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月严重怀疑她娘马车坏了,八成有可能就是他捣的鬼。
谢昭那双眸子看着伏月,让伏月觉得自己好像辜负了他一样。
伏月:……
周如音还是比较迷信的,能让她让这位京中‘盛名’的谢五公子进来,可见谢昭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毕竟常人都会觉得棺材子晦气。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
谢昭问:“淋雪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嘛?”
伏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此刻漫天飞舞着细小的雪丝,漂亮极了。
“没有啊,就是感受一下。”
伏月将手缩进袖子里。
“我十五日那天可以找你吗?”谢昭又问。
好像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
伏月:“我说不可以呢?”
谢昭抿唇:“那我就悄悄的来,然后自己待在外面。”
伏月嘴角抽了抽:“你赢了。”
说出去别人还以为自己虐待猫咪呢。
看着有些柔弱的男子,身上的确阴气很重,此刻站在伏月身旁,与她一同站在台阶上,就这样淋着雪。
此刻,谢昭不再是那只可以肆无忌惮亲近她的小猫,站在一起时还要担心别人议论,不能太近,不能太过无理。
若是只猫就好了,可以肆无忌惮趴在她腿上。
但他不是,不是一只真的猫。
“走吧,别傻站着了。”
伏月抬脚往外走了出去,谢昭紧跟在伏月身后,秋蝉拿着把伞,不知该不该过去。
谢昭抬手要接到样子,秋蝉顿了一下还是递给了他。
小姐可别着凉了,生下小小姐后身子本来就不太好。
就算将养了这么几年,每次月事的时候,还是会有点疼,眼瞧着这个月月事就是过两日了,这时候受凉了,怕是要更疼。
谢昭将油纸伞撑了起来,伞面向伏月头顶倾着。
“去哪?”
“我娘亲前年种下了梅树,今年我看是已经有花苞了,这几日想是开了,带你去瞧瞧。”
伏月走在前面带着路,现下这个庄府,她们一人住一个院子,都没有种满。
不过今日拜年的人都是很亲近的才来,而且庄家祖籍也不是京城的,想来今儿除了谢昭厚脸皮非进来的,应该是没有多少人。
这里的院子没人住,在珙桐院隔壁,两间院子开了个月洞门,周如音近两年淘到的许多花草种子都种在了这儿。
不过,此刻也只有梅花开着。
雪中赏梅,也极有意境……当然在晚上发热之后,只觉得当时自己脑子被雪冻住了。
谢昭:“很漂亮,伯母当真有雅兴。”
雪落在红梅上,花蕊积着碎雪,红梅的浓艳又带着碎雪的清冷,倒也是极漂亮的。
伏月:“那是,发财死丈夫,这是每一个婚后女子畅想过的爽快未来。”
谢昭没忍住笑了两声。
“人之常情。”
谢昭伸手摘了一朵梅花,在他指尖开的更加的艳丽了。
“这是朱砂梅?”
白皙的指尖捏着一朵红梅,他看了看伏月发间耳鬓,还是没有做出逾矩的动作。
因为天寒地冻的原因,伏月看到他手背上的血管已经变得更青紫的感觉,她在心中啧了一声,果然是不怕冷,穿这么单薄。
“谢五公子好眼力啊。”伏月还没说话,一道女声从回廊下传了过来。
是周如音穿的喜庆的新袄从回廊走了过来。
伏月:“母亲。”
“这可是我费力从金陵特意移过来的,没想到真的这么争气的在京城活了下来,还开了花。”
周如音语气带着些炫耀。
然后眼神放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停在了谢昭身上:“谢五公子的大氅呢?这么冷的天……”
怎么领口还开了,还开这么大。
伏月转头看谢昭,眉头微挑,嘴角含着几丝笑意,是没忍住想笑的那种笑意。
谢昭似乎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有点热,我便脱了。”
周如音像是看着什么脑子不好的人一样,看了看飘着的雪花,还拢了拢自己的衣裳:“热啊?哈哈……行,你们年轻人就是火气旺。”
然后看着自己女儿穿的如此厚实,这两人简直不像在过同一个季节似的。
“伯母喜欢花啊?”
周如音带着笑意:“喜欢谈不上,但还挺愿意为这些玩意儿费些时间的。”
“别在这站着了啊,去正厅坐坐取取暖吧,语琴,你冷吗?”
怎么看,这位谢家五公子对她家姑娘都有些不对劲。
但语琴可是刚和离,过的日子也舒坦多了,而且他可是比语琴小几岁呢。
这可不行啊,这要是真有情况……以后怕是要让人议论棺材子和下堂妇……
虽然语琴是和离,可京中那些碎嘴子议论起人来可不管你是和离还是被休。
谢昭:“也好,多谢伯母。”
周如音摸了摸自己胳膊:“不谢不谢。”
“阿娘!!姥姥!!”穿着喜庆像是年华娃娃的阿芝小跑了进来,扑到了前面周如音怀里。
“诶呦,这是谁家的娃娃这么漂亮呀?”周如音蹲下将阿芝抱了起来。
伏月:“娘,她都多大了,让她自己走。”
周如音瞪了她一眼:“你小时候我可没有对你这么苛责,阿芝还小嘛,等过几年我可就抱不了咯。”
“你跟谁来的?”伏月给她理了理头发。
不是早上一大早刚送到傅府吗,怎么又回来了。
“跟爹爹!”
阿芝看着伏月身旁的男子,脑袋疑惑的晃了晃。
“哥哥好,你是谁呀?”脆生生的声音,看向谢昭。
谢昭抿了抿唇,勾起一个自觉友好的笑:“……你要叫我叔叔哦,我是你娘亲的…朋友。”
阿芝挠了挠头:“我觉得你……很熟悉诶!”
周如音忍俊不禁,跟个小大人似的。
伏月心想,可不是嘛,每次猫咪来的时候,她都能追着猫疯跑一下午,他那天好像是专程去给她遛娃的一样。
然后每次都被她摸来摸去的。
谢昭:“真的吗?”
阿芝点着脑袋:“真的!阿芝从来不骗人的。”
谢昭从袖子中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压岁钱,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封递给了阿芝。
阿芝眼睛亮了亮:“谢谢漂亮叔叔!叔叔过年好!”
“阿芝也过年好。”谢昭头一次当上长辈,还觉得有些新奇。
伏月在阿芝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行了,就属你嘴贫。”
然后听她咯咯的笑着,脆如银铃声。
不捣蛋的时候,还是挺惹人喜欢的。
伏月:“你自己下来,别让姥姥抱着你了,姥姥会累的。”
周如音:“我哪里累了?不累!”
她觉得自己不用小心翼翼的应对庄仕洋后,一天比一天年轻。
伏月脸上带了些无可奈何。
阿芝看了看周如音:“姥姥你放我下去!!我自己可以走路的!”
然后在她怀里挣扎,周如音也无奈,只能放了下去。
伏月牵住了阿芝的手,否则这丫头一不注意就跑不见影子了,周如音拉着阿芝那只手。
谢昭走在伏月身边。
几人正往前厅走,谢昭的大氅终于是披在身上了。
然后就见傅云夕不知道从哪边走了过来。
“岳母……伯母,语琴,过年好。”
傅云夕眼神瞥了一眼谢昭。
她们倒是瞧着像是一家子似的。
傅云夕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快。
“这位是?”
“爹爹,这是娘亲的友人!”