟在哪,在下位卑职浅,实在不知。集北兄,眼下有人希望我家主人进京,也有人不希望我家主人进京,因而多做了些准备,还请勿怪。”
方脸微微一笑,说道,“应该的!他能有如此城府,我们也很高兴。走吧!”
……
睡觉之前,秦源按捺不住又开始空虚的经脉,打算再去找天线宝宝薅点星光。
这玩意儿好像会上瘾?好喜欢经脉被正气填满的感觉!
然而进了寝殿之后,他发现天线宝宝已经不见了。
看样子是趁夜跑回去了。
桌上留着一支金钗,看上去非常精致,是一个凤凰的造型,栩栩如生。
想必是姑娘的贴身之物,专门留给自己的。
怀着一丝感动,秦源来到了厨房,马上把金钗给熔了,高高兴兴地得到了一小块金子。
一个太监,是不可能得到什么定情信物的,所以她肯定是要拿这个支付伙食费和药费嘛,这还用想?
用手掂了掂,这金块差不多能有一两多的样子。
按照眼下金银楼里的官方价,金和银的兑换比率差不多是一比十,刨去手续费,那这就是差不多十两银子。
发达了!
这下有钱买腰牌啦!
秦源兴冲冲地回到寝殿,打算收拾下房间,别让巡查太监看出异常来。
忽然,他发现地上好像有一张纸,便捡起来看了看。
只见纸上用炭写了几个字。
“厚恩必报,金钗为凭。他日来取,悉藏勿失。”
还要来取?秦源不由陷入了沉思……
第十四章 悦心居见闻
秦源沉思了一秒,然后把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厨房。
至于金钗……特么熔都熔了,难不成要抵命?就算要抵命,自己救了她一命,也可以抵了吧?
等她来要再说吧……
刚想到哪了?
哦对,有了腰牌,从此就可以在后宫畅行无阻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源从金锭上剪下差不多三钱多的重量,揣在口袋里,然后把剩下的金锭,藏在另外一个口袋。
毕竟内廷卫那帮娘们他信不过,很怀疑她们那是没有找零这一说的,自己敢给一整锭金子,她就敢收一整锭金子,且连个收据都没有。
准备好后,他直奔位于后宫东区的内廷卫衙署而去。
口袋里有钱就不怕,路上也不是没有内廷卫的人盘查,秦源拿出金子,说正要去衙署买腰牌,一看他是去给自家领导送钱的,那些人也就立即放行了。
内廷卫衙署不大,还藏在一个角落,在后宫绝对不是显眼的存在,却是后宫里让太监、宫女最怕的存在。
在后宫做事,平常犯点小错,各宫的主子教训下就是了,要是送到了内廷卫,那就代表主子都懒得管了,主子不管的奴婢,就是死了也没人过问,你想那还能有个好?
别看内廷卫都是女的,可那群母老虎下起手来,可绝不会输给男的。
据说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就是个吊睛豹眼、虎背熊腰的女人,曾经有人看到过她生吃人肉,极为凶悍。
来到衙署门口,秦源就被一个身穿蓝底白边侍卫服的女侍卫给拦住了。
“站住,哪个宫的,来干什么?”
秦源笑呵呵地上去,赶紧说明了来意,顺便塞了一把铜钱给她。
“给姐姐喝茶。”
为了拿到腰牌,我不得不违背良心向恶势力低头,我的内心充满煎熬……
获得一个星光。
懂规矩的人在哪都受欢迎,于是女侍卫就有了好脸色。
微微一笑,说道,“来吧,姐姐带你去。进去之后别乱跑啊,要不然打你屁股。”
这一笑竟然有点娇媚的意味,秦源终于感觉到一些女侍卫和男侍卫的区别了。
所以,这后宫,只要有钱,侍卫都可以跟你撒娇。
我要有钱!
我还要有权!
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我要做……算了,情绪先收一收。
进了衙署,绕过一个壁影,就是内廷卫大堂了,大堂里不审案子是没人的,于是又穿过大堂,来到后堂。
后堂左手边有张桌子,桌后坐着一个女佥事官,她的衣服与普通侍卫不同,上面绣了日出青天图。
说明来意,秦源就拿出了那三钱多的黄金,放到桌上。
女佥事官长得还不赖,看到金子稍有些惊讶,毕竟对普通人来说,金子不是常用货币,铜板和银子才是。
于是拖着官腔问道,“这金子从哪来的啊?”
秦源早有准备,说道,“回姐姐话,金子本是一根金钗,是奴婢老母亲留下的,本来想给我妹当嫁妆的,不过我妹知道奴婢情况后,就托人带给奴婢了。”
原主秦源在宫外确实是有个哥哥、一个妹妹的,只是秦家得罪了人,才不得不隐居避祸。
女佥事官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没必要不信,毕竟这三钱金子将成为她的外快。
收了金子,她便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本就该给秦源的腰牌,递给他。
“有了腰牌你就可以在宫里走动了,不过自己注点意,犯了事可没人保你。”
“是,是,多谢姐姐。”
秦源接过腰牌,连声道谢,然后就欢快地出了衙署大门。
自由了!
此时正是卯时,秦源饿得肚子咕咕作响。
回来的路上,在庄静大道边,发现内廷卫药铺和盛通糕点铺的中间,正好有个吃早餐的小馆子。
门脸不大,也就三五米宽的样子,里里外外干干净净,门楣上书一金字大匾额,“悦心居”。
到底是在皇家的地盘,就算是个卖早点的小铺子,也比外头要雅致整洁。
皇宫里有这些买卖并不奇怪,因为大成启蒙必修课《高祖实录》中记载,一代剑仙、雄才伟略的开国高祖柴莽曾经曰过,“国之富在于商,而宫内多富者,不商之使钱若锤耶?”
秦源高度怀疑,高祖的原话应该是“要想富得特么靠商业,皇宫那么多有钱人,不搞点副业,要钱干锤子啊?”
这货要真是穿越的,听这口音好像也能推测一下穿越前是哪里人?
言归正传,早餐铺子除了精致、整洁一些,其他也和外头一模一样,门口正炸着油条、蒸着包子,穿着土黄色布衣的小厮忙得不亦乐乎。
热腾腾的场面让他顿时咽了口唾沫。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说实话他还没吃过像样的早饭,每天都是白粥、白粥,吃得都想吐了。
摸了摸怀里的十来个铜板,再摸摸那小锭金子,秦源狠了狠心,上前问道,“请问,这油条怎么卖,包子又怎么卖?”
那伙计斜睨了他一眼,脸上似有不屑,问,“新来的?”
“对,我乾西宫的。”
“油条五十文,包子三十文,你要吗?”
秦源嘴角一抽,不由说道,“这么贵?”
好家伙,自己一月到手才三百文。按照这价格,吃一顿稍好点早饭就能霍霍没了!
记得以前听其他太监提过,现在外边物价贵归贵,可油条才八文钱,包子才五文钱,到宫里就翻这么多倍了?
他这一问,里头几个正在吃饭的太监就大笑了起来。
一个老太监差点都笑岔气了,尖声尖气地说道,“哈哈,哪来的小崽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宫里,你以为在外边儿呢?”
“新来的吧?新来的不懂不奇怪。”另一个体态微胖的太监冲秦源找找手,“来,给爷爷擦擦鞋,爷爷赏你半个包子吃啊?”
这帮太监显然都不是一般太监,要么是手上有权的,要么是大娘娘寝宫里的大太监。
秦源顿时脸色一变,别人辱我骂我,我却丝毫不敢反抗,我好苦啊……
获得一点星光。
随后,秦源回了乾西宫。
他的确很想尝一尝包子的味道,而且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做出决定去投靠一方势力,马上就能天天去那吃早餐。
可是这后宫就是个大沼泽,如果你不够强,一旦迈出腿去,被人注意到了,就再也撤不回来了。
在乾西宫猥琐发育挺好的,至少自由自在,况且只要有钱,后宫也有一些“暗食”,照样能解馋。
何必为几个包子卖了自由?
不过总有一天,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坐在那里吃饭的!
第十五章 又来活儿啦
吃了白粥,秦源又出去了一趟。
上庄静大道往南,路过皇家书局、内廷卫药房、悦心居和盛通糕点铺之后,有一栋精致的独立木质小楼,这就是连嫔妃们都喜欢逛的老凤金楼了。
金楼的门脸很大,除正门外还有两个仅两肩宽的侧门,秦源这种低等太监只能从侧门进,而且遇到嫔妃们的时候,还得先低头垂手立在一边,等她们走过之后才能进,否则杖八十。
从侧门进去后,也到不了大厅,只是一个狭小的柜台,这里不向奴婢们出售东西,但会收奴婢们典卖的金银首饰。
秦源八钱多重的金子,只换了七两碎银子,剩下的全是手续费。
之所以要换银子,是因为用金子毕竟太显眼,也不方便。
换好银子,他就去了北边的盛奎粮铺,买了十斤大米、一斤菜油以及半个巴掌大的腊肉,一结账好家伙,一两二钱银子。
合着他干一个月还没有这点东西值钱。
不过多少可以改善下生活了,起码终于能吃到肉了!
肚子里好久没油水了,看着那两口就能吞下的腊肉,秦源嘴里的唾液就加速分泌了。
回到乾西宫,他立马切了一半的腊肉,又浇了些酱油,和大米一起蒸。
吃得那叫一个畅快!
秦源心里又呐喊起来:我要变强、我要有钱、我要有权、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正想着,莫名其妙地又收到了三点星光。
天线宝宝不会又在感谢自己了吧?
这女人很好用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自己得好好再疼疼她。
秦源吃完饭,就径直回到厨房,挑了跟木棍。
然后以棍为剑,练起了《墨子剑法》。
虽然不觉得墨子剑法会真如墨家所说的那么牛,但是多学一点就多强一分,毕竟米饭和腊肉,包子和油条,火锅和毛肚,麻辣豆腐和酸菜鱼,糖醋里脊和碳烤羊排……都只在拳头和剑的丈量范围之内。
书上说《墨子剑法》难练,迄今为止墨者之中最高也只练到过五重,不过秦源不这么觉得。
在他眼里,墨子剑法和水息术、隐守、纸人傀儡一样,他一看就懂,一练就会,也不知道是不是鲁班锁的关系。
一上午功夫,他就已经把墨子剑法前两重练得很熟练了,尤其是里头的几个杀招,更是了然于胸。
有个有趣的现象,他练剑时候,纸人也在一旁,照着他的动作认真地比划着。
因为没有变大,只是手掌大小,所以看上去又可爱又搞笑。
于是秦源就又撕了张纸片,剁成剑的样子,然后沾了点口水,给他黏手上。
果然,纸人有了剑,顿时精神大振,练得更虎虎生风了。
练到快中午的时候,尚寝司的太监来检查卫生了。
太监叫段青,平常笑呵呵的,看上去人不错。
不过没多久,他就在凤床的被褥上发现了一丝不太明显的血迹,当时就黑脸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血迹?”
秦源没办法,只好及时地递上了二钱银子。
“段公公,你要不再细看一下?”
段青不声不响地把银子塞进袖子里,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哦,是哥哥看错了。小问题,回头哥给你弄点皂角来,好好洗洗。”
说完,唰唰两下,就从他头顶冒出两道星光。
秦源愣了愣。
咦,老哥,平常你收受贿赂的时候,是怀着感激的心理收的吗?
你好有良知啊。
秦源顿时满脸堆笑,连声说道,“那就多谢哥哥了。对了,这都快中午了,你要不在这吃了再走?”
段青摆了摆手,“罢了,你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省着自己吃吧,不过也算你小子有心。”
唰,又一道星光从他头顶冒出来。
好家伙,又是个宝藏啊。
秦源记下了,尚寝司的段青,良知尚存,容易感动,以后得对他好点儿。
一阵恭维,直到送段青出大门。
然后,秦源又碎碎念起来。
“宫里太监都阴着呢,那货收了钱,没准为了考功,还是会去内廷卫举报我,要是那样的话就完了!一顿毒打不说,要是引起了大魔王钟瑾仪的注意,没准还会被她吃掉,我好苦啊!”
唰,获得三个星光。
一日无事。
到晚上的时候,《墨子剑法》前两重已经非常熟练了,特别是那些高明的身法,更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练了一天剑,秦源累了,但是纸人好像不知道累,还在那不知疲倦地练着。
很拼啊。
天黑后,秦源熬了碗粥,呼啦呼啦吃下,就准备早点睡觉。
不过刚躺下没多久,他就发现院子里似乎有动静。
这动静很小,换做以前他是绝对听不到的,但是现在非常清晰。
这时候,躺在桌上的纸人也站了起来。
脑袋轻轻一歪,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还没等秦源反应过来,它就唰地一下飞起,提着纸剑气势汹汹地准备杀出去。
干他!
秦源连忙用意念喝止。
这么莽干什么,稍安勿躁!
纸人这才回到原位,但依然摆出一副横刀立马、急不可待要上去砍人的样子。
秦源很嫌弃地看了它一眼,有勇无谋的货,你能干啥?
看完,又悄悄走到门后,从门缝里看出去。
却是万万没想到,他娘的从外面也有一双眼睛凑过来,正好跟他对上眼了。
大晚上的,可想而知那有多惊悚,吓得秦源“嗷”地一声就跳了起来。
纸人白了秦源一眼,没吱声。
紧接着,“嘭”地一声,只见本就不怎么牢靠的门,被踹开了。
借着门外的月光,秦源看清那是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而且有点眼熟。
“别看了,我,齐大山。”那太监竟自报起了家门。
秦源愣了下,尚食司的粮倌佬齐大山?
齐大山,人称小山子,但是一般的小太监,都得尊称他一声“山爷爷”,尽管他今年才三十不到。
话说齐大山原本跟他一样,也只是个小小的厮役太监,后来机缘巧合,拜了尚食司管事太监乔镇为干爹。
乔镇就教他修剑,想不到这小子天赋极好,短短三年就筑基成功,还到了九品中阶,于是立即就被调到了尚食司,当了粮倌佬。
从此他就飞黄腾达了,以前连个包子都不敢买的货,一跃就成了淑芳茶斋、庆月酒楼的常客,这些地方可动辄就得几十两银子,很多低品级的嫔妃都不敢常去。
齐大山的钱从哪来的,自然不是秘密。
秦源所在这一大片寝宫的物资就都是经他手发放的,光秦源这样的穷鬼,他一个月就能榨去四钱的“辛苦费”,外加克扣去四成的粮油米面、日用物资。
上次连两根蜡烛都不肯放过的就是他。
据说仗着有干爹撑腰,他不光敢克扣小太监的,甚至连某些答应、常在的物资都敢克扣,可谓胆大包天。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以前听小柜子说,齐大山最狠的时候,曾活活饿死过一个老太监,愣是一个月不给人家一粒米,后来出了事才稍稍收敛一些。
可是这货大晚上跑自己这来,要做什么?
正当秦源纳闷的时候,又听齐大山笑道,“小秦子,不用紧张。我来么,不过是跟你借点钱花花。”
一听说齐大山要跟自己借钱,秦源当时就有点懵。
这不是熊瞎子跟人借皮袄,便秘的跟窜稀的要开塞露吗,玩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顿时又两眼闪闪放光彩。
借什么钱?山爷爷这是大发善心,知道自己现在空虚……啊呸,经脉空虚,连夜过来送星光的啊!
不过丫这笑嘻嘻的样子,可送不了多少星光,得给他引导引导。
于是身为一个德艺双馨的老表演艺术家,秦源立马转出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对着齐大山说道,“要钱啊,好说好说,坐,快坐。”
齐大山瞧秦源这般,一面有些欣喜,一面又有些懵逼,于是被秦源拉着坐到了床沿上。
随后,却只听秦源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山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道理也该懂了。不是我说你,你小时候管你爹要钱,长大了又来管我要钱,我跟你爹压力都大啊。关键是,我跟你妈还不熟,你想想,我是个什么感受?”
齐大山的眼珠子越瞪越大,上头的红血丝噌噌地暴起,血压直线升高!
他是因为最近赌运不济输光了钱,又偶然听说秦源今天去金楼兑银子了,所以才想着来讹他点钱的。
可,他打死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教育起自己做人来了?
不对,这哪是教育,这他娘的是要当自己爹啊!
反了他了!
齐大山要疯了,没等秦源说完,就嗷地一声跳了起来!
秦源就仿佛看到无数星光飞了起来!
第十六章 老表演艺术家了
“你他娘的是不想活了!”
暴怒的齐大山一声大吼,立即对着秦源一顿拳打脚踢,因为愤怒,所以下手极重。
秦源不躲不闪,就站着让他打。照理说,七品境的铜皮铁骨让九品修者随便打,即便不会受伤,也起码有点疼的。
却没想到,对方就像三岁小儿,打在身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秦源明白了,以“墨守”闻名于世的墨家,正气护体的效果比任何修法都要强。
唰唰唰,很快就五道星光飞起。
秦源感觉很快乐。
为了鼓励下齐大山,他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你看你,动不动就打人,打人又没力气,小时候吃奶的劲呢?唉,也怪我,小时候你娘喂你的时候,我老是跟你抢乃,当时你娘就骂我,说死鬼真讨厌。”
老艺术家秦源骂人一个脏字都不带,可是字字都是奔着把人噎死去的,瞬间就让齐大山变成了炸毛的山鸡。
齐大山红了眼,使出了全力,直接奔着打死秦源去了。
于是秦源二话不说,开始脑补了。
科学表明,持续的外钝力打击会导致广泛性下表皮出血,从而导致人体休克死亡。如果击打头部,会导致颅骨骨折及颅内出血,阻塞血管的话就会形成脑瘫、智障、半身不遂、尿频尿急尿失禁,好惨啊……
唰唰,获得八点星光!
还可以!
继续!
这下得罪了齐大山,他一定不会再给自己送粮食了,身为一个重伤的尿不尽人士,又在饥饿中死去将是何等的痛苦……到时候收尸的看到了恐怕都会眼含热泪,叹一声他走的并不平静……
唰,收获五点星光。
劈了啪啦……齐大山越打越狠。
场面非常凄惨,于是——
唰唰唰……
腰上挨了一脚,五个星光。
头上一顿暴踹,七个星光。
椅子砸头上散架了,十个星光。
……
半刻多钟过去了,齐大山的狠手始终没停过,然而行为表演艺术家秦源却连礼貌性的哀嚎都没有,反倒是教育地更起劲了。
“齐大山,我一直在想,你会跟我来要钱,是不是你爸赵老爷子已经把你的身世都告诉你了?唉,也难怪,这么多年我是没负起责任来。”
“山山啊,你妈有没有隐约跟你提过,那年冬天你家隔壁搬来了一个姓秦的叔叔?”
齐大山快疯了,额头青筋暴跳,疯狂地为秦源贡献星光!
但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顿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不对啊,为什么无论自己怎么打,这小子都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连破点皮都没有?
照自己那个打法,正常人怕是早被打死了吧?
可是他不但没事,而且骂起来还有条有理,中气十足的?!
齐大山看着站得稳稳的、发型都没怎么乱的秦源,终于感受了到了一丝恐惧,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声音微颤着,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源很失望,这货怎么这么快就怂了呢,一点血性都没有!
不过也还行,这一波起码赚了上百点星光,感觉体内的正气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不过七品冲六品所需的正气更多,必须再来几波大的,才有可能上六。
齐大山确定,这小子有铜皮铁骨护身,否则绝不可能一点事没有!
所以他难道是七品以上的高手?
可他又觉得这个推测太过荒谬,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屁孩,怎么可能上七品了?要知道干爹今年六十五,也才七品下阶而已!
不是七品,那难道他是妖?
秦源掸了掸衣服,又整理了鬓角的几根乱发后,无奈地说道,“不打了是吧?那是不是轮到我了?”
齐大山咽了口唾液,惊恐地看着秦源,突然见了鬼似的转身就跑。
秦源微微一笑,一个闪身就欺近到齐大山身后,然后拎住他的后衣领,轻轻一甩就把他甩地上了。
修者中有句话,叫一阶一洞天,一品一世界,秦源高他足足两个品级,压根就用不着什么招式。
这一摔力量之大,让齐大山登时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震得像是被人挖出来一样难受,当时就口吐鲜血。
咕嘟咕嘟吐着血泡,齐大山一脸惊恐地说道,“你,你想怎样?”
秦源笑了笑,“别紧张,我今天心情好,打算放了你。”
齐大山愣了下,然后头顶就冒出三道星光。
“谢谢,谢谢!”
连声感谢后,他赶紧起身正准备走,却立即又觉得后脖子一沉……
只听秦源又幽幽地说道,“抱歉,我又改主意了。”
嗯,反正收到星光了,改主意也不扣星光。
齐大山的心态彻底崩了,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秦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我一条狗命吧!”
看着跪地求饶的齐大山,秦源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像个吸血鬼一样,敢肆无忌惮地敛财了。
因为人一旦有了掌控他人生死的能力,而不用受到惩罚,的确很容易失去对欲望的控制。
就像他自己,现在就可以杀了齐大山,也可以放了他,两种选择都不会有事。
杀了他,因为他是临时起意来自己这的,所以没人会找自己这来,更没人会相信自己能杀齐大山。
不杀他,他就算去找他干爹乔镇也无所谓,因为乔镇基本上也不是自己对手。
而如果那老太监敢动用宫里的人脉来搞自己,自己首先可以用隐守加水息术逃跑,然后再凭自己的修为去品级高的妃子那谋个管事太监的差事,再回头去搞乔镇,易如反掌!
所以简单点说,现在除了不敢得罪后宫顶层的那帮大佬,其他人自己一概不惧。
而杀不杀齐大山全在他一念之间。
秦源现在隐约体会到实力带来的快感了。
但他还是很好让自己保持了理性,身为蓝星人他没有动不动就杀人的习惯,此刻他只是在想,如何发落齐大山,才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齐大山却忽然掏出一柄匕首,朝他的脖子刺了过去!
齐大山觉得今天活着出去是无望了,对方肯定要活活把自己折腾死,毕竟要是他的话,他肯定会这么做!
于是趁秦源不备,他用出全身力气,打算拼一把。
七品又如何,就不信捅不穿你!
不得不说,有些恶人到死都不会善良的。
七品上阶的秦源,知微见着的能力自是不凡,这种偷袭又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于是不慌不忙地轻轻抬手,正要夺刀——
却在这时,只见一道寒影无声地从齐大山脖子划过。
“噗!”
狂飙的鲜血顿时如水龙头一样冲了出来,喷了秦源一身,也溅了一地。
秦源一惊,定睛一看!
这才发现,一个巴掌大的纸人,正悬浮在半空中,它手中的纸剑正滴着殷红的血!
第十七章 后宫也是个花花世界
纸人杀人了!
秦源一时间脑袋有些发懵,浓烈的血腥味又让他想吐。
跑到屋外,干呕了好一会儿,秦源才回来。
纸人已经回到桌上了,手杵着剑,若无其事地坐着,很威风的样子。
秦源突然发现它跟刚才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具体说,是颜色有点变化,它的周身好像散发着一层淡绿色的荧光。
啊这……
好家伙,它升到八品了?
这特么也太不科学了吧,才两天就上八品,不是说纸人的升级超难的吗?
等下,刚刚……
秦源好像明白了!
原来不光是自己一直在吸收星光,纸人也在吸收。
自己获得了多少星光,纸人似乎也能获得多少星光,但互不影响。
再加上原本练剑、战斗、杀人都能增加纸人的修为,综合叠加起来,它就升级了。
这特么,也是bUG之一?
秦源连喊了三个“卧槽”。
这bUG简直要炸了啊,甚至连做鲁班锁的那位墨家大宗师都没有想到吧?
所以,练出九个一品纸人真的是有可能的?
秦源不由心神荡漾,两眼放光。
但随即,他又眉头一皱。
这纸人的脾气会不会太暴躁了点?
虽然它刚刚是在“护主”,可一言不合就杀人,完全不符合“兼爱”精神,而且也很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不行,得教育教育它!
于是想了想之后,秦源开始对着纸人,语重心长地说了起来。
“你看看,这弄得一地的血,怎么清理?被人发现怎么办?”
“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杀人呢?我让你杀了吗你就杀?这么野蛮你会没朋友的!”
“欸,欸!你转头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不屑?我说你还说错了是吧?”
“阿大,你来这个世界也有两天了是不是,有些道理你也该懂了。以后你还有八个兄弟呢,你这么莽撞,我怎么放心让你带队伍?”
阿大是秦源刚给它起的名字。
苦口婆心地好一番教育,可惜“阿大”好像不怎么领情,直接就躺下了。
秦源也不知道“思想教育”对纸人有没有用,不过纸人要是觉得躺平就可以让他闭嘴,那就错了。
毕竟它的主人是个能跟窗户、柱子聊上半天的选手,整天无聊得想抓狂的这么一个人,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可以称为“人”的东西,怎么可能因为它不想听就不说了呢?
“阿大啊,我这么苦口婆心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你好?”
“你这个态度,我很痛心啊。”
……
“思想教育”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直到阿大在桌上痛苦地来回翻滚,不小心滚到了桌子底下为止。
纸人依附于主人而存在,离开主人的意念笼罩,立即就会成为一片废纸,所以秦源要碎碎念,阿大只能听着。
但它现在一定有点后悔来这个世界了……
说完阿大,秦源初次杀人的恐惧感也消退了许多。
毕竟在这个世界,杀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齐大山这种没人性的畜生,也该死。
而且,有利的条件是,齐大山应该是临时起意来自己这的,所以没人能查到他死在了自己这。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处理他的尸体。
做成傀儡倒是一个选择,问题在于没有一些特殊的材质,这傀儡就很弱,没什么大用而且不好藏,万一被内廷卫发现自己在用这种“邪术”,那是要砍头的,没必要冒这个险。
运出去肯定不现实,秦源就想把他埋后院,不过又想到在后院挖坑动静太大,皇宫的屋顶上也经常有高手巡视的,被他们发现就不得了。
于是只好决定,把他埋在寝殿内,地砖的下面!
不过地砖一动就会有痕迹,为了不让人看出来,最好是埋凤床的下面,毕竟谁会去挪动凤床啊?
至于到时候睡在凤床上是什么体验……可能会凉快点吧,反正自己也不睡那。
那么谁来干这个艰巨的任务呢?
秦源看向了缩在桌子底下某根桌腿后面的阿大。
然后手指一指,喊了声“大”!
瞬间,阿大就变得跟他差不多高了。
“知道错了吗?知道了就去,把尸体埋凤床下,注意埋深一点。”
纸人一听顿时就蹦了起来,一副如获大赦的样子,二话不说直接扛起尸体,逃也似地冲出了房间。
“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一下又这么兴奋?”秦源摸了摸下巴,“看来思想教育还是很有用的啊,以后得多做。”
秦源也没闲着,用木桶从井里打来水,开始擦拭血迹。
一边擦,一边又在脑海共享了纸人的视野。
阿大已经挪开了凤床,用剑当铲子,很快就挖出了一个深达三米的大洞,然后把人丢下去,再把土填回,地砖铺好,凤床挪回,相当之利索。
等它弄完,秦源才擦了一半的血迹,工作效率之高让秦源目瞪口呆。
这要是在地球上,自己弄九个纸人去电子厂赚计件工资……不得月入百八十万的?
于是他就又把阿大叫回来,让它擦血迹,自己则上床睡觉了。
……
秦源决定,从今天起要做一个大善人,专门“利他”的那种。
哪怕是别人欺负自己,也绝对打不还手,骂……骂是要骂的,要不然打得不够狠,就没多少星光了。
这不,早上段青又来了,还真带来了一把皂角粉,秦源马上就把一根刚买来的油条塞到了他的手里。
这玩意儿可是稀罕货,五十文一根呢,段青一看就笑得牙不见眼。
“哎呀,秦老弟,你是做什么呢,怪不好意思的。”
唰唰唰,三道星光飞起。
秦源送东西也不全是为了星光,要不然就他那点家底也送不起,他是想让段青做个引路人,好快速融入这后宫的花花世界。
段青就坐在台阶上,咬着油条,跟秦源说了起来。
后宫的赌窝,大的总共有七处,离这最近的就是长明宫,小的就数不清了,谁都不知道。
后宫的暗食,也就是暗地里的吃饭的地儿,段青知道的就有五十多处,什么火锅、炒菜、糕点都有,因为价格便宜,生意都好得惊人。
后宫还有“食楼”,这个是暗语,实际上就是青楼、勾栏,这是不少宫女们捞外快的地方,也是太监们排遣寂寞找回尊严的地方,尤其兴盛,大的就有十几处,小的就没人数得清了。
除了这些吃喝嫖赌的地儿,暗地里还有很多典当行、裁缝铺、修武馆、小茶楼等等,共同构成了一个地下的花花世界。
这些地方都有个特点,那就是开在没有主子住的寝宫里,就像秦源的乾西宫。
后宫实在太大,有两个紫禁城那么大,自然会有很多空的寝宫和没人住的房间,这些地方能利用起来,倒是盘活了固定资产。
他这乾西宫没有被利用,估计是因为“有邪祟”的传闻。
不用问,这些勾当内廷卫肯定是一清二楚的,但是人家不管,那就说明里头有她们的生意。
秦源琢磨着,那位传说中吃过人肉的彪形猛女,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恐怕是个超级富婆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地方,都将因为他的到来,而“星光”熠熠。
第十八章 赌坊是个好地方
天黑后,段青就带着秦源去体验后宫的夜生活了。
两人上了庄静大道,往北走半刻钟,然后向西一拐,就到了位于长明宫的长明赌坊。
在后宫,当然不能在门口明目张胆挂“赌坊”二字,不过这些人自有办法,每到夜晚都会在宫门口挂上两个大红灯笼,一个写“读”,一个写“芳”,连起来就是赌坊的谐音了。
当然,这跟闪着粉红色灯光的洗头房门口挂“理发”两个字一样,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至于它是理上头还是理下头谁都清楚,但没人去较这个真。
夜晚的长明宫灯火通明、人头攒动,长方形的赌桌从寝殿内排到寝殿外,足足有三五十桌。
一群群赌红了眼的太监、宫女围着赌桌,有的意气风发,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沉默不语,有的高声尖叫,极是热闹。
内廷卫的人从门口走过,若无其事,就跟没瞧见似的。
秦源一进门,就有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太监走了过来,问,“新来的?”
秦源还以为要盘查身份呢,没想到人家呵呵一笑,“进去吧,玩得尽兴嘿,没钱了来找哥哥。”
合着是放贷的,这产业链还挺齐全。
段青附在秦源耳边悄悄说道,“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千万别跟他们借钱。玩儿嘛,有多少钱玩多少,量力而行。”
秦源微微一笑,没说话。
吃人不吐骨头?那这高利贷就有点意思了,不过保险点,上了六品再麻烦他们,今天还是按计划来。
随意走到一张离门口比较近的牌桌前,只见那里围了十来个人,玩的是一种类似比大小的游戏。
规则很简单,东南西北各两张骨牌,庄家在东,其他三门随便压,加起来点数比庄家大就赢钱,比庄家小则输钱,若是点数一样,则要给庄家二十个铜子儿的“辛苦费”。
秦源觉得这游戏不错,于是就先去账房换了五两银子的筹码。
换筹码是因为银子要称重太麻烦,筹码也很简陋,无非是十张盖了章的红纸罢了,上面写着“五钱”、“一两”、“十两”不等的面额。
回到那张赌桌,待庄家发好牌以后,秦源一口气就将所有筹码压到了南门。
段青连忙说道,“小秦子,你一下全压啦?你倒是先试试水啊!”
秦源笑了笑,说,“没事,我觉得我能赢。”
庄家是个一身膘的胖子,听到秦源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都瞧见没有,这位小爷说的对,玩这个就得先相信自己能赢!来来来,赶紧压,买定离手啊!”
众人顿时一阵哄笑。
“没瞧见这是顺风庄吗?通吃三把啦,你还这么上?”
“哪个宫的这是,赌字怎么写知道吗?”
“还别说,这小公公有胆气,我跟他一把,下个二两的!”
开牌!
庄八点,吃两家!
南门九点,庄赔南门!
顿时,人群中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小公公厉害啊,一猜一个准儿!”
“嘿,邪了门了这是,南门可是晦气了一晚上了,小公公一来就转运了?”
“财运旺新手,真是财运旺新手啊。”
“哈哈,让你们不跟,我说什么来着,信他一回,没错儿吧?”
刚才跟着秦源下了二两的那人,刚说完这话,头顶就冒出两道星光来。
秦源心里一乐,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这是个又能赚钱又能赚星光的宝地啊。
继续!
这次发好牌之后,秦源选择了压北门,十两筹码全压。
很快,有几个人也跟着秦源压了北门。
这世界似乎没有骰子这一说,众人压定之后,又继续开牌。
庄五点,吃两门,赔北门七点!
这下,只听“轰”地一声,人群炸开了!
“小公公厉害啊,押哪哪赢!”
“我就说嘛,跟着小公公押准没错,这不又赢了三两?”
“刚我也跟了,嘿嘿!”
说话间,只见方才跟着秦源压的那些太监,头上或多或少都冒出了些星光,有的一两点,最多的竟然有十几点——大抵是刚刚输惨了,现在回了点血特别兴奋!
秦源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一波他不光赚了三四十点星光,而且手里的筹码也变成了二十两了!
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现在阿大就躺在牌桌上呢!
它有伪装技能,所以跟牌桌的颜色一模一样,谁都看不出来。
秦源只要一共享它的视野,就能在庄家发牌的时候,从下往上把牌底看得清清楚楚,找到那副最大的牌自然易如反掌。
第三把,几乎八成以上人都跟着秦源来下注了。
秦源押注的北门,堆了厚厚一叠筹码!
开牌,北门又赢!
呼啦啦……一大片星光又集体冒了出来,多达近百点!
体内的气息躁动地比昨天更厉害了,秦源知道,离冲击六品越来越近了!
此时,发牌的庄家额头已经出汗了。
赔钱不可怕,关键是都特么往赔钱那门下注,而且有些人还越下越大,这谁受得了啊?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秦源为了不被怀疑,接下去就故意输了几把。
甚至,在明知道庄家在发牌时做手脚的情况下,也继续下注。
有输有赢,但总体上是赚的,就可以了。
而其他赌徒也分成了两派,有的觉得输一两把也正常,还是跟着秦源押注,而有的则开始不信秦源的了。
但一直跟秦源的也有五六个,包括段青就是,所以每赢一把,秦源依旧能收获不少星光。
到他赢够一百两时,就果断收手了。
尽管一百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一两年的开销了,但在这个赌场还没那么起眼,所以现在收手是不会被注意的。
一般这么多银子都是兑换成银票的,但是秦源偏不,直接去账房兑换成了现银。
十一斤的现银子,拿个小布袋一装,背在背上,别提有多显眼了。
一些赌输了正垂头丧气的赌徒,看到这幅场景,眼珠子跟爆了似的,全是红血丝。
老表演艺术家秦源嘴里还不停地嘟囔,“哎呀,好沉啊,这一百多两的银子是多啊。”
啊喂,有没有人来抢一抢啊?
一旁的段青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去捂他的嘴,“哎哟喂,小秦子,赶紧住嘴吧。你当这后宫真那么太平啊?”
后宫的安全是相对于有身份的人而言的,那些小主固然是没人敢动,但底层太监,特别是秦源这种没主子的太监,想打他主意的不要太多!
可秦源却拧着脖子一脸憨憨地说道,“这里是皇宫,哪有坏人?我在乾西宫就一直没遇到过坏人,有什么好怕的!”
不少赌徒听到了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有些是嘲讽,有些就阴沉了。
段青急得差点想把秦源的牙给抠下来,你提什么不好,非要提乾西宫?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你小子没主子了,等着挨抢吧你!
无奈,他只好同样大声地说道,“行了行了,别以为你有我们尚寝司管着就嚣张了!走走走,回去了!”
段青搬出尚寝司,当然是想帮秦源吓唬下那些心有歹意的人,虽然他也知道,他们尚寝司不是内廷卫,甚至不如尚食司,没多大权力,根本吓不到什么人。
不过这话,让秦源觉得段青人不错,这哥们可以交。
正当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只听寝殿门口的一张赌桌旁,发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成华宫的,瞎了你们狗眼!”
“打的就是你们成华宫的!”
循声看去,秦源看到三四个身材高大的太监,正围着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太监好一顿拳打脚踢。
那些人下手极狠,年轻太监很快就被打得痛哭求饶了,然而那些人却不依不饶,只见一满脸横肉的太监举起了一把沉重的木椅,朝他头上砸了过去。
秦源眉头微微一皱,成华宫……这不是敏妃的人么?
想起敏妃好歹救过自己两次,于是秦源意念一动。
刷,一道白光登时飞起!
旁边一冷眼旁观的中年太监,看到那白光登时瞳孔一缩!
第十九章 惊!
白光悄无声息地划过木椅,瞬间将它切成两半,切口极为平整,如同快刀切开豆腐一般。
举着椅子的凶恶太监一开始还没注意,直到他砸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另一半的椅子掉了下来。
一时间,那三四个太监顿时都瞪大了眼睛呆在当场,一动都不敢动。
出手的是纸人阿大。
八品的阿大,用的是墨子剑法第一重中的“断水剑”,这一剑快如流星、畅如流水,而在切断木椅之后,阿大没有丝毫停顿,立即化成夜色消失在黑暗之中。
骚乱即刻静止,周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呆立着,不少人心脏别别直跳。
没人看到是谁出的手,但所有人都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盘旋:这里有高手。
想到高手,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剑修,因为百家修者虽然这几年有所复兴,但能称之为高手的还很少,大多数人认为他们之所以能出入庙堂,不过是作为皇帝平衡朝局的棋子罢了。
再说了,秦源用的可是墨修傀儡祖术,纸人倾注了墨家老祖之力,不夸张的说的确是天下至强的傀儡,也就秦源这货在怀疑墨家吹牛,如此强悍的傀儡,在场的有谁见过?
加上从椅子平整的断口以及刚才的那一道白光来看,所有人都一致认定,这分明就是剑气!
而能用剑气断木,且断得如此干脆利索之人,至少已经到七品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在场所有人,谁都没有看到出剑之人,甚至这里也几乎没人佩剑!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有人……使用了意剑!
所谓的“意剑”,是指上三品的大宗师剑修,达到人剑合一境界后,便可用意念化剑而杀人!
例如西南边那个不世出的天才、天下剑修仰望的一品剑豪程中原,就有三柄意剑,称“天罡三虹”,那是公认的天下至强的意剑。
一想到上三品的大宗师可能出现在这,现场便越发鸦雀无声,寂静地让人窒息!
而那三四个太监早已瑟瑟发抖,面如土色!
要是上三品的大宗师出手,即便现在内廷卫派一堆好手来,也保不住他们!
方才那个冷眼的太监,此时同样蹙紧了眉头。
此人叫左述,是琴芳宫燕妃手下的管事太监,而打人的就是他的手下。
说白了,也只有背靠着琴芳宫这样的后台,他们才敢在赌坊闹事,才敢打成华宫敏妃的人。
当然,他们这么做,既不是无事生非,更不是报什么私仇,而不过是作为一盘大棋中的几颗棋子,在执行执棋者的指令而已。
剑庙皇子校考在即,此次校考前三者可获竞争太子位的资格,而众所周知,皇子中目前最热门的太子人选有两个,那就是誉王和庆王,这两人都号称百年一遇的剑修天才。
恰好,他们的生母,也是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目前后宫权力最大的两位皇贵妃,分别是容妃和昭妃。
整个皇宫都知道,这两位皇贵妃,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登上太子之位,都布局已久,而在校考前的这三个月里,势必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
左述等人的琴芳宫就隶属于容妃阵营,他们最近一直在奉命找成华宫的麻烦……看上去只是针对敏妃的奴婢,但这里头隐藏的深意,恐怕只有最上头的那几个人才知道。
只是,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大宗师来帮他们,这的确让左述始料未及。
要知道宫里的上三品大宗师就那么几位,而且大都集中在剑庙,很少出来,况且他们绝不会因为一个小太监而出手的。
那么这位大宗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传说庆王已经秘密入了皇宫,难道是他带进宫里来的?
左述拼命按住内心的不安,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开始扫视在场所有人,试图找出那位大宗师,以便接下去进行调查。
就从门口那桌开始……那里大多是自己认识的太监,只有一个新来的小太监自己不太熟,不过看起来才十六七岁……所以那桌可以先排除掉……
此刻秦源正若无其事地跟着大伙儿看热闹,脖子吊得长长的,像一只鸭子,的确……不光不像大宗师,甚至都不像正经的修者。
且说那几个打人的太监,瑟瑟发抖后又发现“大宗师”并没有再次出手,不由都暗自庆幸人家只是给了个警告而已,赶紧做了鸟兽散。
而那个挨打的太监,头顶立即升起了三十多道金光,直奔秦源而去——尽管太监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但感激之情依旧强烈。
秦源乐滋滋地笑纳了,体内的正气越发振奋和活跃,经脉也又重新有了被填满的感觉,好舒服啊。
好、好喜欢被填满的感觉啊!
看样子离上六品,进入中三品宗师境越来越近了!
……
于此同时,成华宫,敏妃寝殿。
雕花的紫檀木凤榻,比一般的床要大上不少,足有五米多长,上头的花纹也更为精致和繁细,显示了高品级贵妃的地位。
凤榻又分两个区域,里头是床,用来睡觉,而外头是几,用来坐躺。
在凤榻前沿,则有一面薄纱绣金丝凤凰的帘子垂着,在外面只能看到一个端庄美丽的倩影,却看不到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敏妃端坐在凤塌上,静静地听着宫女苏秦秦的汇报。
“这两天琴芳宫那边是越来越过分了,我们每天都有奴婢被打,搞得现在大家都不敢出去了。敏主子,我们忍,他们却当成我们怕!再这样下去,我看他们都敢直接冲您来!”
帘子后,敏妃沉默半晌,这才开口。
“既然出去要被打,那便不出去了吧。让大伙儿呆在宫里,你给他们多准备些好吃的,先熬过眼下再说。”
“可是主子,咱们干吗怕他们啊?”小宫女嘟着嘴,很是不甘心地说道,“他们不就是有个七品的高手嘛,咱们可以跟昭妃娘娘说,让她也给我们派一个,就不信打不回去!大不了事情闹大,让内廷卫介入,看这帮只知道捞钱的货怎么处理!”
在整个成华宫,也只有苏秦秦敢这么跟敏妃说话了,这小妮子最招敏妃疼,两人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这是人所众知的。
不过这次,敏妃的语气没有平常那么温和了,而是带着一丝冷冽。
“不要胡说八道了。人家投石问路,我们静观其变就好。高祖有云,小不忍则乱大谋。传我口令,明天起大伙儿就都在成华宫老实呆着吧,哪也不准去,违者杖一百!”
苏秦秦见敏妃似有生气,便暗自吐了下舌头,却是再不敢多说半句。
说完,这个倾城绝色的女人,轻唇微启,轻轻一叹。
眼下多事之秋,一切都当以保庆王为重,无论是自己,还是身为左相的父亲,乃至整个姜氏,命运都系在庆王身上了。
而现在庆王已经入京,山雨欲来啊……
可话说回来,若是成华宫也能有个高手就好了,起码不用受这气!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小太监飞也似地跑了进来。
“主、主子,小胜子在长明赌坊被人打了!然后、然后发生了一件怪事!”
苏秦秦立马接话道,“什么怪事吓成这样,你能不能把气接上再说?”
“呼,呼~~”小太监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平了气息,然后又赶紧说道,“一、一个神秘大宗师出手,救了小胜子!”
“什么?!”
伴着一声惊问,向来端庄淡然的敏妃,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第二十章 秦大善人
敏妃的震惊是有原因的。
她不相信宫里会无缘无故地冒出一个大宗师来帮自己,如果非要找个合理的解释,那只能是庆王身边的人。
庆王封蜀地,在他的治下,五年来蜀地太平无事、库有丰余,在如今这乱世,这样的政绩已是颇为耀眼。
加上又有广布善泽、礼贤下士的好名声,因而聚拢了一大批门客,这些门客各怀绝技,是庆王最为忠诚的死士。
其中最强的一位,便是号称“愚翁”的萧百长,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但众所周知,这是一位真正的上三品剑修大宗师。
可让敏妃不解的是,庆王进宫一事高度机密,毕竟牵涉太广,甚至连她都不知道庆王现在到底有没有进宫、住在哪里……而此时萧百长为了一个小太监出手,岂不是暴露了庆王就在宫内?
毕竟,谁都知道萧百长此次一定会贴身保护庆王的。
敏妃不相信萧大宗师做事会如此草率,于是问道,“那位大宗师长什么样?”
那小太监一脸苦色地说道,“回主子,奴婢哪知道他长什么样啊!别说奴婢了,在场没有哪个看到他出手的,据说他用的是意剑……可是也奇怪,赌坊里那些人奴婢也都认识,根本就没有陌生人啊,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大宗师呢?”
敏妃皱了皱眉,“你确定一个陌生人都没有?”
“真没有!奴婢天天去那,还能不知道么!”小太监百分百确定地说道,“要非说有,那就是乾西宫那个十六岁的小太监了,好像叫什么小秦子,可那总不可能是大宗师吧?”
“乾西宫那个?”苏秦秦回忆了下,“哦,就是上次被曹离欺负的那个吧?呵,一个怂货,不过长得倒是蛮周正的。”
“行了,”敏妃打断道,“摆驾坤安宫。”
虽然找不出那位出手的大宗师,但此事事关重大,她还是决定去坤安宫找下昭妃,商量对策。
如果那个神秘的大宗师确实是来帮自己一方的,那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只是,他为何选择暗中帮忙而不现身呢?
敏妃匆匆出了门……至于什么小秦子大秦子的,她早已忽略不计了。
十六岁的小太监,能是大宗师?
还不如让她相信,这个小太监能让人怀孕更靠谱一些。
而与此同时,燕妃所在的琴芳宫,同样一片慌乱。
在听取左述的汇报后,燕妃也坐着轿辇出发,去往乾宁宫,找容妃去了。
只是她的脸上,带着更多的凝重。
秦源还不知道,他只是想小小地回报下敏妃的恩情,且也没有做太大动作,竟然无意间搅动了看似平静的池水,让底下的暗流汹涌到了水面上!
此时的他,正继续着他的“星光计划”。
在赌坊门口,段青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源,因为这家伙正背着一袋子的银两,疯狂地“撒钱”。
长明赌坊门口,不时有赌输了钱的赌徒,唉声叹气地出来,这是很日常的一景。
但是今天这个场景有点不一样了。
大善人秦源随手拦住一个哭丧着脸,像是又被阉了一次的太监,问,“这位哥哥,输钱了这是?”
那位像被揭了伤疤,立马瞪眼,“废话,你说呢?”
秦源二话不说,从沉甸甸的布袋里掏出五两银子,塞到他手里,“拿着,回去买点吃的,别去玩了。”
那太监着实一愣,眼珠子瞪得比牛还大,但随后头上就飘出了五点星光。
“哎哟,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谁还没个点背的时候?”
“小兄弟仗义!刚听你说,你是坤西宫的吧?我叫吴芳调,他们叫我小调子,我有钱了就还你。”
“好说好说。”
吴芳调头顶又冒出三点星光,却是拿着银子,又折回到赌坊去了。
秦源无奈地叹了口气,赌徒就是赌徒,赌性难改啊……
又出来一个高个子太监。
同样的流程,秦源又送了五两银子给他。
获得十点星光,同时也攒了个好人缘。
段青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说道,“小源子,你这是干嘛?这钱是你好不容易赢的,为什么要白白送人呢?这些人拿了钱,是不会还你的!后宫里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要攒点钱才能活得长啊!”
只见秦源蓦然一笑,随后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声音微沉地说道,“段兄,我一直在思考,这世界为何如此冷漠?是不是每一个的心里,都只有自己呢?这样的人族,是否还是当年舍生忘死,与妖族浴血奋战的先贤们,希望看到的人族?”
秦源发出灵魂拷问后,接着便又是一些生涩的话,什么学到的要教人,赚到的要给人。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和谐、友善、自由、平等之类的……
段青彻底震惊了。
这、这是怎样的一个内心世界?
身为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太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拥有如此高尚的情操?
没错,自己完全理解不了,甚至觉得他傻,可为什么隐隐觉得,跟他比起来自己好渺小?
唰,从段青头顶飞出三个星光。
秦源心里又是一乐,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深沉地拍了拍段青的肩膀。
“段兄,你慢慢会懂的。”
这时,又一个瘦太监出来了。
秦源照例给了他五两银子,说道,“拿着,回去买点吃的。”
瘦太监果然也是一乐,嘿嘿地笑着,“哟,谢谢,谢谢!您可真是好人哪!”
然而,尽管笑得跟花儿似的,却是竟然连一个星光都没冒出来!
秦源一愣,但马上就怒了!
吗的,五两银子还买不到你一个感谢?
这孙子是拿自己当送钱的白痴了是吧?
于是二话不说,又一把夺过银子,冷声道,“滚吧,不给你了。”
瘦太监原本正高兴,以为碰到了一个白给钱的傻子呢,一下子却又什么都没了,顿时恼羞成怒,大声道,“你他娘耍你爷爷玩呢?”
秦源哼声道,“不是耍你,是你不懂感恩,拿我当傻子。”
“你怎么知道?”
“相由心生,我一看你面相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瘦太监登时就脸色一变,细思极恐地瞪着秦源。
可能是觉得秦源邪门,这货没敢再说什么,吓得赶紧溜了。
就在这时,只听角落一个黑暗处,传来一个笑声。
“哈哈哈,你这小太监,倒是有点意思。别人来赌坊都想赢钱,你来却送钱,莫不是个傻子?”
秦源刚才一直没注意到那有人,顿时吓了一跳,寻声看去,这才发现离自己七八米外的一个墙角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
走近再看,只见老太监瘦瘦小小、背还有点驼,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秦源心想,你个老太监这么不起眼还敢口出狂言……看着就像是随时能掏出一本《如来神掌》的大神啊!
这项目,我秦源投了!
第二十一章 气氛不太对啊?
主意打定,秦源就上去说道,“这位爷爷,哪个宫的,怎么称呼啊?”
老太监微微一笑,说道,“好说,爷爷尚乘司的,姓赵,你叫就我赵爷爷吧。”
一旁的段青闻言皱了皱眉,说道,“尚乘司没有姓赵的啊,你新来的?”
尚乘司和尚衣司、尚食司一样,都隶属于后宫六尚司下,专职管后宫所有嫔妃的轿辇、马车的分配、存放与修缮,因为就在尚衣司隔壁,所以段青比较熟。
老太监不屑地斜晲了段青一眼,却并不跟他说话,只是又看向秦源,轻笑道,“怎么,乖孙子,也想孝敬孝敬爷爷?”
秦源咧了咧嘴,心想这货好欠揍啊……不过好喜欢!
没点性格自己还看不起呢!
于是当即微微一笑,说道,“按理说,你说这话我得揍你,不过我怎么看你那么顺眼呢,给了!”
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两锭各五两的银锭子,直接塞他手上。
“十两,够你赌两把了吧?”
老太监掂了掂银子,淡淡道,“够玩一把的,再去勾栏就差点了。”
秦源笑了笑,又掏出十两给他,然后说道,“老头,注意身体啊。”
老太监拿着二十两银子,又露出两颗黄板牙大笑起来,“嗬,这世界还真有傻子啊,白给人钱?小子,你猜爷爷会不会还你?”
秦源发现老太监不但没有星光出来,还当面说自己傻子,顿时觉得这笔投资要黄了。
又是个没良心的!
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能还固然是好,不还也无所谓,就当这钱给你送终了嘛。”
赵启顺缓缓的起身,手背在身后,绕着顾运转了一圈,又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番,嘿嘿一笑。
“小东西,嘴还挺利索,跟你赵爷爷当年有一拼。”
“老东西,我比你当年可强多了。”秦源也不客气地说道。
反正不提供的星光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呵呵,小混蛋,你还敢骂爷爷?”
“呵呵,老混蛋,我给你钱骂你两句怎么了?”
段青在一旁又一次看懵了。
这是怎么说的啊,一个给了钱,另一个收了钱,多温馨的画面,怎么就一言不合开始骂街了呢?
秦兄,方才你不是说了要和谐、友善,要让这世界充满爱的吗,说这话的你是多么深邃而感人,怎么一下子又……
秦兄的心思,当真是神鬼难测啊!
秦源哪有什么心思,只是纯粹觉得老太监跟之前那个太监一样,收了钱不感谢,还拿自己当傻子,要不是看他年纪大,怕他一言不合躺地上,早把银子拿回来了。
秦源在前世见过很多喂不熟的白眼狼,被伤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该离他们远点了。
老太监就特么是白眼狼啊。
这时,只听老太监又嘿嘿笑道,“小畜生有点意思!不跟你说了,爷爷先去玩两把,赢了钱给你买糖葫芦。”
说完,一个转身,不紧不慢地朝赌坊走去。
当他走进赌坊大门时,终于勉强从头顶飞出了一道小小的星光。
咧了咧嘴,秦源心想特娘的,算你良心未泯!
不过就这么一小点,想来他转头就会把自己忘了,这笔投资算是打水漂了。
吗的,武侠小说都是骗人的!
秦源又在门口当了会儿钱多人傻的地主家儿子,这世界终归是懂感恩的多,在又花去三十多两银子后,他终于吸收到了足够的星光,体内真气又开始咆哮了。
可以冲六品了!
上了六品,又可以学新的墨术和机关术了,不过秦源还是决定再积攒一下,看看能不能和上次一样,一次冲它个三阶!
啊不对,这次冲两阶就好了,太猛的话容易出事。
段青站在秦源身旁,从头懵到尾地看秦源撒钱,当秦源终于说到“收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忙关心地问,“秦兄,你还剩多少银子?”
“还有三十多两吧。”秦源微微一笑,说道,“倒是有点饿了,不如我们去吃点?我请你!”
段青的头顶又冒出两点星光,然后马上说道,“行了,你那些银子留着吧,要想在这宫里活得久,你一定要存一笔钱知道吗?今晚,算老哥的!”
刚才段青跟着秦源也赢了二十多两的银子,这对他而言也是笔巨款,所以觉得请秦源吃顿“暗食”也是应该的。
“暗食”一般只有晚上才开,也大都在闲置的寝宫里。
虽然暗食比正规餐馆便宜很多,但也分档次,段青除了感谢,也很想结交秦源这个视金钱为粪土、眼里充满爱与正义的朋友,所以想带他去个好一点的地方。
最好的“暗食”场所,据段青所知,安宁宫算一个。
那里环境清幽,而且还靠着一条宽宽的人工河,河两岸挂着一排排造型各异的灯笼,夜晚的时候选个靠河的房间,一边喝酒一边看灯笼下的河景,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甚至,若是有钱,还可以请几个漂亮的宫女作陪,这些宫女大都是低品级嫔妃的奴婢,一个月也没多少俸银,宫里的开销又大,所以往往会赚这种“外快”。
于是两人就兴冲冲地来到了安宁宫。
安宁宫门口也挂着灯笼,不过大门是紧闭的,段青就梆梆梆地敲了三下。
很快,就有一个人来开门了。
秦源和段青走进安宁宫,却突然发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
前殿外面冷冷清清的,什么人都没有,只是在寝殿的台阶上站着一排七八个光溜溜的太监,这会儿可刚开春呢,天冷得够呛,这些太监都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
段青常来这,一眼就看出不对了,忙问开门那人,“老哥,这什么情况!”
那开门人连忙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大声,然后又压低声音说道,“景王在这!”
秦源皱了皱,心想景王……不就是小柜子说的,那个以泡嫔妃,给他爹戴绿帽子为乐的奇葩?
段青一听,却是登时脸色一变,连忙拉住秦源,想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只听屋里传来一个女侍卫的呼喝声。
“景王有令,今日与民同乐。来者皆是客,这门只许进不许出!”
第二十二章 天下第一大淫贼!
景王是皇帝练废了的小号,这点宫里人人皆知,就跟皇帝还练了誉王和庆王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号一样明显。
可是这不耽误皇帝宠他,今年景王二十八,照道理十五岁就可以就藩,可皇帝硬是没舍得让他去,反而纵容他在后宫狂浪。
与在朝堂上根基深厚的誉王、庆王比起来,景王似乎没有多少嫡系,这些年大臣们弹劾他的奏折至少百八十斤重,可神奇的是,这货就是屹立不倒,而且变本加厉,越发放荡不羁爱自由。
但不能说景王一无是处,他的文采极为了得,近两年教坊司及全国各大青楼都争相传唱他写的淫词艳曲,据说很多艺妓为了学他的词曲,不惜一掷千金,而每每他有新词出炉,必能在数天内传遍烟花柳巷。
另外,景王还自创了很多喝花酒时的搏戏之法,也在青楼盛行至极,哪家青楼要没有那些,那肯定是不入流的。
总而言之,景王不光连皇帝的老婆都敢嫖,还为提升大成国嫖客们的体验感做出了突出贡献,可谓是大成国嫖娼界的扛把子。
如果天下嫖客能多一些血性,再多一份组织原则,那景王振臂一呼没准也能凑个百万之师,与誉王、庆王一争高下。
不过,有文采是一方面,景王德行极差也是事实,看门口那些光溜溜冻成狗的太监们就知道了,这肯定又是跟景王玩输了游戏被惩罚的,这些人再冻下去怕是要没命了。
秦源和段青两人,听到那女侍卫的话以后,都暗骂晦气,可又不敢不从,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入殿,正对门的是一个画有高山流水的屏风,绕过屏风,只见一张檀木的长案,案上放了各种珍馐美味。
案后坐着一个身穿锦缎镂金丝蟒袍的贵气公子哥,倒是眉目清秀,只是蓬头乱发、衣衫不整,左右手各搂着一个宫女,脸上带着浓重的酒红,一副浪荡模样。
这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景王殿下了。
除了景王,这寝殿里又跪着二十多个太监宫女,每个人都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这其中有一个格外漂亮的宫女,只是脸上被用墨水画了一只大乌龟,或许是实在屈辱,漂亮的眸子里闪着盈盈的泪光,不过却是倔强地没让它流出来。
秦源想起来,这好像是当天斥退曹离的那位敏妃宫中的小宫女,好像叫苏秦秦,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喝花酒的地方,照道理她这个级别的宫女,不需要捞外快吧?
苏秦秦此时紧抿着嘴唇,眼泪在眼眶直打转,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她根本就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刚才出门为敏妃办事,半道上被景王“强掳”过来的!
景王最近总是去找敏妃,似有不轨之意,为了敏妃清白,她只好多番阻拦,所以她知道,景王一定是想报复她,脸上画乌龟只是刚开始罢了!
秦源和段青依礼跪拜。
“奴婢拜见景王殿下。”
景王眯着眼看了两人一会儿,然后有些疯癫地大笑起来,“好,又来两个!来来来,陪本王一起搏戏如何?”
两人当然不敢拒绝,只好异口同声应下,“是。”
“二位不必拘谨,要不要先喝点?哦,对了,得有女人一起是不是?”
景王手舞足蹈地说完,然后一转头,又从跪在地上的众人中选了两名女子,疯笑着说道,“你,还有你,一起伺候这两位公子喝点,伺候得不好,本王可是要罚的哟。”
这操作,直接就把秦源干蒙了。
这么客气吗?
几个菜啊喝成这……哦,一桌子硬菜,那算了。
苏秦秦就是被景王点到的其中一个,她被“分配”给了段青。
此刻的她紧咬着嘴唇,身子微微发颤,但当她起身时,漂亮的眸子里,又透出一丝决绝。
她已经想好了,若那太监规规矩矩则罢了,若有过分不轨之行,那便立即撞柱,自行了断,也绝不给敏妃和成华宫蒙羞!
虽只是小小的宫女,但苏秦秦自进宫起就一直跟着敏妃,与她情同姐妹,从未受过半分委屈,因而在敏妃的耳濡目染下,也颇有几分傲气。
秦源看到苏秦秦地小眼神,隐约猜到她在想什么了,于是在苏秦秦路过自己时,伸手拉住了她。
他觉得又可以搏一搏了,这次争取摩托变奥拓。
自己有隐守和水息术,窗外又是一条河,现场逃脱应该没问题,加上帮的又是敏妃的人,敏妃在后宫权势也不小,景王未必能轻易弄死自己。
于是在拉住苏秦秦后,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漂亮,我要这个。”
在场众人一听,顿时都吓得低下了脑袋,一个个差点脸贴地了。
这小太监是活腻了啊,景王指派的人,他还挑三拣四,真当自己是公子了?
苏秦秦看了眼秦源,顿时就认出他了。
这不是乾西宫那个小太监吗?
亏自己还说过他长得周正,却不想……
竟是个淫贼!
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帮他!
这边,景王看着如此大胆的秦源,也是微微一愣,但随即又站起来,激动地指着秦源,手舞足蹈地冲众人说道,“看到没,看到没,这就是本王说的胆色,本王喜欢,很喜欢!”
说着,又踉踉跄跄地走到秦源跟前,抓着他的手,说道,“不过嘛……天下美女芸芸,自古能者居之。不知道这位公子何能,可得美人芳心呢?”
秦源微微一笑,说道,“回殿下,奴婢没什么本事,但是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故想冒死一搏。再说了,人活着,不就是为这点事么?”
苏秦秦听罢,又倒吸一口凉气。
都已经是太监了,他竟还有这般强烈的心思?
为了美色可以连命都不要?
当真是天下第一大的淫贼!
景王听罢,再次眯紧了醉蒙蒙的双眼,颇是震惊地看着秦源。
然后认真地说道,“公子是不是自谦了?你身体残缺却仍有如此雅兴,本王都自愧不如啊,怎生自称奴婢?你是壮士啊,是铁铁的好汉子啊!”
顿了顿,只见他迈着趔趄的醉步,晃晃悠悠地走到苏秦秦跟前,取下了她头上的一根簪子,又打开窗户,“噗通”一声把簪子扔进了河中央。
指着窗户,景王癫狂地大笑道,“来来来,壮士快去把簪子取来,本王就把这宫女赏给你!记住啊,不找到不许上来!”
跪在地上的众太监都不由在心底一阵窃笑。
这大冷的天,又是晚上,还是根小小的簪子,扔到河里,除非你是神仙,否则给你一月也别想捞到!
小子,真以为景王拿你当人呢?
咱都在这跪着,你一个小厮役太监,还以为能跟景王把酒言欢?
乖乖跳进河里,等着被活活冻死吧!
第二十三章 留在心里的男人!
这下段青也慌了,瞪大眼瞧着秦源。
秦兄啊秦兄,我想过你可能太高调,会被其他宫的太监打死,也想过你可能太善良,会被别人坑死……但我是万万没想到,你身为一个太监,工具都没有的人,竟然会死在女人身上!
何苦呢这是!
此刻的秦源,内心也正处在一片苦痛与挣扎之中。
可……可恶啊!景王殿下竟然……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龙王三太子大人也未必能找到吧!这样的话,天才的我难道就要这么结束了吗?可、可恶,心好苦啊……咳咳咳……额,不好意思笑场了。
没有星光。
小剧场失败。
好吧,现在秦源心里其实是在笑的,对于有水息术的他来说,这种事简直不要太简单,完全是景王在亲自敲锣等他装逼啊。
不过秉承低调的理念,他还是做出一脸苦色,对景王说道,“殿下,那奴婢这次怕是有去无回了。”
景王一拍秦源的肩,“壮士何出此言?本王相信你可以的!”
秦源“勉强”一笑,说道,“那好,若是奴婢有幸捞起,可否立即让奴婢带着那小美人,还有我朋友,回宫去也?”
担心段青呆下去也会遭毒手,另外担心上来后景王又会为难自己,所以秦源就趁机提了要求,希望在找到簪子之后大家都能立即走。
景王皱了皱眉,看看苏秦秦,又看看段青,再把视线停到秦源脸上之后,忽然明白了什么!
顿时,他不由“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问道,“壮士打算与好友一起……双龙戏凤?还马上要走,这么急?”
“额……”
秦源登时嘴角微微一抽,想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特么的,不愧是堂堂业界大佬景王殿下啊,这也能被他联想出来?
但想想好像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啊,总不能跟他说是因为怕他找麻烦才跑的吧?
吗的,豁出去了!
于是秦源一咬牙一跺脚,点头认了!
“殿下明鉴,奴婢的确略有此雅好,而且……小美人儿如此娇滴滴,着实有些心痒……难耐了!”
这下,景王看秦源的眼神,就彻底惊为天人了!
什么概念,一个太监,就快要死了,不想想怎么活下来,却还惦记着怎么玩花样?
这是简单的好色吗?这分明是把色看得比命都重要啊!
这是何等的身残志坚,何等的奇人异士?
与此同时,房内所有人都再也忍不住,唰唰唰地将目光投向了秦源。
震惊、鄙夷、愤怒、崇拜、敬佩的眼神不一而足,但无一例外,每个人都眼珠子都睁得大大的。
这、这乾西宫到底是什么风水,竟能出如此人物?
身为太监仍能好色至此,我等……真是望尘莫及啊!
而段青则直接傻了,他的第一反应是——
我、我不是,我没有……
我段青向来洁身自好,绝非那种无耻猥琐之徒,更对什么……双龙戏凤毫无兴趣,秦兄你怎生如此污人清白?
至于苏秦秦,则已是俏脸苍白,差点直接瘫软在地了。
无耻淫贼!
天上地下人间妖族从古至今第一大狂浪变态之徒!
希望你就在河里淹死、冻死吧,你若是活着上来,我便即刻自绝而亡,然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秦源在心中徒然一叹,“我只是想救人罢了,可是现在人人都以为我是个色鬼、变态,我好苦……”
唰唰唰,十余点金色的星光耀然而起!
此时,景王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了,拍着秦源的肩肃然起敬地说道,“壮士放心,若是你能捞起簪子,本王就立刻让你们回去享鱼水之好!”
然后一指窗户后的河,说道,“请!”
秦源也就不客气了,也说了声“请”,就直接推开窗户,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入水的一刻,他立即施展除了“水息术”。
水息术的妙用当真只能在水里才能完全体验,现在秦源不但觉得浑身轻畅,呼吸也很顺畅,而且一点不觉得水凉,就好像在这生活了很久的鱼儿一样。
在水底,但依靠直觉,就能清晰地辨别方向。
不过为了不暴露修为,他还是很快就把头露出了水面,然后用狗刨式慢慢悠悠地朝簪子入水的大概位置游去。
岸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咚咚”的鼓声,原来是景王亲自跑到了岸边,捶起大鼓亲自为他助威。
而岸边也列了一大帮侍卫,纷纷举着火把,齐声大喊“壮哉、壮哉”,场面蔚为壮观。
为一时兴起就排出如此阵仗,恐怕也只有景王干得出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又会有言官弹劾他的。
秦源感觉应该到簪子入水的大致区域了,于是就一个猛子扎入水底。
水底很黑,不过水息术能提供一部分视野,大概能看到一根蜡烛能照亮的那么一片大。
但秦源心想自己摸的话,也不知道摸到什么时候去,于是默念起了召唤水虎的咒语。
很快,只觉周身的河水悄然涌动,片刻之后,一只体长近两米的“猛虎”就出现在秦源跟前,这猛虎看上去像是用透明水晶雕刻的一般,却无论是眼睛、爪子还是胡须都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样!
看它还挺威猛的,秦源就觉得很靠谱,于是用意念告诉它一起找簪子,水虎二话不说就开始在水里穿梭起来,动作极为敏捷。
河里的鱼很多,秦源又想起了诱鱼术,于是试着将意念集中到跟前游过的一条大鱼。
那是一条黑背的草鱼,正如无数个夜晚一样,它辗转难眠,或许是失恋,或许是老婆跟别的鱼跑了,也或许是鱼贷没还,总之孤独地游逛在黑暗的河水中……
直到那一刻,它仿佛听到了命运的召唤!
命运召唤它,去找一个叫簪子的东西,并且把大概的图像传进了它的鱼脑。
草鱼仿佛重新活了过来,疯狂地行动着。
不一会儿,一条鲤鱼也收到了召唤,也开始行动。
大概过了一刻钟,秦源就召唤了一百多条大大小小的鱼,直到觉得头太疼实在受不了了,这才罢手。
既然鱼开始找了,他自己就不找了,只是过会儿就浮出水面,假装像正常人一样在透气。
很快,在几百条鱼的地毯式搜索下,簪子找到了。
秦源找到簪子,很快就解除了诱惑术,放它们自由自在去了。
可是,草鱼觉得怅然若失……突然觉得失去了什么。
但是又想不起刚刚经历了什么?
……
秦源故意在水里磨蹭了大概小半个时辰,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这应该是正常人体能经受的极限。
然后,上岸!
景王特么的竟然还在披头散发地捶鼓!
他手不酸吗?
这货绝逼是个精神病!
但是当秦源“瑟瑟发抖”地取出簪子时,鼓声静止了!
整个河岸,也完全静止了!
第二十四章 介娘们不像好人
秦源拿着簪子,缓缓走向景王。
现场一片寂静,以至于火把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显得格外刺耳。
两旁的侍卫,以及被景王叫来一起看热闹的太监、宫女,一个个无不伸长了脖子,惊讶地盯着秦源手里的东西。
他竟然……真的找到了?
天这么黑,水这么冷,又在河中央,这样他也能找到?
一同前来观看的段青,此时更是惊得张大了嘴,说什么都不敢信。
不过震惊过后,他终于长舒了口气,因紧张而僵直的身子也一下子软了下来。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啊!好歹秦兄能活命了!
身后留下一串水渍,秦源走到景王跟前,双手献上簪子,随后大声道,“景王殿下,奴婢侥幸寻得簪子,请殿下过目。”
景王接过簪子,瞪大了眼睛细瞧,确定这便是自己刚刚扔到水里的那根簪子。
沉默半晌,他忽地抓住秦源的两个肩膀,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再一次癫狂地大笑起来,“壮士,真乃壮士也!”
说着,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底金线的雪绒披风,不由分说地披在了秦源的肩上。
随后又执起秦源仍湿漉漉的手,乐不可支地往寝殿里头走,秦源发现大冬天的,这货竟然是赤脚出来的。
“来来来,壮士这边请!本王要敬你三杯,哈哈哈!”
回到屋子,景王果然亲自给秦源倒酒,接连敬了他三杯。
看得一众太监宫女目瞪口呆,一个堂堂的王爷,平日里那些后宫的大太监们挖空心思想巴结也没机会,现在竟然为一个厮役太监亲自斟酒又敬酒?
这事恐怕也就疯疯癫癫的景王能做得出来吧?
酒罢,景王问,“壮士贵姓,如何称呼?”
秦源规规矩矩作答,“奴婢秦源,乾西宫的厮役太监。”
“哦,秦公子……哈哈,本王记住你了!”
景王一番长笑,笑罢终于一拍秦源的肩,说道,“秦公子,本王向来言出必行!你既然着急与友人一道双龙戏凤去,本王就不多打搅了!”
秦源赶紧谢恩,但环顾房内,却见苏秦秦已经不见了,于是忙问,“王爷,方才那位小美人儿……”
景王也是微微一皱眉,疑惑道,“咦,还真是,小美人儿去了哪?”
说完,他立即将目光投向了始终站在他身后,一个看上去大概三十来岁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色缎袍,小眼睛高鼻梁,面庞棱角分明,怀里抱着一把精致的长剑,剑鞘上镂刻着双蟒盘云的图案。
细一看长得还挺有特点,却是一直没说过话,且也没什么动作,存在感极低,要不是顺着景王的视线,秦源甚至都发觉他身后一直站着个人。
“被我打晕关起来了。”中年人淡淡地说了一句。
景王顿时瞪眼,“阿大你太无礼了,小美人儿是壮士的心头好,怎可如此对她?”
中年人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知道簪子被捞出来,便想自绝,属下认为秦壮士未必喜欢凉的,便打晕了她。”
“哦,原来如此。”景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还是热的好,再说万一壮士不喜欢热的,还可以再让她凉嘛!”
这对主仆你一言我一句,听得秦源嘴角一咧,段青则直接以手掩面。
特么的,一对变态!
不想再多呆了,秦源赶紧道谢,“那么,奴婢多谢殿下成全。”
“客气啦!”景王哈哈笑道,“一会儿你坐本王马车过去吧。”
秦源无语地看着景王,赶紧说道,“殿下,奴婢不敢,这是僭越之罪,要杖毙的!”
景王皱了皱眉,又转头看向中年人,醉意朦胧、宛如白痴般地问道,“是吗?”
中年人点点头,“是。”
“哦,那便罢了。”景王又哈哈一笑,“那本王便派几个侍卫,帮你扛回去!”
秦源连忙作揖,“奴婢多谢殿下!”
不一会儿,几个侍卫就扛着还在昏迷中的苏秦秦来到了门口,秦源见状就赶紧带着段青一起告退。
走到寝宫的大门,却听到景王跑出来,冲他喊道,“秦壮士,有空你我二人或可一起切磋啊,二龙戏凤本王也颇有心得!”
……
乾西宫。
待那些侍卫出门,看着还在凤床上昏睡的苏秦秦,段青忙对秦源说道,“秦兄,你可千万别动这姑娘,她是成华宫敏妃的人!”
秦源哼了一声,“你吓唬我啊?”
“哎哟喂,真不是吓唬你啊!”
段青急得直跺脚,然后压低声音在秦源耳边说道,“敏妃他爹可是当朝左相!而且她又是跟昭皇贵妃最亲近的人,而昭皇贵妃是庆王的生母!庆王是谁啊?那是太子的热门人选!说难听点,疯疯癫癫的景王在他跟前屁都不是!”
秦源听罢,不由一笑,“段兄啊段兄,你这人吧,心肠不错,就是眼睛不好。”
段青一愣,“我眼睛很好啊,秦兄何出此言?”
秦源笑而不语,然后走到窗前,开始掐苏秦秦的人中。
很快,苏秦秦“嘤咛”一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她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挺激烈、挺凶猛、挺跌宕起伏的。
就是一时想不起是什么梦了……等下!
苏秦秦忽地看到了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庞,那张脸长得倒是很周正,就是好像……
是大淫贼!
还两个!
一想到这,她就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然后猛地拉起被子挡在自己身前,又缩到床角,崩溃地喊道,“淫贼!你为什么不让我死?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秦源叹了口气,说道,“这种苦情戏你能不能核实以后再上?开口闭口淫贼,我看起来就这么像淫贼?”
说完看了眼段青,段青轻咳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天,表示对此持保留意见。
苏秦秦此时已是泪崩,又浑身颤抖,指着秦源,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嘶喊。
“你……你听着,我苏秦秦今日清白毁于你手,自是必死。可我死后,一定会化作冤魂来找你索命的!我要、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才会、才会如此恩将仇报!我还要把你的心……蒸熟、喂狗,还有,我要把你的手、脚全都都斩掉,都斩掉!”
“卧擦……”秦源一脸无语地看着苏秦秦,然后说道,“你这想法不科学啊,要是把我斩了,我也变成鬼,再毁了你做鬼的清白怎么办?”
苏秦秦听罢,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猛地浑身一震,像一只吓傻了的土拨鼠,瞪着眼呆住了。
好、好有道理啊?!
那怎么办?
“哇”地一声,她哭得更伤心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斩了你!把你千刀万剐,下油锅炸,你这大淫贼!”
段青看苏秦秦哭得够呛,忍不住赶紧上前说道,“苏姑娘,你别哭了。我们谁都没对你做什么,还是秦兄把你弄醒的呢。”
苏秦秦听完又愣了下,随后低头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确实很完整。
但苏秦秦是个认真而仔细的人,她又忍不住在身体各处摸了下……哦,好像是没被动过哈?
第二十五章 继续飞升!
“别看了,都是原装的。”秦源说道。
苏秦秦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于是又问秦源道,“那,那你为何在景王跟前说那番话?”
“我不这么说,你现在能出来?”秦源轻叹一声,又看向段青,“还有你,我要不那么说,估计你现在跟景王喝得正欢,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话音一落,只见段青头顶就唰唰唰冒出一大堆金光,足有二十多个!
其实他方才看到秦源掐苏秦秦人中,就有点猜到了,现在听秦源这么一说,自是恍然大悟。
秦兄冒死顶撞景王,又宁愿背负淫贼的骂名……正是为了救我二人啊!
不愧是希望世界充满爱的秦兄!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和谐友善、舍己为人,秦兄那一副嬉笑怒骂、荒诞不经的背后,原来竟是火一样的胸膛!
而自己……竟然还在误会他。
这么一想,自己在秦兄面前,当真如蝼蚁望山!
呼啦啦,段青头顶又冒出二十多道星光。
这些星光进入秦源身体,顿时让体内正气如洪水过闸一般咆哮起来。
秦源大喜,来了,这种感觉又来了!
很狂浪,好喜欢,但是如果能再粗暴一点……就更喜欢了。
尝到了甜头的秦源,现在只想尽快提升。
就说今天遇到景王,如果自己没有修为在身,那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在水里冻死,要么就眼睁睁看着救过自己的女人被玩弄,然后自己也像其他太监一样,光着身在雪地冻着。
然而景王也不过是这后宫边缘化的存在罢了,小柜子就曾经说过,景王虽有王爷之名,却没有实权,哪怕一个六尚司的总管太监都不怕他,在后宫实权派面前,景王就是个废物加白痴,他的“威严”也就局限在底层的这帮太监宫女之中而已——尽管有传言说皇帝很喜欢他!
可想而知,这后宫的水有多深。
秦源现在越发觉得,要想在这后宫活得滋润,就必须有强大的人脉关系做支撑,让谁都不敢轻易动你。
但后宫斗争激烈,如果没有足够的底牌而贸然去结交某个势力,下场很可能是被另一个势力盯上并杀死。
所以归根到底还是要提升,等攒足了资本,比如五品宗师之资时,再展露七品的实力,这样不但会有势力主动来拉拢自己,而且自己的底牌也足够厚,这样才会安全。
这样一路苟到上三品,成为大宗师,出宫就易如反掌,到时候爱特么谁谁,过不了就离,老子跑外面玩去,你们斗你们的。
想到这里,秦源就看向了苏秦秦。
这位小娘子,打算怎么谢哥哥啊?
快点贞操……真情流露吧,是铁子就刷一波小星星。
然而,却只见苏秦秦若无其事地从床上走了下来,嘶地吸了下鼻涕水之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你不是大淫贼,那我就原谅你了。”
“原谅?”秦源心想,你特么……
咦,谁在屋子里放烟花?
只见从苏秦秦头顶,冒出了二十几道金灿灿的星光。
“看什么看,我头顶有东西吗?”苏秦秦瞪了秦源一眼。
唰,又是二十多道星光。
“你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感谢你。我之前也救过你的,大家顶多算扯平了。”
唰唰唰,这次是三十多道。
秦源都懵了,小妮子演技不错啊,自己差点就信了,没想到是个口嫌体直的或,嘴上喊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得嘞,既然是同行,那大家就飚个戏吧。
于是,他当即深沉地一笑,随后转过身去,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苏秦秦,看着乾西宫外那一弯明月,说道,“姑娘误会了。在下之所以出手相救,并非要姑娘一个谢字。正所谓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君子之交以益,小人之交以利,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正道的光终将照耀大地……算了,总之我并不是想求你回报什么,你回去吧。”
苏秦秦怔怔地瞪大眼睛看着秦源,那些文绉绉的话她是基本没听懂,但感觉这些话和《高祖实录》中高祖“曰”过的话好像啊。
不过,大概的意思她也明白了,那就是人家豁出命去救自己,不求任何回报。
想到这里,苏秦秦头顶,顿时一大片金光涌起,仿若一片绚烂的银河!
显然,又一位年轻的姑娘,被秦源给干爆机了!
对苏秦秦来说,秦源的这份恩情,与救命之恩无异,因而所产生的星光不输天线宝宝。
大片大片的星光涌入体内之后,秦源只觉正气如同风暴中的汪洋,疯狂激荡着!
够了,可以去升级了!
再多的话恐怕又要出事了!
却正在这时,只见一大队内廷侍卫冲了进来。
“快,包围这里。”
“别让人跑了!”
一个虎背熊腰、身穿飞鹤服的内廷卫女头领,带着一堆内廷卫率先冲入寝殿,然后二话不说就指着秦源和段青冷声道,“给我拿下!”
苏秦秦一见那人,连忙说道,“林统领,我没事,是他们救了我?”
那雄壮女人顿时一愣,“啊?”
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内廷卫统带林晓,在内廷卫的地位仅次于正副指挥使。
不用说,能让她这样的大佬亲自出马来“救人”的,肯定是敏妃了。
苏秦秦看向秦源,说道,“我回去了。你看起来文采不错,有空可以写写诗,我家主子也喜欢诗词歌赋。不过,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
很显然,后半句是她想起了景王写给敏妃的诗,才说的。
秦源笑了笑,“好的,若是何时在下吟得一首好诗,可请小姑姑转交敏主子指点一二。”
苏秦秦给秦源暗示了一条或许可以通往成华宫的通道,作为回报,然后就回去了,随后段青也就跟着回去了。
秦源此时经脉涨痛难耐,赶紧就地盘膝,开始冲击中丹田。
“嗡!”
“嗡!”
接连两声轰鸣之后,他又身体一软,舒服至极地吐出一口气。
好了,直接到了六品中阶!
现在,他是堂堂正正的中三品宗师了!
为什么说到了中三品就可称宗师了?
因为自古以来,能上中三品的修者,差不多是十万中取一!
如今天下有民七万万,而修者二万万,已知的中三品宗师不过两千余人而已!
虽然有些隐藏于化外的宗师很难统计,但就算加起来,估计也不会超过三千人。
在后宫,如今的六尚司总管,也不过六品下阶而已。
不过秦源倒也不在意这些,毕竟对他来说这只是刚开始罢了,他更在意的是进入宗师境后,不光可以学新的墨术和机关术,而且书海里自己能打开的书籍竟多了好几本!
而其中一本的内容,让他激动地差点就在地上打起了滚。
第二十六章 妖闻广记
那一本书叫《妖闻广记》。
数千年前人族与妖族大战时,儒家一位叫“魁筹”大宗师为了方便人族战斗,于是遍访百家,将百家修士所见过的妖精全部记录了下来,汇编成此书。
相传这位大宗师正是因为此书,一举突破一品进入超然境,成为百家史上屈指可数、名垂千古的“半圣”。
此书的妙处在于,它不光记录了上千种妖精的类别、名称,还记载了其习性、弱点甚至针对某些妖,还记载了降服之法。
很显然,这书要是丢给清正司,让那个威严不可一世的司正老头当场表演个胸口碎大石都行,没准人家还会附赠一个铁枪穿喉什么的。
更妙的是,它还提及了某些妖精各部位的妙用,这些部位有的可以拿来入药,有的可以拿来锻造兵刃,有的可以作为傀儡、机关的部件等等,增益极佳。
当然,仅仅是这样,秦源还不至于激动成那个样子。
关键是,它记载了一种叫“赤鲵”的妖,此妖雌雄同体,却阳气刚猛,食其下肢,可有断阳再造之能!
不要怀疑,断阳再造就是至让二弟回归的意思,因为那大宗师还在旁边画图演示了一番,甚至还有另一位儒家大宗师的批注:此物于阉人当极有益处,嘿嘿!
“嘿嘿”两个字是不足以表达秦源此刻心情的,这一刻他双面潮红,浑身激颤,甚至想翻着筋斗绕后宫来这么几圈。
毫无疑问,只要二弟也能来后宫,这生活就立刻有判……盼头了啊!
不过,赤鲵数量稀少,又出没在大江大河之中,很难寻找。
同时,成年赤鲵生性狡诈凶残,战力非常强悍,非四品以上宗师不可敌,若是数只聚集,那就更难对付了。
但秦源认为这都不是问题,只要能跟二弟骨肉重逢、再战江湖,这点困难又算个球啊?
显然,这是一本特别、非常、极其有鸟用的一本书!
不过秦源现在只能看到它的上半卷,下半卷的内容据说非大宗师不可看,也不知还记载着什么。
但秦源已经很知足了,因为目前看来,这本书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有。
相传,此书书成之后,那位“半圣”还未来得及向百家推广,就逢上古七大战之一的“雁云山”之战。
为阻止妖族跨过雁云山,“半圣”魁筹以一身浩然正气封锁了三千里山脉,为人族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从而彻底扭转了战局。
但魁筹也因此力不能支,被妖族“半圣”趁机所杀,一代传奇就此不幸陨落。
此后,此书一度下落不明,直到十八位大宗师联手封印各家学说,风云雷动之际,此书不知何因才突然出现,随后印在鲁班锁之中。
……
秦源激动良久,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新的墨术和机关可学,于是先依依不舍地把《妖闻广记》放一边,看起了《墨修要义》。
首先,按照惯例,先把《隐守》升到第三重。
隐守三重:可隐身三息,隐时化身虚无,神鬼难寻;隐时可穿三丈以内障物;一个时辰后可再启,可佩物二十斤七两;隐时攻击现身,但第一击强度提升五成!
嗯,隐身时间进一步增加,cd时间大幅缩短,佩物重量增加,以及……隐身现形第一击强度加成?
好家伙,直接50%的输出强度加成?
要是一对一的话,这一击很可能会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吧?
毕竟先隐身,就算现形了也具备高度的突然性,然后又突然输出爆炸……如果不是比自己强很多的对手,还能挡得住吗?
秦源心里又是一乐,不过想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墨家有神技其他家也未必没有,所以告诉自己还是平常心吧。
接下来就是看新的墨术了,六品中阶可学两个新墨术。
明鬼:发现尸首时,可感应亡者生前记忆,期限为死前三天至三年不等。
秦源想了想,这个技能倒很适合查案,无论是人案还是妖案,都很有帮助。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跨度这么大,什么情况下三天,又什么情况下是三年呢?
书上没解释,不过反正很不错就是了!
下一个!
代死木身:以槐木为原料,制作与己身相同之木偶,平时挂坠般大小,关键时瞬间变大且与主人身份互换,吸引敌人攻击木偶,而主人可趁机移位至三米外(修为越强可移位距离越大)。
简单点说,就是当敌人出招时自己认为躲不掉,就可以让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木偶替自己挡下那一招,而自己则会瞬移到至少三米外。
秦源看完又忍不住嘴角一扬,好家伙,这是多了一条命啊!
而且如果跟“隐守”搭配的话,既可趁机逃跑亦可趁机反杀,效果必然极佳。
不愧是墨家,就想问一句,就防守和保命这个领域,能跟墨家比的,还~有~谁?
就是有个小小的问题,宫里目前没有槐木,看样子还得托人从外面给自己捎进来,但只要有银子,这都不是事儿!
接下来,是墨家机关了。
六品中阶可学的墨家机关就一个。
地雷!
秦源确定自己没看错,就是地雷!
一种依然以槐木为原料的球形装置,埋于地下,但与蓝星上“地雷”不同的是,它爆炸时释放的是真正的天雷!
原理是每一颗“地雷”制作后,需要等雷雨天气,当闪电发生时,使用特殊的方法将闪电吸收,储存于“地雷”中即可。
地雷可深埋地下,有效区域为方圆三米,一旦敌人进入这个区域,地雷即刻爆炸,随后释放雷电,劈向敌人!
不得不提的是,阴阳家、道家也有类似的“雷陷阱”,但他们使用的是符文,而地雷使用的是真正的天雷,其效果自然要远大于符文产生的“伪雷”!
天雷为什么可怕?
想想百家修士以及剑修,到了一品之后,如果要更上一层楼,进入超然境,获得“半圣”的封号,就需渡天雷劫!
而堂堂一品大宗师,能度过天雷劫的也仅有十之一二,天雷之可怕可想而知。
虽然“地雷”中所含的“天雷”数量远不及渡劫时的天雷,但作为真天雷,其威力对于大部分修者也是石破天惊的。
看到这里,秦源当时就把目光投向了殿外那空荡荡的院子。
吗的,一定要给它全都埋上,反正炸不炸自己都能控制,普通人进来就算了,万一大晚上再有人闯进来,给他雷个外焦里嫩!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上哪去弄槐木了。
该升的升级,该学的学习,忙完这一切,秦源就乐呵呵地准备睡觉了。
不过他没想到,还有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第二十七章 这就有意思了
此时,成华宫。
苏秦秦站在殿中,把刚刚自己的遭遇跟帘子后头的人细细地说了一遍,同时又看了眼站在凤床旁边,那个一脸褶子的老太监。
这应该就是昭妃娘娘那边派过来帮忙的,据说叫王真,原先是昭皇贵妃宫里的三大管事太监之一,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端坐在帘后的敏妃,听完她的陈述后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微微颔首。
然后说道,“这次你受委屈了,接下来便少出门吧。如果非要出去,就让王管事陪你,有他在没人敢动你。”
顿了顿,敏妃又看向老太监,淡淡道,“王管事,这些天成华宫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老太监王真点了点头,淡然道,“敏主子放心,老奴就是为这个来的。”
所谓成华宫的安全,当然不是指有谁会来刺杀敏妃,而是指成华宫的下人们不被欺负,以及没人敢来成华宫刺探消息。
山雨欲来,敏妃也不知道对面容妃及誉王那边会有什么计划,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作为昭妃最亲近的人,又是左相的女儿,必然会首当其冲,因而需多做防备才是。
苏秦秦见话题好像有点被岔开了,于是赶紧再拉回来,说道,“主子,这次多亏了乾西宫那个小太监帮忙,我才免于受辱的。”
敏妃隔着帘子,宠溺地看了苏秦秦一眼,然后微笑道,说,“行了,一会儿找王管事,支些银两与他便是。知恩图报,是好的。”
替秦源讨了赏,苏秦秦很高兴,立即露出明媚的笑容,说道,“谢谢主子,就知道主子疼我。”
待苏秦秦退下,屋里就敏妃与王真两人了。
“王管事,那位出手的大宗师,你怎么看?”敏妃问。
“老奴以为,此事可一分为二。”
王真不急不慢地答道,“其一,庆王身边的萧先生是断不会贸然出手的。其二,近来后宫多了不少生人,有的是太监,有的是宫女,还有御医、瓦匠、园丁,看上去似乎都有合理的理由,但是在这节骨眼上一起出现,是否过于巧合了?”
帘子后头的敏妃沉吟片刻,然后微微一叹,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看来,想找庆王殿下的人还不少呢。南边的那座小岛,北边的那帮老学究,还有那些激进的剑修……我看这次应该都来了吧?”
王真点了点头,“敏主子慧眼。这些人应该知道校考的事了,也知道庆王很可能成为监国太子,所以想冒险提前接触他,也在情理之中。当然,其中或许也混着别有用心的,不过也不必多虑,皇宫大内高手如云,他们不敢太过造次的。”
“这本宫倒不担心,本宫好奇的是,那位大宗师是来自哪一方势力的?”
“不管是来自哪一方的,他既然出手帮我们,应当是一种示好吧?”
“谁知道呢,弄不好是想把水搅浑的,别忘了这后宫还有其他皇子。”敏妃淡淡道,“我听说誉王那边,也在找他。这节骨眼上突然冒出一个大宗师,搅得我们两边都睡不着觉……他可真能折腾人啊。”
“无论他要做什么,老奴认为关键还在庆王。庆王殿下肩上挑着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也挑着……江山社稷,他稳住了,我们也就稳住了。”
“他应该很稳吧。一进京就神秘消失,连本宫都不知道他究竟住哪。那些人想找到他,怕是千难万难了。”
敏妃说完,或许是觉得什么事情有趣,蓦地莞尔一笑,却是明媚地比阳光更甚,可惜隔着帘子没人能看到。
……
乾西宫。
秦源的跟前,现在终于有两个纸人了。
一个是阿大,另一个自然是阿二了,这是秦源刚召唤出来的第二个纸人。两个纸人现在排排坐,刚听秦源“训”完话。
“好了,阿二,该说的规矩我也跟你说了,以后阿大会慢慢带你的。阿大,我希望以后你能当个好大哥,刚才我跟阿二说的,你也都懂的,是吧?不懂我可以再说一……”
没等秦源说完,阿大就疯狂点头,阿二一看也就跟着点。
秦源很满意地看着两个纸人。
现在阿二还是九品,没有颜色,而阿大则已经从头绿到了脚,绿得像大草原一般。
绿色的加深,代表等级的成长,阿大现在是堂堂七品纸人。
而且新增技能:幻月。
吸收月之精华,可让纸人变幻各种人物,但最多只能持续半刻钟(六七分钟)。
emmm……这就有意思了。
方才,秦源已经让阿大晒过一段时间月光浴了,所以现在想让它展示下技能。
于是他先带着阿二来到了院子里,对它说道,“小朋友,叔叔和你大哥要在里面练功,你就在外面练吧,顺便看着院子,有人进来你就通知我,好吗?”
阿二乖巧地点了点头,毕竟它才来到这个世界半个时辰,什么都不懂。
秦源就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寝殿,利索地关上门,再插上门栓。
然后对阿大说道,“快,给我变个敏妃出来!”
阿大愣了下,它没有眼睛,但秦源感觉它在瞪自己。
秦源一身正气地说道,“干什么啊,我是跟你探讨下幻术,看你能不能幻住我。”
阿大转头,看向窗外。
秦源感觉它似乎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变不变?”
阿大疯狂摇头,并且跺脚!
通过意识交流,秦源终于知道了,它没见过敏妃,所以变不了。
“哎!”
秦源叹了口气,说真的,他倒不是想让纸人变成敏妃来做什么,毕竟他个太监也做不了什么,对那种所谓的对食之事也没兴趣,况且明知道是纸人的情况下更不可能有兴趣了。
但是,他确实很想,再仔细看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那日傍晚御膳房她蓦然走过,火红的夕阳洒在她的脸上,散发着温暖而明媚的气息,那一瞬间天边的彩霞失色,门口的百花黯然,秦源前世虽是情场高手,却自问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
无奈,他只好随口说道,“那你给我变个天线宝宝出来。”
“嘭!”
只听话音刚落,纸人瞬间消失,继而一个头插短剑、一脸鲜血的女人出现在秦源跟前。
倒是跟天线宝宝几乎一样,就是脸色比正常稍稍惨白了些,配上淋漓的鲜血就更恐怖了。
秦源上去就想踢纸人,“你特么就不能变个脸上没血的?”
“天线宝宝”缩在桌角,一脸委屈的样子,甚至抹起了眼泪。
特么的,这货怎么也是个戏精啊?
眼泪混着血这么一抹,就更没法看了,秦源只好赶紧让阿大变回来。
“嘭”,阿大立即又变回了纸人。
秦源又用意念把阿二也叫了回来,然后对他们说道,“阿大,你带阿二练剑,我回去睡觉了。赶紧提升,我总觉得这后宫要有事发生。”
两个纸人齐齐点头,然后就开始在寝殿内用纸剑对练起来,叮叮当当,打得还挺激烈,就是阿大基本压着阿二揍,好像在撒气?
秦源不管了,反正这么揍也揍不坏,于是就交代它们注意下房间里的摆设,就回去睡觉了。
之所以让它们在寝殿里练,是因为他怕在院子里的话,会被巡夜的高手发现。
而正当他走出寝殿的时候,只听“咔擦”一声,接着又是“嘭”地一声……
秦源心道不妙,赶紧跑回寝殿,然后就懵了。
只见寝殿三米高、两米宽的朱漆大门,被整整齐齐地切成了数块,正在地上躺着。
秦源的心态一下子就炸了!
特么的,这俩货是不是故意坑主人的啊,让你们对练,你们砍门做什么?
阿大和阿二此刻又缩在墙角,一副做错了事担惊受怕的样子,阿二甚至躲在阿大后面。
秦源无语,明天一早就会有尚寝司的人来检查,而且他们轮班的,这次未必是段青,要是被发现,这么明显的损坏,肯定是要上报的,给钱都未必好使。
这可怎么办?
秦源想了好久,突然想起来,乾西宫后边的一个寝宫似乎一直没人住?
要不然……悄么鸡儿地过去,把它大门给偷过来?
第二十八章 夺门而走
说干就干!
秦源带着阿大和阿二,先来到乾西宫的后院,仔细观察一番,等一队巡逻的内廷卫走过以后,就赶紧翻墙而出。
他现在是六品中阶宗师,又有墨子剑法中的上乘轻功身法支持,因而快如闪电、悄无声息,而阿大和阿二则都化作了夜色,故而十分隐秘。
眨眼间,他们就进了位于乾西宫后面的朝兰宫。
朝兰宫一直没人住,原本也有一个小太监在打扫,不过那个小太监据说走狗屎运认了个干爹,前两天被调走去尚乘司了,而新的太监还没派过来,所以这宫里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秦源很谨慎,为了防止情报有误,他又侧耳贴着大门静听了一会儿。
里面一片死寂,以他六品的修为都听不到任何动静,说明确实没人。
于是,秦源就撸起袖子,开始放心地卸门。
此时阿大也已经变大了,跟着秦源一起卸,而阿二则飞到屋顶,帮忙把风。
要说宫里的门都是很大很沉的,普通人打死也别想卸下来,但是对秦源来说,这点重量根本不值一提,而且破坏门轴插入的上下两个凹槽也易如反掌,因而很麻利地就把整个大门卸下来了!
秦源快乐地扬了扬嘴角,然后下令,撤!
和阿大一人扛一头,这就带着大门高高兴兴把家还。
此时,朝兰宫寝殿底下,隐秘的地宫之内。
地宫大约一百来平,墙壁都是青灰色的玄武石,地面是光滑的花岗岩,虽然色调清冷,但与石床上那个长相俊俏、面色高冷的年轻人很搭。
年轻人大约二十左右,半躺在石床上,漂亮的眸子盯着手里的一本书,那书的封皮是空白的,不知内容是什么,但少年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不一会儿,石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头身穿黑布长衣,体格精瘦,神情肃然,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息。
然而走到少年跟前,他身上的凌厉却是瞬间消失,就那么垂手而立,仿佛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仆。
“殿下,查清楚了。”老者说道。
少年未动,视线依旧停留在书上,随口问道,“他做了什么?”
“他,”老者睿智的双眼眨了眨,然后据实说道,“把我们的门扛走了……”
“嗯?”
少年终于抬起了眼皮子,困惑地看向老者,黑亮的瞳孔里透出一丝不解。
于是他放下书,身子也从半躺的姿势转过来,坐正了。
“除了门呢?”
“他似乎就只要门,卸下大门后,就夺门而走了。”
少年依旧正襟危坐,神色淡然,但眸子里的困惑更重了。
只偷……大门?
五年没回宫,如今宫里的风气……竟如此诡异了?
这时,老者又道,“值得一提的是,那人是百家修者。他有一对纸人,看着还不错,就是老奴也看不出是哪一家的。”
少年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又看向老者,这次俊俏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讶之色。
“先生也看不出么?”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奴没见过的多了。那小太监或是机缘颇佳,得了什么传承。”
少年两道秀眉微微一蹙,心想能让先生评价“还不错”的东西,怕是真不错了,没想到皇宫里还有这样的小太监?
倒是有趣。
不过对他而言,那也仅仅是有趣而已,嘴角那一丝清朗的弧度悄然划过后,少年的好奇心就被理智压住,随后又收了思绪,对老者说道,“先生,我是睡不惯这石床的。”
老者微微一笑,“老奴明白。”
为防有人打扰,这几日少年一直躲在地宫,但到了夜间就一定会去寝殿就寝,到底是金枝玉叶,睡不惯这坚硬的石床是正常的。
老者跟着少年有年头了,自是知道他的心思——他想睡寝殿,那么这大门……还得再拿回来。
总不能吹着冷风睡吧。
老者悄然退出石室,回到院子里,略一思忖。
若是去前边的乾西宫取回大门,自是易如反掌,只不过这么一来那小太监就知道这朝兰宫有人了,倒是颇有些不便。
殿下既然隐居在此,就不应起什么波澜。
于是当下凝神聚息,神观八方,片刻之后附近十来座寝殿里的状况便已尽收脑海。
乾西宫隔壁,昭兰宫内,一众太监宫女已睡,又只有一个九品管事太监坐镇,便……取他家大门吧!
主意打定,老者挥了挥大袖,忽地风云聚集,带出强烈的肃杀之气,此气平地乍起,直奔昭兰宫而去。
片刻之后,只见气旋裹挟着一扇朱漆大门,缓缓飞了回来。
老者一挥手,那门便按在了原处。
收了气息,老者自嘲地一笑,想自己堂堂大宗师,竟也干这鸡鸣狗盗之事,而盗的……竟还是扇大门。
不久,昭兰宫。
昭兰宫小主周常在原本正做着美梦,梦里有一精壮男子光着臂膀在劈柴,汗水沿着他那坚实的胸膛流下来,看得她如痴如醉。
而就在此时,一阵冷风吹进来,她被冻醒了!
美梦破碎,本来就不是很高兴,而当她又发现自己寝殿的大门竟然莫名其妙不翼而飞,而殿内又什么都没丢时,心态当时就崩了。
这年头有偷金偷银子偷汉子的,就没听说过偷大门的啊!
这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大冬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而让她尤其愤怒的是,寝宫里少说也有五六个人,自己还花大价钱请了一个九品修者坐镇,这些人竟然一个都没发现?
曹离被周常在歇斯底里的叫骂声惊醒了,他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跑过来查看,然后也懵了。
“门呢?”他瞪大眼问旁边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宫女。
周常在气得指着曹离的鼻子,大骂道,“门呢?我还想问你呢!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大门都看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曹离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身为这宫里的管事太监,门丢了确实是他的责任,周常在要是去内廷卫告他失职之罪,内廷卫就能立马给他升级到勾结外贼、监守自盗之罪,到时候暴打一顿不说,自己攒的银子也得全部上贡,这事才可能了结!
可曹离真的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贼就只扛走一扇大门,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连忙对周常在说道,“主子莫慌,老奴这就把门取回来!”
上哪取呢?
隔壁乾西宫啊!
那只有一个小太监守着,不取他的取谁的?
第二十九章 结个善缘吧
面对秦源,曹离是很有种的太监。
他翻墙进入乾西宫之后,压根就没想偷偷摸摸,而是叫醒了秦源,要他一块帮忙拆门,然后再把门扛到他的昭兰宫去。
秦源当时都懵了,心想自己也没偷隔壁的门啊,怎么他们也缺门了?
另外,这变态老太监是不是失心疯了,来拆自己的门,还要让自己帮忙,威武霸气成这样是准备要升天了吗,扬成灰那种的?
要这么说的话,那自己还是先躺一波吧。
于是秦源当时就躺曹离脚下了,腿一开呈大字状躺平,用眼神示意曹离抓紧时间,得走个程序不是?
曹离看着“蛮横”地拦在自己跟前的秦源,心里也是一乐,这可正合自己心意。
刚才被主子训了一顿,心里正不爽呢,叫醒秦源就是想让他拦自己,然后好顺便揍他一顿出出气。
于是秦源又挨揍了。
曹离下手挺狠,秦源就又获得了二十多道金色的星光。
虽然不是很满足,因为没能体验到经脉被正气塞满的感觉,但打到后面就没星光了,也只好作罢。
乾西宫有个特点,就是谁都可以揍住在这里的小太监,可以说揍他是对乾西宫最基本的尊重。
但是揍完你得躺,而且躺下就不能再起来了,这也是另一种尊重。
所以当秦源站起来以后,曹离就躺在了地上,两个换了姿势。
只是曹离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一双老眼里满满的都是恐惧,看上去应该不是太舒服。
“你、你怎么……”
老太监吓得直哆嗦,更让秦源意外的是,他裤子底下竟瞬间湿了一片。
曹离打死也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修为竟深不可测,比自己高了多少都无法想象!
现在,他真的怕了。
在后宫,像他这样生理缺失导致心理扭曲,以从身体和心灵双重虐待他人为快乐之源的变态太监,其实不少。
但是往往越这样的人,就越怂。
曹离开始哀求了起来。
“小、小秦子,爷爷错了,啊不对,奴才错了,我这狗奴才错了,求你饶我一条狗命……”
秦源看着瑟瑟发抖的曹离,厌恶地皱了皱眉,并不想跟他说话。
想起小喜子那张肿胀的脸,又想起他次次杀人诛心地对待自己,他自问无法原谅。
墨家讲究兼爱非攻,秦源尊重甚至认可,但这后宫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像曹离这种人,出去大概还会祸害其他太监的,甚至没准贼心不死,还会来对付自己。
所以为了兼爱更多太监,他觉得让曹离消失,很重要。
于是他转过身去,意念微微一动,早已饥渴难耐的阿大发现终于轮到自己了,于是二话不说拔剑,轻松地滑过曹离的脖子。
曹离死了,死得还算痛快,至少比那些曾经被他折磨过的小太监们要痛快,这是秦源给他的最后仁慈,也是秦源为墨家精神保留的一份体面。
与上次不同,这次秦源是主动要杀曹离的,这意味着他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是难以避免的,在这样一个极限人压迫人的世界里,没有谁能保证内心永远柔软,因为那几乎等同于自杀。
而不杀曹离这样的人,也近乎等同于在谋杀其他善良而弱小的太监、宫女。
秦源杀曹离,也并不怕昭兰宫来要人,因为其一没人会相信他能杀曹离,这是基础,其二宫里莫名其妙失踪的太监不要太多,只要不是大寝宫里的,内廷卫是绝不会认真调查的,除非周常在去大闹内廷卫逼他们,可是周常在只不过区区常在,除非以后不过了才会去给内廷卫难堪。
好了,那接下来回到老问题,尸体怎么处理?
老问题还是按老规矩吧,继续……埋凤床底下。
这么下去,等到了夏天的时候,凤床上应该会很凉快的。
阿大干这活儿已经熟门熟路了,这次还有了阿二的帮忙,处理起来就更快了。
片刻功夫,他们就重新挖开了地砖,把曹离扔了下去,齐大山现在应该挺快乐的,因为他终于有伴了,就是不知道曹离一直压在他身上,这个姿势他介不介意。
重新填完土,不过上次因为齐大山一个人占用的空间比较小,土夯实一下还能全都填回去,但这次两个人了,再怎么夯实,都会多出来一部分土。
秦源其实很想把土倒在围墙下面,然后再去哪弄点土,到时候做一个小花园出来!
这乾西宫太过死寂了,连一棵树一根草都没有,住着太压抑。
既然有这么大一座“中式别墅”,秦源就想好好打造下这个空间,让它成为夏可乘凉、冬可暖阳,雨可看景、晴可品茶的好地方。
再养些花鸟鱼虫,那生活质量就大不相同了……以后哪怕约好看的小宫女来谈心,兼爱一下什么的,氛围也好一些不是?
未雨绸缪嘛,毕竟二弟随时可能回归。
不过,要在乾西宫动土,这得内廷卫和尚宫司点头才行,而从这里长期以来都不准有一花一草来看,很可能是一种既定的规矩,光花钱也未必管用。
看来还得找机会,接触上内廷卫和六尚司的大佬才行。
毕竟,在这后宫,只好不触及到皇权争端,其他的规矩都可以改。
那么问题来了,剩下的土到底怎么办?
如果明早被尚寝司的人发现,那免不了要被盘问的。
片刻之后,秦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要不,倒后面的朝兰宫去?
等下,差点把那个问题忘了,昭兰宫为什么也缺大门了?
不会是……
秦源想到这里,又立即派出阿大去朝兰宫观察了下,然后就赫然发现朝兰宫寝殿的大门又有了。
他明白了,原来朝兰宫是有人的,而且隔壁昭兰宫的大门,是被他们偷走的。
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曹离眼皮子底下偷走大门,那人的修为也不算低了吧?
那么问题来了,那人是谁,是新调来的太监吗?
另外,他为什么不来自己这偷,很明显自己这看上去比昭兰宫要好偷多了啊——虽然床底下已经埋了两个了。
想了许久,秦源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知道门是自己偷的,因为不想被自己知道那个寝殿有人,所以才选择去偷别家的。
对方想的是,只要到天亮,就算被自己看到朝兰宫又有门了,也会认为是尚宫司的人重新按上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昭兰宫那边会直接上自己这来要门。
……
所以现在很明确了,朝兰宫里住着一个低调的高手,有多高不知道,但肯定比曹离要强很多。
秦源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倒不是指偷门这点小事,而是自己必须告诉人家,虽然自己知道他住在那,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外讲的。
然后,大家都是低调之人,希望他也不要对外讲自己有纸人的事情。
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结个善缘吧。
主意打定,秦源就盘算着怎么行动了。
第三十章 秦源的暴脾气
读书人的事是不叫偷的,所以秦源又让阿大去隔壁昭兰宫拿来了笔墨纸砚,反正他们家也没有大门。
周常在好像还在骂,骂曹离还不滚回来,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后宫的妃子脾气通常都不太好,毕竟平时生活枯燥,皇帝也基本不来,而精壮的汉子又只能做梦才能看到。
尤其是周常在,今晚好不容易做到了这个梦,却被冷风吹醒了。
更绝望的是门没弄到,这梦肯定是续不上了,就好比是断了更的书,人家开骂也是正常。
不过秦源可不管这些,有了笔墨纸砚之后,他就立即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
“我不知君在朝兰宫,君亦不知吾偷大门,今日之事你我皆忘,如何?”
写完甚是满意,就这么半白半文挺好,总不见得为这点事还要赋诗一首吧?
于是就让阿大带到朝兰宫去。
阿大兴冲冲地来到朝兰宫,正要将纸条塞寝殿的门缝里去,却忽见一道白光骤然袭来,便连忙闪身躲避。
秦源共享了阿大的视野,此时也不由一惊,心道好快的速度,那是个什么东西?
再借阿大的视野定睛一瞧,却只见台阶上有一只毛色混白的狐狸,个头不大,略比家猫大那么一点而已,有着一身如雪的白毛,一条漂亮的长尾巴,以及一双幽蓝的眼睛。
狐狸低鸣了一声,随后再次跃起,如电光火石般扑向阿大。
阿大顿时兴奋地纸身一颤,二话不说就举着宝剑迎敌,要不是不能说话,怕是此刻会大喊几声助助兴。
双方于半空中纠缠,那狐狸周身皆是进攻利器,爪挠、腿蹬、牙咬、尾扫,虽身材娇小却是比猛虎更凶,每一次攻击都会带出一股炙热而锋利的气息,而那种气息……竟很像剑修的剑气!
若非阿大已经七品,恐怕光是这些诡异的气息,就足以将它的纸身撕碎。
不过,阿大到底是倾注了祖师之力的祖术傀儡,在适应对方的套路后,当即使出了墨子剑法,展开了反击。
只见夜空中,双方快如闪电,从半空战至房顶,从房顶又战至地下,两道身影交织如梭,又都悄无声息,如同鬼魅一般。
屋内,气质高贵的少年正坐在床沿,借着狐狸的视野观看战局,嘴角始终浮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但渐渐地,他的笑容有些凝固,继而剑眉微微一拢。
“想不到,区区一个纸人竟强悍至斯?”
这番感慨不是没来由的,要知道他的狐狸,可是剑修中极为罕见的剑宠,名为“剑狐”。
想当初,他偶然在蜀地发现其踪迹,为了追到它,他动用了至少八百名剑修,又让身为大宗师的先生亲自坐镇,就这样也花了足足三个月,才将其捕获。
剑狐娇贵,需用价比黄金的龙云草养其身,又需用自身剑气养其气,方能形成战斗力。
但一旦战力成型,它便强悍无匹,据说当年他的先祖,剑仙柴莽在小时候就养过一只剑狐,那剑狐养成后,曾单独击杀过一位百家大宗师,可见其强悍。
他这只剑狐目前虽只有八品,但与不少七品的剑宠相斗都已绰绰有余,却不想今天在一个区区傀儡纸人面前,竟占不到丝毫便宜?
众所周知,傀儡术是普遍远逊于剑宠的,原理很简单,傀儡是没有生命的机械,而剑宠是有灵性的生物,这两点差别就决定了剑宠无论在临场应变和学习成长中都要强于傀儡。
可是少年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纸人能像剑宠一样灵活,甚至……它隐约好像在使用人类的剑法?
它还能学剑法?
傀儡怎么可能学剑法呢,它到底是什么怪物?
少年惊诧,他忽然发现,住在前方乾西宫的那家伙,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很多。
但是强烈的好胜心,让他选择拒绝平局。
在他的眼里,这世界的任何能力都是有强弱的,任何事情也终究是要分出胜负的,而他从小到大,都要永远站在胜的那方。
于是他微微一笑,手掌轻轻摊开,手心顿时聚集了一片白色的剑气,随手一甩,那剑气便飞出寝殿,径直入了剑狐身体。
剑狐得了剑气支持,瞬间庞大了一倍,双目由蓝变红……
这边,秦源也在感慨这狐狸的强悍,却不想霎时间风云转换,那剑狐越战越勇,阿大竟处了下风。
心下一惊,怕阿大有所损坏,便立即让它回来。
阿大不情愿地回来了,但是秦源却心突突直跳。
好强悍的一只狐狸。
看样子它的主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他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他又听屋外有些异动,于是出门查看,却见一那狐狸嘴里也叼着一张纸,放到了台阶前。
然后,一转身,屁股对着阿大,唰唰唰地抖了三抖,这才越上屋顶离去。
好家伙,阿大这暴脾气当时就忍不了了,提着剑就要去戳它屁股,不过被秦源喝止。
秦源打开字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很漂亮的四个字,“不过尔尔。”
我擦……
对自己的提议不予回应,然后还开嘲讽?
这下秦源的火气也上来了!
特么的,老子会怕你?
你要是暴露老子的秘密,老子也暴露你的秘密!
至于“不过尔尔”?
那就再打!
想起自己已经学了墨子剑法第三重,而阿大还没学,于是秦源立即手把手教阿大学习。
纸人学剑的进度主要是看主人的进度,在主人完全领悟的情况下,纸人只要得到主人的意识灌输,再学着练几遍就可以学会。
只花了一刻多钟,阿大就学会了墨子剑法第三重。
在得到秦源的许可后,它立马腾空而起,再次气势汹汹地杀向朝兰宫,一副不把那狐狸剁了做火锅绝不罢休的架势。
而此时,阿二甚至也跃跃欲试地想跟去,不过被秦源制止了。
留点底牌,先看看情况再说!
这边,少年方才赢了一场争斗,心情正好,正欲上床睡觉之时,却只见那纸人竟又飞了回来。
剑狐一看纸人竟然还敢回来,当时也火冒三丈,于是双方再次开打!
“有趣!”
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少年又披上了外衣,坐在床上,饶有兴致地观看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 本王又赢了!
片刻之后,少年的剑眉再次聚拢了。
他发现只是过了这么一小会儿,这纸人的战斗力就又有了明显的提升,尤其是它的剑法,比刚刚凌厉多了。
之前剑狐得了他的剑气支持,可以全方位占得上风,但现在竟已经有些捉襟见肘,难以支撑了。
少年猜测,莫非对方也给纸人做了加持?
可是加持是有痕迹的,比如剑狐受了剑气加持,会眼睛发红、身体变大,但这纸人竟然完全没有加持痕迹?
如果不是加持,那它突然提升的剑法和越发轻灵的身法怎么解释?
就算这纸人能学剑,但总不见得只练了一刻钟,这剑艺就精进了一个层次吧?
少年忽地微微一笑,想自己麾下三千门客,百家高手亦为数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小东西……今日当真是有趣至极。
眼看剑狐要败下阵来,他便轻轻一招手,旋即从袖中唤出一道剑气,剑气透过窗纸,唰地一声将纸人和剑狐隔开。
剑狐得到他撤退的指令,虽是龇牙咧嘴很不甘心,但也只好从门下一个小洞钻进了寝殿之内。
秦源这边一看,不由呵呵一笑。
还带自己出手的,是不是玩不起?
垃圾!
不过既然对方认怂那就算了,于是也把阿大招了回来。
剑狐在少年的怀里呼呼喷气,似乎是余怒未消,少年嘴角带笑,宠溺地轻抚了下它的毛发,随后掏出一粒丹药喂它服下。
剑狐的眼睛,瞬间成了火红色,仿佛在燃烧。
认怂?
在他的字典里,是不存在这两个字的!
今日,非要分出个胜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